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項家巨變
?「小兄弟,你怎麼一個人在路上?」黝黑漢子大聲問道。
項清溪謊稱自己是徒步旅遊,在森林裡迷路了,遇到野獸,裝備也弄丟了,好不容易才跑出林子。
這黝黑漢子很豪爽也很健談,天生的大嗓門,坐在他身邊的項清溪,就像對著個大喇叭,黝黑漢子一路上和項清溪聊個不停,他叫余宏亮,做點小買賣,養活一家老小,這次是到山裡進些山貨,收入雖然不是很高,一家人還算能吃飽。
貨車在山間公路行駛了兩個多小時,終於進入了玉市城區範圍。
「項兄弟,一會兒我們路過客運站,你就從那裡去昆市吧。」黝黑漢子低頭對項清溪大聲說道。
「那個……行,那余大哥就把我放到客運站吧。」項清溪有些猶豫的說道,自己口袋裡沒有一分錢,到了玉市怎麼辦呢,不可能也不好意思再向余宏亮張口了。
車慢慢停靠在客運站售票大廳門口的馬路上,項清溪剛想開門下車,余宏亮突然說道,「項兄弟,是不是沒錢啊?」說完從口袋裡拿出一百元錢,遞了過來。
項清溪有些意動,滿眼感激的看了看黝黑漢子,伸出手把錢接了過來,說道「余大哥,謝謝。那……我們有緣再見。」
各地客運站始終是我國人流量最大的地方,破衣爛衫的項清溪站在玉市客運站廣場上,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雖然路上的行人看他的眼神有些異樣,但他哪裡還管這些,活著……真好。
項清溪迅速找到一家最近的食雜店,想進去給家裡打個電話,可剛走到門口,食雜店的店員便走過來訓斥道,「去去去,沒什麼吃的給你。」
項清溪一楞,看了一眼店員,然後拿出那一百元錢向那店員晃了晃,又放進兜里,「不要飯,打電話!」
店員一瞧,訕訕的走到一邊,收拾著商品,還用眼睛不停的盯著項清溪,心想,「長的挺白凈,穿的怎麼這麼破爛?」
項清溪沒有在意,走到電話旁拿起電話開始撥號,可是電話怎麼也打不通,不管是家裡的,還是父母手機,都打不通,「奇怪!怎麼都打不通呢?」項清溪鬱悶的暗道,在那店員要殺人的眼神中,落荒而逃。
「春天在哪兒里呀,春天在哪兒里……」伴著候車大廳里播放的兒童歌曲,項清溪終於踏上了開往昆市回家的客車。
項家大院是昆市的一道風景,在高樓林立的城市樓群中,突然出現一個面積不小,還優雅別緻,古香古色的大院,不能不說項家的財力之雄厚。可是現在,大院門口來了不少施工人員,進進出出的忙來忙去,正門台階上搭了一個架子,有幾個人站在架子上,正在那裡清洗那寫有項府字樣的鎦金匾額。
就在這時,「吱……」一輛紅色寶馬穩穩的停在大院門口,車門打開,一個長發乾練的女人走了下來。正站在院門口指揮幹活的一個大肚男人看見這個女人後,顛顛的跑了過來彎腰媚笑說道,「張總,您來了?」
「嗯,我過來看一看,順便告訴你,還有幾處地方需要改動一下。」幹練女人邊說邊扭動腰肢向院里走去。
「好的張總。」大肚男人點頭哈腰的跟上女人,一前一後一起向裡面走去。
兩人剛進院子不遠,就聽到門口有一個管事的工人叫嚷著,「哎哎,你不能進去。這裡還沒住人。」
「幹什麼啊?你當我是流浪漢吶?這裡是我家!」說話的人正是剛剛回來的項清溪。因為穿的實在是太臟太破了點,不能不讓人看成是流浪漢。
「什麼你家?就你穿成這樣,你能住的起這種別墅?快出去,出去出去。」那名管事的可不管項清溪說什麼,就要把項清溪往外推。
「吵什麼呢?」剛走到裡面的大肚男聽到聲音,出聲喝道。
「沒事,王經理。一個腦子有問題的流浪漢,我這就趕走。」那名管事的連忙回答。
「什麼流浪漢,這是我家!讓開!」項清溪不由的聲音急了起來。
「外面發生什麼事?」張總也轉過身向外望去。
「沒事,一個流浪漢,您等一下,我過去看看。」大肚男說完大步向門口走去。
「怎麼回事?」大肚男人還沒到門口就問道。
「哎,你來的正好,你來評評理。」項清溪一臉鬱悶的看著大步走出來的大肚男。
