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密謀

自從先天境界，沈成平大多時日都是在靜心修鍊，將自己一身後天的氤氳紫氣結合先天元氣，一點點的從後天轉化為先天，一身後天極限的氤氳紫氣開始徐徐蛻變得更為精純晶瑩，更具靈性生機，這個過程花費了沈成平一年多的功夫。

這日沈成平行功結束，緩緩地從口中吐出一口濁氣，進入先天境界，每每用先天真氣洗滌周身血脈經絡，體質都會有細微的提升，這也就是道家所說的洗毛伐髓，只是這個過程卻並非是一蹴而就，而是長年累月之功。

收功起立，沈成平打開房門朝外走，剛出了門口，旁邊一個柔弱的小身影就闖了進來，哇的驚呼著一頭撞在他腿上。對此，他似乎並不意外，還瞬間以柔和勁力卸開撞擊時的反彈力道，以免撞疼小傢伙。順手拉開小傢伙，卻是一位機靈靈的三四歲的小女孩兒，沈成平揉著她的髮髻，溫聲道：「湖兒，怎麼又毛毛躁躁，走路一定要小心……」這是他與袁紫琳三年多前生下的女兒，也是他的第一個女兒，被沈成平起名為玉湖。。

「知道啦……爹爹抱抱！」小丫頭兒燦燦一笑，可愛極了。

沈成平微微一笑，蹲下來左臂攬住小丫頭，見到岳靈珊帶著二男一女三個小孩兒迎面走來，便沖那女孩兒招招手，喚道：「芷兒過來……」這是沈成平與岳靈珊的第二個孩子，取名『玉芷』，而兩個男孩兒中最大的已有五歲，正是沈成平的長子沈義敬，其餘一個男孩則是沈成平與任盈盈所生的兒子沈義齡。

不知不覺間五年多過去，沈成平已經近三十歲，更是四個孩子的爹了。

「爹爹……」玉芷高興的撲過來。

「哎呀……」沈成平右手攬住她，隨後將她與靈珊一齊抱起來，分別在她們的小臉兒上啄了一口，惹得倆小丫頭咯咯直樂。

「大師兄……」岳靈珊微笑的看著沈成平與女兒其樂融融的模樣，此時她年歲漸長，而且眉宇間更多了幾分端莊的風情。

「爹爹……」兩個男孩子叫道，看著被沈成平抱在懷裡的姐姐妹妹，眼裡很是有些羨慕。但比起倆女孩兒，長輩們對男孩兒的教導明顯嚴厲些，小小年紀就多多少少開始學習禮儀。當然，這是在沈成平面前循規蹈矩，而一旦離了父母的視線，小傢伙們可沒少調皮搗蛋。

「這幾個小傢伙鬧騰的很，珊兒你費心了！」沈成平笑著對岳靈珊道。

岳靈珊微微一笑，道：「說不上辛苦，而且還有袁姐姐和盈盈幫忙。」

「呵呵！」沈成平將懷裡的倆女兒遞給她，轉身溫和的摸了摸幾個男孩兒的頭，然後才道：「等下你帶著義敬先去扎馬，等下我還有事情要處理！」說完之後，沈成平輕輕地在靈珊眉間一吻，然後看了看她帶著幾分羞澀的神情匆匆離去。

沈成平的確是有事情約了趙明子在商議，兩個人很快在偏院相見，一見到沈成平，趙明子當即就道：「師兄，剛剛得到消息，倭國的豐臣秀吉跨海討伐朝鮮，考慮到這個消息還是數個月之前的，目下豐臣秀吉的前鋒軍恐怕已渡臨津江，逼近朝鮮王京了！」

「恩，倭國雖然國小，不過豐臣秀吉能夠平定亂局，才略也絕非平常，加上他帶來的士兵更是經過無數戰場廝殺，而朝鮮承平數百年，軍備早就已經腐朽不堪，決然不是倭國百戰之兵的對手，到時候免不了要向大明求助，而且吞併了朝鮮、豐臣秀吉接著也會有進取神州之野心！前兩年寧夏叛亂，國庫已經消耗了許多，這場戰打下來，恐怕大明的國庫就要見底了，湘西的白蓮教最近不是在準備嗎？通知下去，再販賣一批兵器給他們，還有雲貴那邊的楊老兒，他身為土司雖然可以擁有兵甲，可數量堪虞，咱們也該推動一把。」

趙明子聽到沈成平如此安排，心道：「如此一來，朝廷免不了多從邊軍抽調兵力，到時候這西北精銳恐怕都要調去平定各方叛亂，卻正好是發動的好時機，正好可以以雷霆手段拿下關中川蜀，之後再整合部署，乘著朝廷大軍被各方牽扯，東出潼關，師兄看著平日以少理俗務，這手段卻絲毫不差。」

