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只要不想 就不會難過
校草齊亦,用老師們的話來說,叫「德智體美勞全面發展」,用同學們的話來說,顏值才是衡量校草的唯一標準。
如果說,溫州中學大部分的同學都是「別人家的孩子」,那齊亦都可以算是「外星人的孩子」了。
班上的同學很難在齊亦的身上找到缺點,只有顏灧知道,齊亦是多麼的患得患失。
高中生談戀愛,家長老師多半都會反對,但是齊亦和顏灧在一起,卻是兩人的班主任葛老師一手促成的。
顏灧的父母從班主任那裡聽到「風聲」之後,也是頗為高興。
說起來,顏灧的父母也並非特別開明的人,他們兩個不反對自己的女兒早戀的原因只有一個——顏灧早戀的對象是齊亦。
顏灧本是個不愛念書的,她純粹就是因為中考的時候發揮超常,才能貼著邊考進了溫州中學。
顏灧中考的那一年,溫州中學一共招了383位學生,顏灧的排名是第382名。
顏灧能有這樣的排名,並不意味著還有一個人比她差,因為這個382是由兩個人並列的。
並列的另一位同學,姓氏筆畫的順序要比顏灧靠前。
所以學校公示的榜單裡面,顏灧的名字是出現在最末位的,無處遁形的倒數第一。
和顏灧處在榜單對角線位置,排在錄取名單第一位的那個人,便是齊亦。
齊亦入學的時候就是全校第一,高一的每一次大小測試,齊亦也沒有讓這個第一旁落過。
顏灧念的初中特別一般,一般到一年也不見得能有一個學生憑藉成績考進溫州中學。
顏灧在自己的初中,成績從來都是數一數二的。
即便如此,顏灧仍然需要超常發揮,才能勉強貼著邊考進溫州中學。
顏灧是招黑體質,在那所沒幾個人念得好書的初中,成績好的顏灧一直被同學針對。
顏灧從來都告訴自己寧為雞頭,毋為牛後。
顏灧也從來都沒有希望自己在中考的時候發揮超常。
原本,顏灧是想正正常常地考進二中,成為一個普普通通的,不被針對的「中流砥柱」。
顏灧打小的「夢想」就是不被針對。
所以,即便是「雞頭」,對於顏灧來說,也不是她想要的理想狀態。
如今這倒數第一的「牛後」錄取排名,更是讓顏灧滿懷憂慮。
她覺得在溫州中學這樣大家都在認真念書的高中,成績如果不好,肯定也逃不出被針對的命運。
憂心忡忡的顏灧,在初三畢業后的暑假,在同學們都在毫無壓力地玩樂的時候,把自己逼得跟馬上就要參加高考似的。
顏灧從來就沒這麼認真念過書。
這一次,顏灧的努力恰到好處。
錄取的時候倒數第一的顏灧,進入高中之後的第一次摸底考試結束,排名就上升了232位,到了年級第150名。
說起來,也不是什麼太好的名次,但絕對符合顏灧「中流砥柱」的人生理想。
更何況在溫州中學這樣的名校,如果專業願意服從調劑的話,150名,就已經可以考上浙大了。
顏灧覺得自己從來就沒有這麼幸福過,普普通通的成績,不再特別,不被針對。
高一的顏灧,第一次有了關係要好的同學,第一次明白,老師評語裡面「和同學關係融洽」是什麼意思。
溫州沒有好大學,成立於1902年的溫州中學,是溫州這座城市最拿得出手的學校,考上溫州中學,幾乎可以等同於考上重點大學。
溫州中學雖然也出過文科狀元,但卻是以理科聞名的,尤其盛產數學家,被譽為「數學家的搖籃」。
早在1915年,就培養了後來蜚聲國際的數學家蘇步青,此後更是出了成百上千的數學家。
光現任的國內外頂級的數學院系、研究所的學科帶頭人,就超過二十位。
浙大是排名全國第三的綜合性大學,年段第一百五十名就能考上浙大,即使是在專業服從調劑的前提之下,也一樣是一個非常誇張的數據。
藏這個數據的背後的,是地域優勢,浙大在本省的招生計劃比別的985高校要多得多,通常有五分之一的招生計劃都會落在本省。
不過這點地域優勢,和名校林立的上海和北京比的話,其實也不值得一提。
每年高考,浙江的一本線都是數一數二的高。
浙大雖然不難考,可如果要確保去北大、清華,就得進年段前十。
進復旦、人大這樣的在浙江招生人數比較少的學校,至少需要保證進入年段的前30名。
顏灧認真念書,本來只是不想墊底太難看,如今已經成功成為「中流砥柱」,實現人生理想。
滿心歡喜,固步自封的顏灧,從第一次摸底考試到高一結束,一直在年段一百五十名左右徘徊,不再有什麼明顯變化。
說是固步自封,但實際上,顏灧雖然沒有很用功,卻也沒有不用功。
成績的金字塔,從墊底爬到150名,相對來說是容易的,但是再往上就越來越困難了。
光靠努力沒什麼用,還需要有過人的智商。
都說戀愛中的女人,智商為零,但顏灧開始「早戀」之後,成績就直上雲霄,高二下學期,顏灧的排名一度上升到年段前30的位置。
這樣的成績,和齊亦比,還是有很大的差距,但已經是班上女生得到的最靠前的排名了。
換句話說,除了北大、清華,想要考其他的大學的話,都已經難不倒那個時候的顏灧了。
如此這般的「早戀」,顏灧的父母實在是找不到反對的理由。
班主任極力促成,顏灧的父母又不反對。
齊亦一直想不明白,顏灧毫無徵兆地說自己已經對他感到厭倦的原因究竟是什麼。
分手之後,顏灧和誰都相談甚歡,卻連一句話都不願意再和他說起。
齊亦怎麼都想不到,原本可以愉快地早戀的兩個人,是因為自己媽媽的介入才分的手。
看完顏灧三年前寫下的《墓志銘》,知道真相的齊亦,依然覺得顏灧的做法是不能理解的。
齊亦從來都沒有說過自己一定要去北大,顏灧為什麼連問都不問一下他的意見,就一個人那麼決絕地做了分手的決定。
五年前的分手,太過撕心裂肺。
如果不是忽然映入他的眼帘的這篇「往事」,齊亦已經很久沒有想起顏灧了。
有些人,有些事,只要不想,就不會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