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功虧一簣

「這真的可能做到？」萊昂身後的亞瑟最先提出懷疑：「深入到體內的那種距離，攻城蟾蜍怎麼可能沒有痛覺?」

亞瑟自小就被稱為劍道奇才，甚至有人預言只要再給他一些時間遲早能夠步入「劍聖」的領域，也正是因為在劍道上的這種天賦，亞瑟才更能理解剛才萊昂所輕描淡寫的話蘊含著怎樣的不可思議。

「這是多隆在進入魔界之後領悟到的招式，其威力比「無我劍訣」更勝一番，可以說是「無我劍訣」的加強版，其名曰「劍沒」。」

萊昂也不禁回憶起當初與那位無我劍聖一起旅行的事：「所謂「無我劍訣」，本質上是抹除自我的存在，我們常說的爆發力即是指從無到有所爆發出的力量，但是實質上只要進入戰鬥狀態人們的力不可能是零，形象說的話普通人的爆發力大概就是從99到100這樣的爆發，而「無我劍訣」所實現的就是在出劍之前儘力放鬆自己，拉低自己的底線，實現從80到100，甚至從0到100這樣的爆發，也就是說並沒有提高上限，而是另闢蹊徑的降低下限，實現超常的爆發力，而「劍沒」，這是「無我劍訣」的升級版，當年的多隆在「劍沒」的狀態下能夠將一整條魚身上的肉完全剔除掉只保留晶核，而這條魚還會在水中毫無所覺的遊動，因為這條魚沒有感覺，它以為自己還活著，我當然做不到那種程度，但只是在它沒有感覺的時候擊碎晶核還是可以的。」

「你...你到底是什麼人？」這番話將在場的人都鎮住了，捷克更是目瞪口呆，他雖然不是劍客，但也知道這番話有什麼含義，有很大可能這就是早已失傳的「無我劍訣」的真相，雖然沒有太細緻的東西，但這番話所透露出的信息怕也已經是天下的劍客們夢寐以求的了，而眼前的這傢伙卻毫無顧忌的脫口而出。

萊昂倒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沒關係，多隆那傢伙才不會在意，現在你們應該相信我了吧，我有九成以上的把握在這攻城蟾蜍沒有直覺的時候直接擊碎它的晶核，讓它的毒釋放不出來。」

「那拜託你了！」捷克點了點頭，他也沒有深究，畢竟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眼前的這個年輕人說了這麼多已經足以表現他的誠意。

「那麼劍...」

萊昂的話音未落，一把劍就送到了他面前：「用我的劍吧，雖然比不上「名劍雷走」，但也是一把好劍。」

遞出劍的是亞瑟，一般的劍士幾乎不會將劍借與他人，更別說亞瑟這樣的劍痴，但是現在卻是心甘情願，如果說剛才萊昂這番話在城主三人的耳中只是驚起波瀾的話，那在亞瑟心中就是湧起滔天巨浪，也許就是在這一刻，亞瑟才得到了通往劍聖之路的楔子。

萊昂拔出劍仔細的打量一下：「還不錯，至少保養的很好，能看出你是個愛劍之人。」

聽到這話亞瑟的臉也不禁抽搐了一下，只是「還不錯」？這把劍在大陸上已經是少有的名劍了，就算自己家是貴族，那也是下了一定的血本才弄到手的，這可是真正的削鐵如泥的寶劍。

萊昂將劍鞘丟給亞瑟:「我要開始了。」

這一次和上一次面對獵刀魔不同，萊昂並沒有做出那副拔刀的動作，而是將劍尖直接指向了攻城蟾蜍的右腹部，從這裡一直向里便是攻城蟾蜍的晶核所在。

感受...仔細感受...

