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二十二章 波瀾
想要挖出摩瑞亞和拉娜的身份來真的是一點都不難，雖說他們兩個都是真正的視死如歸之人，更有著在自己腦袋裡埋入自殺符印的魄力，然而面對著林揚，這些統統都沒用。
他們在獲得自由后想要發動符印的第一時間就馬上被林揚察覺到了異常，然後一記「一劍破萬法」就馬上毫不遲疑地砍了過去。
林揚的這「一劍破萬法」可不再是那麼直愣愣的一劍了，而是升華到了一種近乎概念的層次，他連劍都沒用只是拿手向著摩瑞亞兩人虛虛一劃，一股層次極高的劍氣頓時掠過兩人的軀體，當下他們兩人身上里裡外外所有的魔法效果和法術奇物都在瞬間全部潰滅。
林揚的這一劍，幾乎是在概念層面抹殺了「法術」這一存在本身！
於是，正在憋著勁發動符印自殺的摩瑞亞與拉娜在第一時間震驚無比的發現自己同符印之間的聯繫居然中斷了，就好像符印從來就不曾存在過一般……
「呦呵，是死士啊。」
意識到了什麼的林揚微微一笑，道：「我不懂逼供，也沒什麼精神秘法，那些攝魂術之類的神通乾脆拿不出手，你們呢，有沒有辦法挖出他們的真實身份？」
「我來吧。」
秦飄馨很海派的扭了扭自己的皓腕發出清脆的「喀嚓」聲，道：「劍氣沖霄堂的『濺血刺魂大法』我自練成以來還從沒用過呢，只要大家不嫌姐姐我手段兇殘就好。」
在場眾人不是劍修就是武修，全都是靠著殺伐才能成長的修士類型，所以自不會有心慈手軟之輩，哪怕是真正心慈手軟的也早就被帶歪了，當下反而紛紛表示要親眼觀賞一下秦飄馨大姐的手段（秦飄馨這個前輩的身份早已在不知不覺間被降格為大姐了，而且此大姐非彼大姐，和太虛如月明顯是不同的，對此秦飄馨也沒啥意見，沒辦法腰桿不硬再也擺不出倚老賣老的前輩架子了）。
「濺血刺魂大法」，劍氣沖霄堂秘傳的逼供法門，事實上這類法門大多數的宗門中都有，差別的只是效能強弱而已，而能夠成為傳承數千年的劍氣沖霄堂的秘法，這「濺血刺魂大法」自有其獨到之處。
當下只見秦飄馨走到摩瑞亞和拉娜的中間，然後雙手揚起逸散出絲絲的劍氣，直接就抓在了兩人的肩膀之上。
秦飄馨的這些劍氣如同是無數的細針一樣，刺入兩人的肌膚內之後指在肌膚表面留下了密密麻麻的細小血珠，但下一刻這些小血珠就變成了細細的血線噴濺而起，正應了那「賤血」之名。
這自然只是一個開始，旋即侵體的這些劍氣就徑直扎向了摩瑞亞和拉娜兩人的識海，就如同其名「刺魂」一樣，這法門本身就不是針對肉體的，而是直接在靈魂層面製造無盡的痛苦！
於是，無論摩瑞亞和拉娜的意志如何堅強，靈魂層面的痛苦都瞬間奪去了他們的理智，那根本就不是生靈所能夠抗衡的痛苦，所以他們很快就失禁了，而且還是大小一起的失……
大家都沒料到居然會出現這般場景，都是一些大姑娘哪裡受得了這個，當下嬌嗔聲中紛紛遁去，大堂中一下子就只剩下了林揚和秦飄馨這個始作俑者。
秦飄馨也顯得十分的尷尬，事實上若這不是她一手造成的，她也一早就溜走了，真當那味道好受啊，儘管她在第一時間就封閉了自己的嗅覺。
沒辦法，這「濺血刺魂大法」她也只是會用而已，到底真實效果如何她也沒親見過，卻不想竟是如此的厲害，都厲害過頭了……
「意外，意外。」
秦飄馨有點尷尬的向林揚解釋著，同時目光也繞開了摩瑞亞和拉娜，天可憐見，雖然她秦飄馨一向表現得十分老練，但她其實也是一個大姑娘呢……
「算了，還是我來吧。」