這些年，關中各地的地方衛所敗壞，朝廷也早就沒有了控制力，沈家這些年暗中控制了大部分關中的衛所，以之招收軍士訓練，早就已經暗中控制十萬大軍，而且前幾年寧夏平叛之後，更是控制了寧夏諸多要職，還在草原暗中發展了一隻兩萬人的騎兵，一旦發動就是雷霆之勢，關中川蜀旦夕可下，即便是沒有其他地方牽扯，朝廷想要對付也是極難。

沈家招收孤兒培養至今已經二十年，而且規模越來越大，隨著這些孤兒除了適合練武的被送到華山，其他的在成材之後被沈家安排到各地，關中已經被沈家不動聲色完全掌控，甚至漢中也在去年被完全控制，在川蜀地區也打下了釘子，這些年沈家為此囤積的糧草甲兵也足夠三十萬大軍一年之需。

只是沈成平知道現在明廷雖然不可避免的衰落下去，可還有不少邊軍精銳，加上國庫也還有不少積蓄，他自然不願意硬拼，因此便只能夠暗自等待時機，同時支持各地不安分的勢力造反，好多牽扯明廷的精力，消耗明廷的精銳和國庫。

「如今也快到了發動的時間了，明廷很快就會派兵入朝鮮，雲貴的楊老兒與湘西的白蓮教近最對軍中器械需求越來越大，想來已經等不及了，到時候必然會乘機發動，我只需要等到明廷與他們打得激烈的時候，再用雷霆一擊席捲天下就可以了。」等趙明子離開之後，沈成平暗暗思索著，最後又嘆了一口氣，自語道：「哎，開弓沒有回頭箭啊！」

這個時候，任盈盈走入房間中，聽到沈成平這麼說，不由問道：「什麼沒有回頭箭？平哥你方才與趙師弟在商量什麼？」

「一樁大事！」沈成平搖了搖頭，道：「域內兵戈四起，亂世不可避免了啊！」

不同於敏感性稍差的岳靈珊與袁紫琳，任盈盈自小就機智非凡，而且與三教九流接觸，察言觀色的本領也非同一般，身為沈成平的枕邊人，他隱隱察覺到了沈成平在做些什麼，只是她卻沒有開口阻止，因為她知曉這等事情的確就像是沈成平方才說的，開工沒有回頭箭，到了如此地步，即便是沈成平要停下來，下面的人也會逼得他繼續，成則一飛衝天，敗則是身死族滅，縱然沈成平能夠憑藉高絕的武功逃過一劫，之後也不過是苟延殘喘一聲。

第一百二十九章攻城

在沈成平這個蝴蝶翅膀的煽動之下，萬曆年間的大明之亂分外慘烈，大明朝廷調集邊軍討伐豐臣秀吉，方才佔據上風，西南土司和湘西白蓮教當即先後作亂，萬曆皇帝不得不再次調集關中與北方原本就不多的邊軍前去平定，同時因為大戰消耗劇增，只能夠加大稅收，弄得民不聊生，民生動蕩。

這日，沈成平來到華山西峰。這也是沈家秘密研製火器的地方，當然這裡的一眾大匠只在設計定型研究鍛造方法，而真正的批量製造火器兵甲之處，卻在並非在此地。

之所以如此，除了華山弟子眾多，人來人往，言多口雜，不利於大肆測試火器之外，也有研究與製造分開，彼此互不相知，更利於保密的原因。

如今起事在即，沈成平也將分散存儲的巨量火器，秘密集中，分別藏在華山、終南山，商洛等地，此時在華山就藏有一萬隻燧發火統。

至於火炮雖然也鑄造存儲了不少，但在沒有正式起兵之前，火炮沉重目標明顯，根本難以瞞過明廷的視線運送過來。

多年來，沈家陸續訓練過三千火統手，一千如今就秘密駐紮在臨近的少華山，另兩千已經集中到了終南山附近。

當然，這還是沒算上在關中各個衛所駐軍之內訓練的火統手，否則火器部隊的數量還要翻上幾番。

如今少華山的這一千火統手都是精銳，只不過沈成平並沒有打算將之用在起兵首戰之上，而是在起兵之後充當教練或低級軍官，可以緊急訓練出兩萬火統兵，為之後南下蜀中或東出潼關攻佔山西中原做準備。

能夠有這麼多的火器，也還多虧了明廷腐朽，只要付得起價錢，那些能夠打造精良火統大炮的大匠都能夠弄到手，否則讓沈家的工匠自己研究，縱然是有十餘年時間，也很難研製出精良的燧發槍與大炮並且大規模製造。

