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原來是無限流

觀外陰風越發的猛烈，江流收起浮躁的心神，給三清神像敬上三炷香，將師傅留下的桃木劍橫在膝前，跪坐在蒲團上，元氣運轉周身穴竅，歸於丹田，口中一遍一遍的念著凈身神咒的咒文：「吾以日洗身，以月鍊形，仙人扶起，玉女隨行，二十八宿，與吾合形，千邪萬穢，逐水而清。靈寶天尊，安慰身形，弟子魂魄，五臟玄冥，青龍白虎，隊仗森靈，朱雀玄武，侍衛我身，急急如律令！」

只聽見身後「砰」的一聲，廟門被厲風刮開，但詭異的是，江流身前的香火卻是筆直一條線，煙氣一直升到三尺高，似乎在神像的口鼻之間消失不見。

舉頭三尺有神明！即便是厲鬼也不敢輕易接近潛龍觀，當然，修鍊有成的鬼道修士除外。

江流也是踏進修鍊行列的練氣士，入了煉精化氣之門，但空有一身元氣法力，缺少那斬妖除魔的神通！

陰風倒灌道觀之內，江流直直打了一個哆嗦，握著桃木劍的手微微用力，顯露出他緊張的情緒。陣陣陰風從周圍襲來，將他包裹住，憑空生出一種躺在雪地中的感覺，鼻孔直鑽涼氣。

「鬼氣森森，看來不是厲鬼就是老僵了！唉！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且先看他如何！」

江流盤坐在三清神像面前，口念凈身神咒，閉目而坐。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空氣中更是瀰漫著一種陰冷、腐朽的味道，詭異至極！

「媽蛋的，前世的靈魂拉低了這世的道心，定力還是不夠啊！」江流苦笑一聲，感覺后心發涼，汗毛倒豎，拳頭攥得死死的，幾欲從蒲團上跳起，操起傢伙，去會會外面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

只聽到山門外響起一個沙啞的聲音，帶著濃濃的陰森之意，穿透了觀門，充滿了道觀，鑽進了江流的耳朵里，使得他打了一個激靈：「玄明道長，昨日聽聞淮陰白骨洞的千年屍妖來犯，不知道友可否無恙！小可青冥來遲，道友勿怪，我這有養魂丹一顆，聊表心意……」

「雙峰山青冥邪道？竟然是他！」江流皺了皺眉頭，搜索記憶將此人找了出來。卻是知道自己不能再這樣枯等下去了，若是無人回應，那邪道必然知道潛龍觀有變故，自己危矣！

清了清快要乾涸的嗓子，江流高聲道：「道長稍等，我這就來開門！」

山門外的邪道皺了皺眉，就在他思考的過程之中，就見到面前的木門緩緩打開，露出一個面如冠玉的小道士，道髻上插著一根木簪，身穿青色道袍，雖然漿洗的有些發白，但卻是乾淨利落。

「道長有禮了！」

見小道士有條不紊的施了一禮，邪道青冥更加的疑惑起來，心中暗道：「小道士怎麼如此的從容，難倒玄明老道無礙？不可能啊！即便他御雷之法再如何的厲害，也不可能越境而戰……難倒說那千年屍妖並沒達到鍊氣化神的境界？淮陰城隍誤我……」

「道長，不知您有何事？」江流露出一雙天真無邪的眼神，再次問道。

「恩！玄明道友可在？」

「師傅受傷了……」江流的話一出口，青冥邪道眼中便有道精光一閃，嘴角也不由露出一道淺笑。

「……正在靜養，如果你有要事，不如先在觀里歇息一夜，明日師傅醒了我再引見！小道不忍師傅太過勞累，道長勿怪！」江流不卑不亢的說道，當說道師傅受傷臉上有些愁容，當說道不忍師傅勞累，又滿是關切之意！

江流讓開身子，準備請這邪氣森森的瘦道人入內。

那青冥邪道咳嗽一聲，操著沙啞的嗓子說道：「貧道也是心憂玄明道友安危，連夜趕來，卻是多有打擾。既然道友無甚大礙，貧道便也心安了，我還有要事，不便久留。這是一顆養魂丹，請小師傅代我轉交玄明道長。就說上次青冥經道友點撥，幡然醒悟，等道友痊癒，小可再來拜訪請罪！」

