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北齊長公主衛穎
六月的雨就是如此,夜濕濕漉漉的,就像蘇鈺的心一樣,也是濕濕漉漉的。
回到哥兒家,蘇鈺一言不發地站在門口站了一個時辰了,就這樣獃獃地毫無生氣地望著無盡的黑夜。
「你已經打算放棄了嗎?」
衛慕言歪著頭,等了那麼久語氣有些不耐煩。
蘇鈺並沒有理他,仍然出神地望著天外似乎神遊物外了。
但這次沒隔多久,蘇鈺貝齒輕啟,問:「適才在張家門口,你說你對我抱有很大的期望,我想知道你看上我哪裡了?」
衛慕言神色有些不悅,反駁道:「有關係嗎?既然你已經輸了你就是本宮的人了,有你這麼跟主人說話的嗎?」
蘇鈺思考了一會,認真道:「我還沒有輸,襄陽以後,我蘇鈺的命就只能握在我自己手裡,如若你什麼都不肯說,你得到的最多不過一具屍體而已。」
蘇鈺說的很認真,衛慕言知道此刻蘇鈺心中早已絕望,生或死對她來說沒有什麼意義了。
「你這是耍賴啊?你們南人不是最推崇孔子嗎?子曰,言必信,行必果。你蘇鈺今天想反悔,對得起聖賢書嗎?」衛慕言無奈道。
蘇鈺瞄了他一眼,淡淡回道:「子也曾說過,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
啪嗒……
衛慕言被驚到無言以對,可能是被氣到氣血逆流的緣故,衛慕言手一抖竟然把隨身的佩劍掉在了地上。
「蘇鈺你!你……」衛慕言拍著桌子想罵她個狗血淋頭,但是深受皇宮禮儀的影響,衛慕言思考了半天才發現腦子裡找不出哪些罵人的詞。
「你是不是想說我不要臉?」蘇鈺看著衛慕言滿臉通紅憋的難受,忍不住提醒道。
「對!你……」
衛慕言剛想接著說,但看到蘇鈺那波瀾不興的臉色,便又把話給噎了回去,反正這個時候,能不得罪她就盡量別得罪她。
「衛慕言,我們還是坦誠相待吧,否則如此,你覺得你想要的就一定會得到?」蘇鈺轉過身,直直地盯著衛慕言。
衛慕言臉色瞬間變化了,低著頭,似乎是要考慮著,臨時的突如其來的談判是否有談一談的必要。
良久,衛慕言抬起頭來正視著蘇鈺,此時衛慕言臉上並無以往的嬉皮笑臉,他的聲音也比平時渾厚了許多。
「我,希望你投奔我大齊,助我奪位。」
蘇鈺一聽,嗤笑道:「換個借口吧?你衛慕言貴為北齊太子,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東宮儲君做了十餘年了,這北齊的江山,還有什麼理由不是你的?」
「有!」衛慕言咬牙切齒道,「我北齊溧陽長公主衛潁。」
「衛潁的勢力遍布我大齊六部二十四司署衙門,又兼有先帝顧命遺詔,連我父皇尚且對她避讓三分。」
「那又如何?她不過也是一介女流。」蘇鈺不屑置辯。
並非蘇鈺這麼想,恐怕世上的人都這麼想,畢竟這個世界本身就是男權至上的,亂世之中女子地位更是低如草芥。
「如何?若她想窺視神器?」衛慕言臉色陰沉,緩緩說道。
蘇鈺刷地抬起頭,一臉不可置信地看著衛慕言,那神情彷彿聽到這世間最大的笑話!
「不可能!」
笑話!現在有權有勢的官宦女子或者是皇室女子,充其量也只是宅斗或者宮斗的,哪有擼著袖子在朝堂上跟東宮太子政鬥爭儲的?
衛慕言重重地嘆了口氣,隨後將地上的佩劍撿了起來,輕輕撫摸著,彷彿撫摸著那把寶劍能給衛慕言帶來多少安全感似的。
的確是安全感,衛慕言心裡有些恐懼,面對著自己的姑姑,北齊長公主衛穎,那個早就在他心裡種上陰影的恐怖女人。
「你知道我帶到南陽的二十萬齊軍是誰撥的嗎?」衛慕言突然問道。
蘇鈺想了想,北齊和她大陳制度略有不同,她大陳的兵部有調兵權,但是統兵權在大陳督軍府,而蘇鈺的父親襄陽大都督蘇應也挂名督軍府。至於北齊……
「上將軍府!」
因為北齊頗重武事,上將軍府權利之大令人瞠目結舌,兵權全部集中於一府,而北齊兵部幾乎成了上將軍府的後勤部了。
衛慕言點了點頭,閉上眼,深吸了口氣,道:「上將軍府的鎮國上將軍丁肇私下正是長公主衛穎的乾兒子……」
「荒唐!」
蘇鈺臉上一片赫然,心裡不住地罵了句。這不是荒唐嗎?北齊長公主不過三十有六,而北齊名將上將軍丁肇六十歲的人竟然是?竟然是衛穎的乾兒子?
此刻蘇鈺心裡已經全然信了一半,忽然間蘇鈺對衛慕言生了一股憐憫之心,怎麼說南陳東宮之爭也只是嫡庶之爭,可是北齊皇帝的妹妹跟他兒子爭皇位?你說這叫什麼事?
「你父皇不知道?」蘇鈺又問。
衛慕言詭異地笑著,笑的特別冷:「凡是六部二十四司署衙門所有所上奏章,我父皇都要先交與衛穎過一遍然後他在自己看,最後才讓我督促朝廷實行。」
蘇鈺一聽,連忙翻個白眼:「既然你父皇都這樣,你讓我去幫你斗衛穎我斗得過嘛?」
「你可以!」衛慕言朗聲道,似乎又回到了那個嬉皮笑臉但又不失王者之氣的樣子,「因為衛穎比我還會重用你!你本身在南陳當過官,有了名義之份,那麼衛穎一定會提拔你,重用你!」
「她會讓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女子也是可以入朝參政的,這樣她就能名正言順地執政,而不是像現在一樣垂簾聽政。」
「正所謂名不正言不順,言不順事不行。她需要一個名分,需要一個大義!這樣她才能名正言順地窺視天下!」
衛慕言說完,隨後看著蘇鈺,悠然道。
「而你蘇鈺,在我大齊可以扶搖直上,掌握你想要的權勢,讓你有資本討回他們欠你的債!」
「我答應你……」蘇鈺毫不猶豫地答應了,卻又道,「不過我不是你的人,我還沒有輸。」
「既然作為投誠方,明天我就讓你看看我是如何翻案的,順便再送你一個見面禮。」
「什麼見面禮?」衛慕言好奇問道。
「新野!」
「呵呵……拭目以待!」衛慕言站了起來,走向了房間,「不管你怎麼說,目前我贏了你輸了,我才是你的主人,我睡房間你睡堂廳……」
(昨天考試便收拾東西要回家了,結果六月大雨不斷,家裡澇了,堵在外地回不了家,見諒斷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