「嗯,怎麼了?」大肚男看了看項清溪答道。
「你說這個人怎麼回事兒?他攔著不讓我回家,有毛病不?」項清溪指著那個管事工人說道。
「你回家?這是你家?你是……劉家的人?」大肚男有些遲疑的看著項清溪,給人感覺很正常啊。
「什麼劉家的人?我是項家的人!這牌匾的字你們認識嗎?項府,項府認識嗎?我真暈了,怎麼回事你們?」項清溪有點抓狂了,聲音不由自主的大了起來。
「誰家的人?」那個幹練女人在院子里等的有點著急,又看不清外面的情況,忽然聽到項清溪說自己是項家的人,就走過來問道。
「項家的,怎麼了?嗯?張玲?你怎麼在我家?」項清溪轉過臉,一眼就認出了眼前這個女人。
「啊?」張玲仔細瞅了瞅,才辨認出眼前這個人不是項清溪還能是誰,「清溪哥,真是你啊?怎麼弄成這樣?哎?你好像變帥了!」
項清溪頓時一頭黑線,這女人怎麼只注意這些,「我說張玲,你怎麼跑到我家來了,這些人又怎麼回事兒?」項清溪鬱悶的說道。
「這個怎麼說呢?」張玲不知如何回答。她也知道這裡原來屬於項家。可是這中間如何變成劉勝男家的房產,張玲就不知道了。
「這樣吧,清溪你先進屋吧,我讓勝男來告訴你。」張玲掏出電話對項清溪說道。
「行了,你們去忙吧。」張玲向大肚男擺擺手,說完就跟著項清溪向裡面走去。
「你等會兒,這裡發生什麼事了?我爺爺呢?這裡怎麼成劉家的了?」項清溪進了大院就看到到處破爛不堪,就有種不好的預感,便停下來問道。
「別急,電話通了。」張玲給項清溪晃了晃手機向旁邊走了兩步。
「喂,勝男?」
「你現在馬上過來一下,清溪哥回來了。」
「對,是真的。」
「好,那你直接過來吧,在項家大院。」
張玲掛了電話,再回過頭來發現,項清溪已經不見了。
這個小院里一共有一高一矮兩棟別墅,被一個種滿荷花的小池塘隔著,連接兩棟別墅的是一座九曲橋。矮別墅里現在是一片狼藉,原來的傢具,物件都不知道去了哪裡,有的牆壁都被砸開,項清溪吃驚的看著這些,有些不敢相信,後退著轉身跑向另一棟別墅。
另一棟別墅好一些,也就大廳沒什麼變化,但樓上其他房間如矮別墅一般,亂七八糟像遭了賊,亂的十分徹底。
「鎮定,別慌,也許我爹要用錢,把大院賣了也說不定。一定不是出了什麼事。不過,才三天就變成這樣,這速度也太快了吧?」項清溪正在大廳猜疑著,安慰著自己,就聽見門外響起了腳步聲。
「你說的是真的?」一個二十幾歲,清雅秀麗的女人走了進來。乍一看這個女人,只能用一個字形容,美,再仔細看來,頭頂挽著一個髮髻,膚白勝雪,眸清似水,雙眉修長,在她細緻的臉蛋上露出淺淺的憂慮,又感覺有一種寧靜,一種淡泊,由內到外產生的韻味,像清風拂動,像月光揮灑。如果用沉魚落雁,國色天香已不足以形容這個女人,美的實在讓人窒息,她就是昆市的第一美女劉勝男。
項清溪再次見到這個女人,依然被她的美貌所震撼,不過他的豬哥表情轉瞬即逝。
「勝男,告訴我,這裡發生了什麼事?」項清溪急促的問道,他已無法鎮定,答案就在眼前,他迫切的需要知道。
「清溪,你先告訴我,這三個多月你去哪兒了?」勝男呼扇著她那眸清似水的眼睛,輕蹙著眉頭,沒有回答項清溪的問題卻反問道。
「等一下,三個多月?今天幾號?」項清溪很詫異的看著劉勝男。
「六一啊,兒童節!」張玲在旁邊回答道。
「六一?」這個回答讓項清溪腦袋瞬間有些凌亂,他很清楚的記得,他被綁架到現在只有四天時間,自己是春節時候回國和家人團聚,那時候正是一月末。而到了正月十五那天,項清溪的父親項浩宇帶著他參加劉勝男的爺爺,也就是劉氏集團真正的掌權人劉學林老人的生日宴會,宴會宴請了昆市不少頭頭腦腦,有頭有臉的人物,也就在這個宴會上,劉學林將自己的孫女正式介紹給項清溪,雖然兩人是發小,但在這種場合這麼正式的介紹,其中含義不言而喻。
到了二月二的時候,也就是項清溪記憶中的四天前,劉勝男還要把她的髮型師介紹給項清溪。也是那天晚上,項清溪去劉勝男公司接她去理髮時,還沒上樓,自己就在地下車庫被人打暈了。
怎麼三天就變成三個月了呢?