說著，便從懷裡拿出一個白玉小瓶，江流施了一禮，接過小瓶，說道：「現在夜已經深了，不如道長在觀里休息一夜，明日再走！」

「不了，不了！」青冥邪道連連擺手，說道：「貧道還有要事，就不打擾了！」

說完，頭也不回的朝著山下而去！

「吱呀」一聲，江流將觀門關上，整個人癱倒在門后，整個背心已經濕透。

如果江流的記憶沒有出錯的話，那瘦道人可是個老謀深算、心思歹毒的人物。煉精化氣第五重的境界，擅長煉製丹藥，法寶白骨幡，眨眼之間便能奪人一身精氣。

那雙峰山距離此地百多里之地，此人便是雙峰山道觀的觀主，雖然暗中使用活人來祭煉法寶，對山下百姓也百般苛刻剝削，但也護得一方水土，不受那妖魔鬼怪的侵擾。

這邪道的神通、手段極多，江流區區一個煉精化氣第一重的新人，又哪是對手！

「果然是人生如戲，全靠演技啊！這一出空城計也只能應付得了一時，增強實力才是王道！」

江流抹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也知道今日騙得了他一時，但他總會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如果到時候自己還沒有戰勝他的實力，那就真的死無葬身之地了！江流可不相信，在靈脈加上九霄天雷正法的誘惑下，他不想佔為己有。

今夜他突然到訪便已經說明了一切，只是師傅的餘威尚在，他沒有弄清楚虛實之前不敢貿然出手而已！

至於棄山門而逃，江流想過，但這具剛剛奪舍的身體卻不允許他離開。潛龍觀的傳承，師傅的大仇，這兩樣直接成了江流的心魔，只有完成了這兩件事，兩個靈魂才能徹底的融合。

而且，逃又能逃到哪裡去？沒有了靈脈的支撐，修鍊速度將大幅度降低，到時候身懷的九霄天雷正法泄露，又沒有實力，下場可以預見。

至於前去龍虎山，這千里之遙，多少妖魔鬼怪，江流相信自己這小身板肯定是吃不消的！

「還是努力提升實力吧！若是有實力，哪會如此狼狽！九霄天雷之下，什麼陰謀陽謀都沒用，唉！神通雖強，但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滴水石穿非一日之功，短時間形成不了戰鬥力，還是要早做打算啊！好在凈身神咒修鍊了十數年，以日洗身、以月鍊形，身體強度直追煉體小成的後天武者，氣血旺盛，力達千斤，但武道也不是一天就能煉成，也是需要下苦功夫的啊！……」

這個神魔世界可不僅僅只有道法神通一種力量體系，江流雖然十多年來一心修道，最遠也只去過山下小鎮，但對各種修鍊體系也有所了解。

中土大唐國，那些軍中大將舉手可裂山川，甩腿可斷長河，血氣滔天，肉身能硬抗神通道法攻擊，若是一朝頓悟，以武入道，實力比之普通的修鍊者強上數倍。

武道境界有後天、先天之分，先天之境再進一步便是煉精化氣，踏入練氣士行列。

那些先天武者力達萬斤，後天武者也力達千斤，即便江流已經練氣有成，與以搏擊殺人為主的後天武者相鬥，也難以取勝。

有時候，境界的高低與實力的強弱是不成正比的，特別是在低等級的練氣士之中更是明顯。修鍊幾十年的練氣之人面對凡人大軍一輪弓箭齊射，也是會直接身死道消的。

江流雖然修鍊「凈身神咒」，以日洗身、以月鍊形，肉體已達後天之境，境界達到煉精化氣，體力、血氣比之普通人強悍十數倍，但不懂武學殺人之道，只空有一身力量。

還有讀書養氣的儒家門人，一身浩然正氣，百邪不侵。儒家大儒之神通足以鎮壓煉精化氣境界的妖魔，唇槍舌劍，口誅筆伐，可誅人，可殺魔，可除妖，可判天子無道！大唐開科取士，民間讀書養氣之人倍增，隱隱與釋、道兩家爭鋒。