通過劍尖與攻城蟾蜍皮膚的接觸，萊昂能夠感受到攻城蟾蜍的心跳和呼吸，也能感受到它突然緊張起來的神經，它感應到了危險，但這危險還不足以讓它馬上釋放還未蓄力完畢的毒瘤。

調節...萊昂開始調整自己的呼吸甚至自己的氣息，「我就是你...我就是你...對的...我是你的一部分...」

其實「劍沒」在感覺上和催眠很相似，通過改變自己的存在感讓對方相信自己只是對方身體的一部分，這樣在發動攻擊的時候對方會覺得就像是自己的免疫系統在起作用一樣不在意。

經過幾個呼吸的調整，在萊昂身邊的幾個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在他們的感覺上，萊昂現在就是攻城蟾蜍的一部分，簡直讓人懷疑自己雙眼看到的萊昂到底是否存在，這就是「劍沒」，對於感覺的操縱甚至能超越人類往往最依賴的視覺。

「噗」的一聲輕響，劍刺破了攻城蟾蜍的表皮，在這一刻就算是萊昂也不禁一抖，氣息稍微有那麼一點紊亂，旁邊的眾人更是心臟都跟著一抖，還好，攻城蟾蜍也是抖動了一下，然後又安靜下來。

接下來就順利多了，劍緩緩的刺入攻城蟾蜍的身體，這樣的傷害放在平時早就足以讓攻城蟾蜍發狂了，但現在它仍然沒有感覺。

終於，整把劍只有劍柄還暴露在外，長長的劍身已經完全刺進去了，這麼一點距離，只要用劍氣將晶核擊碎就可以了。

在場的所有人都暗暗鬆了一口氣，進行到這一步已經無限接近成功了。

但事情總在這種時候出現轉機。

「嗖」的一聲尖銳的破空聲，城主三人臉色大變：「糟了！」

在這鐵兵城待了幾十個年頭的三人對這聲音太耳熟了，這是巨弩的聲音。

巨弩是一種強大的守城用重武器，從外表上看就是放大了幾十倍的弩，但其威力可不止比普通的弩放大幾十倍，巨弩的劍足有十米，完全由精鋼打造，光是箭就要數名士兵才能移動，想要拉起巨弩的弓弦就算有工具助力也要十幾名士兵協力才行，相應的，幾乎沒有魔獸能正面對抗巨弩，就算是攻城蟾蜍那堅硬的表皮在巨弩的攻擊下也只能是扎個透心涼的結果。

「蔓藤！」最先反應過來的是老魔法使，地面上迅速抽出蔓藤在空中形成一面蔓藤之盾，老魔法使的反應速度不能說不快，如果給他充足的時間的話也許真的能擋下來，然而實在是太倉促了，巨箭瞬間就刺穿了蔓藤之盾狠狠的刺進了攻城蟾蜍體內！

一聲慘烈的嘶吼，所有人心中一沉，完了，功虧一簣。

萊昂也沒有料到這種突發情況，現在也只能放手一搏了，一道鋒利的劍氣瞬間劃過攻城蟾蜍的晶核，晶核一分兩半，攻城蟾蜍的氣息消失了。

但還是沒能來得及，在巨箭插入攻城蟾蜍身體的時候攻城蟾蜍感受到了來自死亡的威脅，雖然沒有達到最佳狀態，但背後的毒瘤終於還是像炮彈一樣發射出去。

「可惡！」兩道身影一躍而上，雖然沒能攔截住巨箭，但捷克跳上去的時候卻正好趕上攻城蟾蜍背後的毒瘤像炮彈一樣發射出去。

「給我停下！」紅了眼的捷克狠狠一拳擊向其中一顆毒瘤，這毒瘤在空中被打了個正著，黑色的毒瘤炮彈被捷克這一拳狠狠的砸在了地面上，另一邊，刀疤壯漢也用板斧的側面砸下了一顆肉瘤。

這兩顆肉瘤被砸回地面，地面上的青石就像是遇到熱水的冰塊一樣瞬間融化，幾秒鐘的時間地面上就出現了兩個深不見底的窟窿，足以見得這毒性之烈。

但兩人終究不能攔下所有的毒瘤，剩下的毒瘤竄到半空之中爆炸開來，一陣紫色的煙霧從天空中緩緩向下覆蓋，以這毒霧的覆蓋範圍來看，整個南城都倖免不了了。

「可惡！」從空中落下的捷克怒吼一聲，他的右手因為沾了那劇毒現在已經被燒的血肉模糊了，但他現在並不在乎，這毒霧一旦籠罩下來死傷根本無法想象！

「真是一群廢物，」從遠處騎著小烈龍狂奔而來的正是一臉得意洋洋的瑪瑙貴族青年：「就是一箭解決的事還搞了這麼長時間，看老子這一箭射的多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