神珠?難道我在神珠里睡了三個月?這三個月不吃不喝,我都沒事嗎?這可能嗎?一定是!不然解釋不通啊。
項清溪冷靜了下來,急急的說道,「我的事先一會兒再說,先說我父母搬去了哪兒里,還有我爺爺呢?」
「你不知道?好吧,清溪,我們不是外人,接下來的話你要有心裡準備。」劉勝男也沒糾結項清溪的語氣。
聽到這些,項清溪的心一緊,手不自覺的握了起來,聲音有些顫抖的說道,「好,你說。」
「你父母和爺爺是在三個月前走的!」勝男聲音有些低沉的說道。
「走的?去……去……去哪兒里了?」項清溪頓時感覺渾身冰涼,不好的預感讓他不敢相信的又問道。
「去世了!」勝男盯著項清溪咬牙說出了這三個字。
「去……世了?」項清溪突然抓住了劉勝男的雙手吼了起來,「怎麼可能?這怎麼可能?」
「是真的,啊,你弄疼我了。」劉勝男用力想抽出雙手,項清溪紅著眼睛盯著劉勝男,想從她的表情中看出來什麼,可是什麼都看不出來,從小一起長大的劉勝男從不說假話,她從不說假話!項清溪鬆開手,踉蹌的後退了兩步,腿一軟再也堅持不住,一屁股坐在地上,眼淚控制不住的流下來。
「清溪!」劉勝男低頭看著這個彷彿丟了世界,迷路孩子一樣的男人,一陣陣的心疼,不禁眼眶一紅,掉下淚來。張玲也在一邊偷偷的擦著眼淚。
項清溪低下頭,綣起腿,把頭埋在膝蓋中,肩膀不住的聳動,嗚咽的聲音無比壓抑,他沒有哭天嗆地,也沒有撕心裂肺,可是這種無聲的痛哭更讓人揪心。劉勝男蹲下身,半跪著把他拉到懷裡,輕輕的撫摸著項清溪的頭。
我從沒有停止愛你,我只是不再表現出來,因為無論我多麼努力,你都不會明了。
項清溪沒有反應,只是把頭埋在膝蓋中,靜靜的聳動著肩膀,壓抑著自己的聲音。
半晌,項清溪停止了嗚咽,抬起頭,幽幽的眼神讓人心疼,雙拳緊握,發出彷彿地獄般的聲音,「誰幹的?」
「不是他殺,你在三個月前失蹤,你爺爺氣急交加就病倒了,可就在你爺爺病倒的第二天,你父母車禍身亡。警方給的說法是,意外!」劉勝男把知道的情況詳細的告訴了項清溪。
「你爺爺的病本來不嚴重,可是在你父母死的當天晚上就突發腦溢血,也跟著去世了。項氏集團群龍無首,內部爭權,沒幾個星期就宣布破產了。警方在清理你父親名下產業時發現,在你父母車禍當天,個人名下的所有資產全部變更到東南亞一個財團名下。據說那個財團拿著你父親的轉讓手續接收的你父親名下的所有資產,而我們派去調查那個財團的人一個都沒有回來。」
「只知道這一個疑點?那我父母和爺爺的後事是誰辦理的?」項清溪紅著眼睛低落的問道。
「是我爺爺主持的,結束之後他老人家也大病一場,前些日子才好了一些。」劉勝男擦了擦眼淚。
「走,帶我去見見你爺爺!」項清溪站起身來,說道。
「嗯,好!那我們現在就走吧。」劉勝男點了點頭紅著眼睛說道。
「玲,你催促一下,工期加快些,費用問題不用擔心,統計出來報給我就行!我先帶清溪走了。」劉勝男轉過身對張玲吩咐道。
「對了,那個二層別墅盡量恢復原樣。清溪原來住在那裡。」劉勝男又忽然補充說道。
「好,你放心吧!」張玲重重呼了一口氣回答道。
劉勝男帶著項清溪上了她的保時捷911,「對了,你失蹤后,你那輛二手陸虎在我們公司地下車庫發現,後來警察把車拖走了。」
「哦。」項清溪默默的坐在座位上,情緒十分低落,輕聲的回應。
「還有,你家的房子不知道為什麼出現拍賣會上,是按無主產業拍賣的,而原主人也不是你父親,而是東南亞那個財團的副董事長,死了三年了,無兒無女,又沒有任何親人,所以我國政府就給拍賣了。我爺爺知道這件事後告訴我,無論多大代價,一定要拍下。」劉勝男一邊開車一邊講述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