林揚搖了搖頭，走上前去伸手在兩人身上一抓，神念滲入瞬間就掌握了「濺血刺魂大法」的運轉遠離，然後又反推出了其心法，在接下來很快就以自身的星辰劍氣將其完美模擬了出來，而見到這一幕的秦飄馨在震驚之餘卻也沒心思來追究林揚的偷師了。
「濺血刺魂大法」的確效果非凡，直接就從靈魂層面抹殺了摩瑞亞和拉娜兩人的意識，但卻又保留了他們的記憶，從而可以把一切秘密都挖出來，同時這種意識抹殺又很有分寸，比如說秦飄馨就沒有做絕，兩人的意識過後也能恢復過來，當然若想把他們變成白痴也就在一念之間。
然後便是逼問口供了，結果就如同摩瑞亞和拉娜兩人之前所擔心的那樣，獲知了他們身份的林揚神情頓時為之一沉。
居然是輝耀帝國的人，而且還是直屬於三光議會……雖然早就知道三光議會不可能沒有小動作，真的放任自己反倒是不負責任的表現，但真的抓到了他們的小辮子林揚仍難免有幾分的憤怒。
雖說他的確是居心不良，沖著人家的靈脈來的，但他終究還是沒有將零賣給吞噬掉不是，而且他絕對是對得起輝耀帝國的，從最初的光眷聖城之戰，到如今幫他們打殘了獸人，這一樁樁一件件可都是莫大的功勛啊，雖說這裡面也有輝耀帝國給自己站台的表現，但自己終究是不負它輝耀帝國的。
「蠻夷就是蠻夷，果真是喂不熟的狼。」
相比於林揚的感慨，秦飄馨的反應卻是直接乾脆的多：「怎麼樣，要不要大姐和你一起殺上門去？」
對於林揚的實力她早就什麼都看不到了，更何況如今的林揚還是實打實的劍仙，跟著他到異族蠻夷的地盤去耀武揚威一番，倒也不白來這異域一趟。
眼見秦飄馨一副看熱鬧不怕事大的模樣，林揚卻是搖了搖頭，道：「要個說法是肯定的，但這麼直接殺過去卻不妥，畢竟這輝耀帝國一直以來和我們的關係也算和睦，連這敖德薩伯爵領都是他們的領土那。」
「先通知克里斯汀娜吧，她現在應該還在光眷聖城，通過她先看看三光議會的反應再說。」
※※※
通過那星夜高塔，千泉花園這邊隨時都能聯繫上克麗絲汀娜，哪怕她並不在主物質位面而是身處於其它的維度之中，最頂尖的法師塔就是有這份功能，當下原本正收拾東西準備返回伯爵領的克麗絲汀娜在接到來自於自己的星夜高塔的傳訊后，整個人頓時就有些懵了。
「光中之影」這個直屬於三光議會的秘密組織她是知道的，畢竟她也是卡西利亞斯家族的嫡系繼承人呢，但也只限於知道而已，她同「光中之影」並沒有任何的接觸，甚至連摩瑞亞和拉娜都不認識，也沒興趣認識，她是無比絢爛璀璨的「永耀之光」，又怎會認識這種生活於黑暗之中的人？
克麗絲汀娜自是冰雪聰明之人，在接到這信息的第一時間就已經意識到這必然是林揚要通過自己來作為傳聲筒，雖說這表明林揚終究還是沒真的將她當成格溫萊婭那般的「自己人」，但總有幾分的信任在裡面，當下她連忙在第一時間趕赴三光議會，直接找上了舒爾克通報此事。
接到克麗絲汀娜通知的舒爾克也有點懵，他倒是知情者，而且摩瑞亞和拉娜也是他親自派出去的——「光中之影」可是直接聽令於他這個三光議會議長的，是她絕對的私人親信不下。
但他絕沒想到事情竟會發展到這一步，當初派出他們兩人也是為了搜集伯爵領的相關資料，以及掌握林揚等人的動態而已，為了鄭重其事還直接派出了這兩個「光中之影」的一二把手，卻沒想到……
「居然秘密侵入領主府邸，好你個摩瑞亞，膽子夠肥啊……」
一時間舒爾克也是有些氣急了，林揚的重要性別的不說，這可是他所信奉的晨曦之主親自下達神諭要求他務必小心結交，不可交惡的，卻沒想到……