還有墨門的機關獸、巫門的蠱術……先秦諸子百家都有降妖除魔的手段。

但萬變不離其宗，不管是武道，還是儒門；不管是妖，還是魔；不管是佛，還是道，殊途同歸之後還是鍊氣，煉化天地靈氣為己用，所以通通被稱之為練氣士！

江流站了起來，冷汗被夜風一吹，直接打了個冷戰。

依著記憶來到一處靜室，這是師傅閉關的地方，同樣也是進入靈脈的入口。頭頂上鑲嵌著一個嬰兒拳頭大小的夜明珠，散發著皎潔的光芒，將七八平米的靜室照亮。

從懷裡掏出一個銅製八卦，大約巴掌大小，布滿了斑駁的銅銹，看起來絲毫不起眼，如果是在前世，就好像是在路邊攤賣的那種仿品沒有任何的區別。但是毋庸置疑的是，這便是打開通道進入靈脈的鑰匙。

「咔嚓！」江流將八卦安放在了地面上，借著頭頂夜明珠放出的微光，便能發現原來那裡的地面上也是有凹槽存在，恰好與八卦吻合。

江流學著師傅將一縷雷電之力傳入八卦之中，頓時，就聽到了地下傳來了隆隆的機括轉動聲，還有鏽蝕的銅鐵摩擦、碰撞的沉重聲音！應該是相應的機關業已開啟。

銅製八卦，九霄天雷正法的雷電之力，這二者是進出靈脈的必備之物，缺一不可。

上一次開啟機關進入靈脈已經是一年前了，依照江流師徒二人的修鍊境界，並不需要特意的開採靈石來使用，從靈脈中泄露出來的靈氣已經足夠他二人修鍊使用了。更重要的是，這只是一支微小的靈脈，暴力開採的話，只能使其枯竭，這種竭澤而漁的做法自然不可取。江流靜靜的等了一會兒，耳邊便突然響起來了無法形容的濃稠渾濁的聲音，聽起來就彷彿是一百年沒有吸過氣的人在貪婪的呼吸空氣似的，緊接著耳便聽到了「嚯啊」的一聲巨響。

腳下微微地顫抖，機關全部打開，就見到在靜室的正中開始緩緩裂開，出現了一條通往下方的斜下狹長通道。

江流取下夜明珠，緩步走了下去。在細長的地底通道之中向下走了快千米距離，江流頓時就見到了令人震驚的美景。

「真是美麗啊！記憶中不真切，親眼所見才真正震撼人心！」

此時，眼前出現了五顏六色的光芒，將夜明珠透出的光都給壓制了。一個百平米的地底洞穴之中，到處都是一簇一簇的瑰麗晶體，若蓮花一般的盡情盛放著。這玩意兒小的有手指大，大的則是有巴掌那麼大，看起來就是格外的引人注目。江流忍不住心底都在讚歎，有一種將其摘下來仔細把玩觀賞的衝動。

「這就是靈石嗎？而且還只是小型的靈石礦脈，中下品的靈石，那上品，乃至極品的靈石將是如何的壯麗？」

如果潛龍觀真的保不住，江流有想過將這條靈脈直接給毀滅性開採了，但是……但是，他沒有儲物袋一類的法寶，記憶之中這種空間類的法寶很稀少。

「可惜了！這麼多的靈石……」

江流撫摸了一下最大的那塊靈石，準備掰下來隨身攜帶，以備不時之需，就在這時候，耳邊出現了一道機械而古板的聲音：「發現高能晶塊，開始汲取能量……」

「誰？」

在江流目瞪口呆之中，那塊靈石直接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失不見。

「這是被我吸收了？這是系統出現了？」江流的心臟「砰砰砰」的劇烈跳動起來：「系統流啊！我的金手指來了！數據化？人物模板？主神？智腦？」

「請繼續汲取能量？」依舊是機械般的聲音。

沒的說，江流手腳並用，對著靈脈進行掠奪。

靈脈中的靈石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失不見，當快一半靈石都被江流吸取之後，耳邊再次傳來了令人欣喜的聲音：「能量汲取完成……開始生成位面之門、打通位面通道，請做好穿越準備！」

霎時間，眼前出現了一道巨大的青銅巨門，上面赫然布滿了神秘的紋路，奇異莫測，似乎是人為雕刻打造，但又像是先天而生。

「干！原來不是穿越流，也不是系統流，而是無限流啊！」

「喂！系統，穿越的是哪個世界？」

不等江流回過神來，那銅門之中綻放出光芒，古老而神秘的銅門之間能量如洪流捲動，霎時間便生成一個漩渦，江流根本就來不及做出準備，手忙腳亂的將幾塊靈石塞入懷中，便被吸入進去。隨之，視線被絢麗的光芒充斥，而意識卻漸漸模糊，直到徹底沉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