視察過後，沈成平一邊命令這些年沈家的各種勢力加快速度準備，一邊下令加快消息傳遞的頻率，各地的消息由原本的五日一傳改為一日一傳，以免錯過最佳的時機。

「轟轟轟……」

震耳欲聾的火炮悶響連綿不絕，一顆接一顆重逾十斤的赤紅實心鐵球拖著若隱若現的火星尾焰，划著優美的弧線，越過護城河上空，狠狠砸向西安城西門……

百餘門清一色的數千斤巨炮一字排開，輪番開火，不片刻炮陣上方就騰起濃濃白霧，刺鼻的硝煙味瀰漫開來。

炮陣兩側各有三千手持雪亮馬刀的騎兵嚴陣以待，分明是在防備城內派騎兵出來襲擊炮陣。

後方綿延數里的中軍大營，一個巨大的熱氣球緩緩升起，最終在兒臂粗的麻繩的牽引下，懸停在三十餘丈的高空。

沈成平、趙明子、及兩個內功有成的華山弟子站在熱氣球下的堅韌吊籃里，齊齊舉著雙筒望遠鏡，瞭望著西安城的狀況。

西安城固然是六朝古都，於隋唐兩朝盛極一時，為天下第一城，惜乎毀於安史之亂的戰火，如今的西安城則是明初修善，規模僅是隋唐時期的十分之一。

百餘門大炮狂轟濫炸，沒幾輪，西門附近的城牆表面便布滿蜘蛛網似的裂紋，上方的雙層城樓也破爛不堪，搖搖欲墜，卻不見半個守兵人影。

趙明子調轉鏡頭，一邊望向自家的炮陣，看著一組組精赤著上身的炮手們，行雲流水般或恢復炮位，或搬運彈藥，或清理炮膛，或裝填彈藥，或插入引信，忙得汗流浹背……一邊預估道：「憑我軍上百門『雷神』火炮的威力，半個時辰足可轟塌城樓，可城牆實在太厚，就算用炮彈剝開外面的包磚。也難以轟塌裡面的寬達數丈的夯土牆體……那守將倒是聰明，竟知道將兵卒撤下去，免得白白挨炮炸！」

沈成平想了想道：「守將仗著這道外門內就是瓮城，根本不怕咱們轟破外城門，看來，咱們還是要快些聯繫城內的各家裡應外合，夜襲奪城之策確是上上之選。否則堂堂正正的攻城戰，咱們在這裡的六萬大軍至少會傷亡三成！」

趙明子嘆道：「依靠制式裝備的火槍火炮。隔著護城河遙遙轟炸，這比起之前的攻城死傷來說已經大大減少了，也多虧了西安承平已久，城上沒有安置重炮，若是換了九邊重鎮，城城都有大量火炮，到時明軍可不會光挨打不還手。依探子所報，明廷現下正一邊從九邊調派火炮，一邊在兩廣重金向西洋人購買紅夷大炮……

沈成平曬然一笑，道：「幾千斤的重炮可不是三五斤的火統，可以提了就走，現下我們已經拿下了關中全部和川蜀大部，潼關已經一個月前告破，如今只剩下了這孤零零的西安，等明軍費儘力氣，千里迢迢的將重炮運送到潼關，咱們恐怕已經佔據山西威脅京師了，而且自半月前開始，關中各地的兵器坊已經被我們的火器坊收編整改完畢，全力供應之下，大大小小各類型的火炮，只要運輸跟得上，要多少都有，還怕明廷那些淘汰貨！」

趙明子感慨道：「古時蟻附攻城、刀槍對陣固然殺得屍積成山血流成河，今後千炮連發、萬統齊鳴更可摧山裂岳，這戰事並非是個人勇武能夠抵擋的了！」

沈成平笑道：「火器大興於世乃是必然……該布置夜襲事宜了，走吧！」

沈成平與趙明子均是高手，無需熱氣球升降，只翻身躍出吊籃，提氣輕身，在繩索上借力三五次，即可飄落三十餘丈，安然落地。餘下的兩個華山弟子仍舊留在吊籃觀測敵情，以防萬一。

鼻尖微動，聞著順風飄來的火藥硝煙味兒，看著炮陣上方濃雲般的煙霧，沈成平莫名的感覺到一股熟悉的感覺，中國此時本身並不缺乏技術，甚至火器技術還領先於世界，如今在他的影響之下，中國世界正在迅速進入熱武器時代，即使早已習慣了此世刀光劍影的冷兵器，還將劍法練至登峰造極，但在他內心深處，仍然深深銘刻著熱武器時代的印記，對於火器有著非同一般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