第一百一十九章無招
思過崖本身就那麼大的地方,風清揚的這個石洞雖然隱秘,但有心尋找的話,幾年時間怎麼都能夠找到,只是沈成平知道風清揚不怎麼喜歡被打攪,所以雖然早就在一年前就發現了這個石洞,卻從來沒有來驚動過風清揚。
只是從五嶽會盟之後,他靜心練劍,厚積薄發,劍術進步極快,如今在劍術上的造詣已經漸漸追上了令狐沖,甚至有後來居上的趨勢,最近與岳不群和令狐沖比劍,兩人都在劍術上都已經不是自己的對手,想要在劍術上有突破,沈成平只能夠來找風清揚指點。
在石洞外等了不過片刻,沈成平就見風清揚拿著一根長長的竹棍自石洞中走出,先是打量了沈成平幾眼,然後才道:「你既然來找我,必定是想要我指點你劍法,給你,讓我看看你如今的劍術到了何種地步!」一邊說著,風清揚用手輕輕一拂,手中的竹棍就分為兩段,其中一根就朝著沈成平飛來,兩根竹棍的長短都與長劍一般無二。
沈成平知道風清揚不喜歡客套,而且他一口就道出了自己的來意,便也不矯情,直接道:「請風太師叔指點!」說完手持著竹棍便是一個疾刺,直奔風清揚咽喉而去。
一劍刺出,沈成平渾身氣勢一變,身上透著淡淡的縹緲悠遠,猶如天際流雲淡薄不定,極速破空的竹棍尖端卻浮出凝如實質的凌厲氣息。
風清揚眼神一凝,身子後仰,右手的竹棍斜斜一豎,尖端斜指沈成平持棍的右手腕。若沈成平繼續前刺,還不等他刺中風清揚,他的手腕勢必先一步被竹棍點中。
看著風清揚這一著因勢利導,后發制人,不經意便透出獨孤九劍的神韻,沈成平不由眼睛一亮,右手一震,竹棍中間一彎一彈,就要盪開風清揚的竹棍,而他的竹棍尖端震顫出幻影重重,隱隱籠罩著風清揚六七個要穴。
風清揚對此視而不見,竹棍一挑避開沈成平竹棍的彈盪,繼狠狠一刺直擊沈成平肩頭。不僅使沈成平招數中的大半變化無效,而且因為雙方的位置,他的竹棍應該會先一步刺中沈成平的右肩或臂膀……
二人以快打快,變招換招皆如行雲流水,應勢導力,自然而然,直到十多招后,雙方的竹棍依然未曾有過接觸,對風清揚而言,不論沈成平的劍招多麼精微奧妙,他憑著自身極其深厚廣博的劍術造詣,依然能夠一眼窺出端倪,破解之招立時任意所至。
同樣,不論風清揚的劍招多麼快如閃電,多麼輕而易舉的直擊自己的破綻,沈成平總能在風清揚出招的瞬間,再次隨心所欲的變招,不僅將此前的破綻化於無形,並且展開犀利的反擊。一切所學所知的劍招都在他手中揮灑自如,甚至任意組合變化。
懸崖峭壁上二人身影乍合即分,瞬間交手數招,留下重重殘影,以二人的功力,尋常人不可攀登的百丈峭壁,在二人腳下也不過是另類的寬闊平地,絲毫無礙於雙方比劍過招。
近日來沈成平的劍法厚積薄發,猶如開了外掛一般飛速提升,現在就算是令狐沖,單以劍法相較都在沈成平手下撐不過百餘招,他本以為自己的劍術造詣已然當世罕有,就算比不過風清揚也不會相差太多,但從交手開始,至此已有上千招,他卻一直隱隱處於下風,絲毫翻盤的機會也無。
任他諸般妙招信手拈來,招式銜接毫無縫隙,並且直指對方破綻,風清揚總能隨手破去,反手直擊他要害,彷彿就在他出招之前就已經知道了他要使用什麼招數。若非他出招變招之快捷無倫,比之風清揚出招速度也毫不遜色,更兼風清揚所用劍招固然精妙無比,但以他用獨孤九劍總有相應的抵擋破解之法,才能勉強維持不敗。
心中暗暗吃驚,沈成平手上不停,又與風清揚換了數招,錯身而過後,朗聲道:「風太師叔劍術精湛,弟子受益匪淺……」
風清揚也暗暗心驚於沈成平的劍術之強,先前在思過崖上,他便已經看出沈成平在劍術上的悟性雖然不如令狐沖,不過他根基紮實,對劍道也有獨特的見解,甚至自己已經漸漸窺到了上乘劍術的大門,是以他學習獨孤九劍的速度不如令狐沖,風清揚確認為將來沈成平在劍術上的成就還會高過令狐沖,只是沒想到短短數年,沈成平的劍術居然就到了如此境界,不由心下湧出長輩對晚輩的教導愛護之心,點撥道:
「如今你小子已經把學過的劍法都熔於一爐,將所有劍招活學活用變化隨心,而且出招的時候也能夠快速的看出我招式間的破綻,這已經不比當初我給你們演練劍法那個時候的意境差分毫了,你果真是下了功夫啊!」
沈成平微笑道:「風太師叔謬讚了,比您老人家還是差的太遠!」
風清揚接著說道:「只是你如今你的劍法雖然看似自出機杼,卻是斧鑿痕迹太重,更多的受到之前所學的劍法招式的影響,若是你小子自己苦練,估計再有三五年就能夠自己領悟到這個道理,今日我就再助你一次,再來!」
話落,風清揚再次舉起手中的竹棍,二人瞬間再次交手在一起,你來我往,連綿不絕。
「咦……」不過十多招,沈成平就隱隱感覺到一絲絲的異常,不由驚訝出聲。
沈成平發現風清揚的招數並未有多大變化,若讓一般人看來,只覺與之前的交手並無不同,但他卻覺風清揚每一招每一式的內在規律、後續變化及換招銜接都隱隱有意無意間流轉著某種神韻,或者說是道理。既如同劍招的核心劍意,也可以說是如絲如網般的脈絡將所有劍招聯合貫通,沈成平不由得沉浸在其中,一邊不斷地與風清揚交手,一邊就地領悟了起來。
本質上,風清揚已經臻至「無招」之境多年,而沈成平才剛剛摸到「無招『境界的門檻。隨著兩個人的交手,風清揚也藉機將自己對於「無招」的領悟一點點的展現出來,讓沈成平不斷地觀摩參悟,結合自己對獨孤九劍的領悟,沈成平的劍術境界漸漸地便有了向著「無招」邁進的趨勢,對於獨孤九劍攻敵破綻的精要理解也越加的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