摩瑞亞和拉娜也是廢物，被擒就被擒吧，畢竟對手是那麼高不可攀的強大存在，可是不要求你們自盡嚴守秘密，怎麼著也得嘴巴緊一點吧，可現在看來卻是早早就把什麼都給交代出來了。
當然舒爾克也清楚這是他在氣惱之下的想法罷了，落在林揚這等人物手裡，哪怕死了也是沒法保守秘密的，哪怕是他自己，靈魂都不一定能在第一時間順利回歸晨曦之主的神國。
如此一來，接下來要如何處理可就麻煩了。
按照不成文的規矩，這個時候就應宣稱這是摩瑞亞和拉娜的個人行為，或者乾脆就直接否認他們的身份，雖說這根本就是自欺欺人，但總歸是有個台階可下的，而林揚那邊若是不想真的把事情鬧大，也會默認這一處理結果，只是……他真的是有點捨不得摩瑞亞啊。
拉娜還好說，摩瑞亞卻是他從小一手親自栽培、訓練出來的，是他真正的鐵杆親信，兩人關係和父子都差不多了，他舒爾克為了輝耀帝國的利益可以犧牲一切不假，可是眼下真的要犧牲摩瑞亞卻有點下不了手。
抬起頭看到了克麗絲汀娜那充滿了審視的目光，舒爾克道：「克麗絲汀，你認為這事該如何處理？」
「叔祖，他們真的是『光中之影』的人？」
克麗絲汀娜有點答非所問的開口，舒爾克點了點頭，然後道：「他們是我親自派去敖德薩的，但絕非想對林揚殿下等人不利，而是我們必須掌握相關的信息，畢竟那邊所表現出來的實力你比我清楚。」
克麗絲汀娜沉默了，雖說她和林揚等人感情甚篤，可她畢竟是輝耀帝國之人，更是王族公主，從輝耀帝國方面考慮舒爾克還真是沒有做錯什麼，換了是她的話也會這麼做，這是為了帝國的利益所必須進行的行為，只是真的展開竊取行動卻是有些過分了。
「摩瑞亞是一個很聰明的人，他是一位傳奇龍脈術士，我相信他不會冒然進行這麼危險的行動的，必然是發生了什麼或者是被他看到了什麼空檔，結果卻陷了進去。」
舒爾克搖了搖頭，道：「以你對林揚殿下的了解，若我承認此事並作出相應補償，他會繼續追究下去么？」
克麗絲汀娜有些意外的挑了一下柳眉，道：「叔祖你不想不承認那兩名『光中之影』的身份？」
「雖說按照慣例應該如此，可他們兩人都對輝耀帝國有過莫大的功勛，就這麼拋棄他們，著實有些不忍。」
舒爾克道：「而且林揚殿下通過你告知我此事，顯然也有轉圜的餘地在裡面，所以只要不會令雙方交惡，什麼條件我這邊都能接受，最好還能保下他們兩個的生命。」
「叔祖你太讓我意外了，我還以為你會在第一時間……」
克麗絲汀娜有些訝然，舒爾克則瞪了她一眼，道：「在你眼中叔祖就是這麼一個冷酷無情，利益至上之人么？真那樣的話，我也沒資格成為吾主的信徒了，吾主可是光明與正義之神，做出陰暗之事是會被吾主捨棄的。」
不管怎麼說，舒爾克的表現還是讓克麗絲汀娜有點欣慰，當下道：「以我對林揚殿下的了解，他是一個極為大氣之人，並且極為聰明，肯定會明了你們的用意的，不會在這種事情上真的斤斤計較，當然如果你們還有什麼別的私下裡的小動作，那我就不敢保證了。」
她在話語中用了「你們」這個詞而不是「我們」，馬上就被敏銳的舒爾克在第一時間察覺到了，望著克麗絲汀娜那絕色無雙的美麗容顏，這位卡西利亞斯家族的大家長卻是在心中苦笑，家族傾力培養出來的天之驕女，在其本心中卻已經偏離了家族，不再將自己視為家族的一份子了么？
而她真正選擇的歸屬，又是哪裡呢？
「好了我知道了，你先下去休息吧，這件事情接下來還需要你出力。」
搖了搖頭，舒爾克道：「我會馬上召開議會討論此事的，在此期間還請你務必與林揚殿下溝通，向他解釋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