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傳說中的高人(上)
?「小李子,你說,傳說中的高人,是不是就住這座山上?」
一座巨大的高山腳下,一個年約二十三、四歲的青年,負手而立,仰望著山頂,似是在詢問別人,又像是在自言自語道。
青年眉若雙劍,直插雙鬢,鼻如懸膽,目似朗星。一身華綢,昭示著家世非凡。只是靜靜的負手而立,卻是氣宇軒昂,如鶴立雞群,與眾不同。
只是青年面容上的憔悴和憂慮,讓青年看起來不是那麼平靜。
在青年身後,一名灰衣男子一直靜靜的站在不遠處,聽到青年說完話后,灰衣男子緊緊上前一步,躬身道:「殿下,這些都是坊間的傳言,哪裡會有什麼高人存在,若真的是有什麼高人,那也只是對一般人而言。殿下您要召見,只需派人前來就好了,哪裡用得著殿下您自己親來呢。」
「住口!」青年呵斥道。
「既然是高人,那自當是我親自前來的好。這樣,也顯得我的誠心。若是只派人過來,惹惱了對方,那豈不是得不嘗失?」
「是,是。還是殿下說的有理。小人想的有些差了,還是殿下有遠見。」灰衣人,也就是小李子眼中閃過一絲怒意,只是站在青年身後,沒有讓青年看到。
所謂天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自八百年前,大秦帝國帝王昏庸無道,惹得天下大亂,導致烽煙四起,強橫一時的大秦帝國,短短時間內,分崩離析。
隨著大秦帝國的崩壞,秦遠帝也隨之駕崩。
其後,秦武帝秦風登基。憑藉其強硬的手段,長遠的眼光,硬是將快要覆滅的大秦撐起。
自此,天下一分為三。分別為大秦、大楚和大漢。
而青年正是大秦當今的太子,名為秦鈺,今年二十有四。
時至今日,三國鼎立共存八百年。大秦自武帝以後,每一代秦帝的願望,皆是想恢復當年始皇的榮耀,一統天下。然而,八百年來,此願望終不可得。三國之間,相互為敵,卻又相互牽制。只要其中一方有所異動,另外兩方自然會行成統一戰線。
憑大秦一國之力,如何滅得大楚與大漢的聯手?
數百年來,三國之間你爭我奪,屢見不鮮。大秦非但沒有實現一統的夢想,反倒每況愈下。對外,疲於應付大楚與大漢的外界壓迫;對內,朝堂之上也是分幫立派,爾虞我詐不斷。
身為大秦太子殿下,卻是危機四伏,處於風暴旋渦的中心。
皇家多兒孫,對皇位覷覦者,自是眾多。作為太子,卻是無人相助,不得已下,唯有暗中尋訪人才,作為自己的根基。
此次聽聞這落見峰有高人,秦鈺自是不容錯過,第一時間率人前來,想請得高人前去為自己助陣。
「可是……殿下……若是此人並沒有像坊間傳言那般,咱們該怎麼辦?」小李子試探著說道。
秦鈺皺了皺眉,有些不敢確定的道:「應該不會吧。」
抬頭仰望山巔,口中喃喃道:「桃花塢里桃花庵,桃花庵下桃花仙;桃花仙人種桃樹,又摘桃花換酒錢。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還來花下眠;半醒半醉日復日,花落花開年復年。但願老死花酒間,不願鞠躬車馬前;車塵馬足顯者事,酒盞花枝貧者緣。若將富貴比貧者,一在平地一在天;若將貧**車馬,他得驅馳我得閑。別人笑我太瘋癲,我笑他人看不穿;不見五陵豪傑墓,無花無酒鋤作田。」
忽又自言自語道:「能作出此等詩句之人,這等心境,這等才華,豈是一般之人?」
秦鈺轉頭向身後一名大漢道:「趙將軍,依你所見,又當如何?」
被稱為趙將軍之人,乃是一名身高約莫八尺的大漢,名為趙宗。聽到秦鈺的詢問,立刻上前一步,面帶愧色的拱手向秦鈺道:「回稟殿下,臣乃一介武夫,對於此事,臣實在知之有限。」
秦鈺點點頭。「這也不怪你,你不必這般。」
「無論如何,既然已經來了,不妨看看再議吧。」秦鈺道。
說完,率先一步向山頂登去。
蜀道難,難於上青天。
這座山峰,攀登起來,並不比蜀道容易,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一條羊腸小道,彎彎曲曲通向山巔,兩邊是懸崖峭壁,深不見底,稍有不慎,就會掉落下去,葬身崖底。
秦鈺一馬當先,小李子和趙宗自是緊隨其後。
在趙宗身後,四名同樣魁梧的大漢無聲的追隨在後,神情冷漠,不時的打量著四周,一臉的戒備之色。
一行數人沿著羊腸小道慢慢向山頂行去,沿途所過,兩邊皆是懸崖峭壁,深不見底;一登山之路也是崎嶇難行,一個不小心,就會失足掉下去,屍骨難尋。
行走了約莫一個時辰,幾人才至半山腰。趙宗及四名大漢倒還好些,秦鈺早已汗流浹背,特別是小李子,早就說不出話來,腿腳都發顫。幾人尋了一處稍大些的平台坐下,稍作休息。小李子拿出一袋水遞給秦鈺,一臉的蒼白,略帶憤懣的道:「這哪裡什麼高人啊?怎麼住在這麼個破地方。」
心中更是腹誹不已:「不過一首破詩而已,總歸是別人的傳聞,竟然自己遭受這麼大的罪。這要是真有些學問還罷了。若只是徒有其表,定然不會與之善罷甘休。」
小李子這話,也只能暗自嘀咕一下,當真要說出被秦鈺知曉,只怕秦鈺掌嘴的可能都有。
「小李子,萬萬不可再胡言,高人自有高人的作法,哪裡是以常理度之。」秦鈺面容有些不悅的道。
「是,是,殿下所言及是。」小李子哪裡敢反駁秦鈺所說,慌忙躬身認錯。
秦鈺倒也沒有過多追究。小李子跟隨自己從小長大,一直對自己忠心耿耿,除了有時會小看人之外,並無其它不妥之處。過往,秦鈺對小李子,倒也不是太過苛刻。不過,這一次,事關重大,容不得有半點錯失。
秦鈺嚴厲的道:「小李子,本宮再說最後一遍,此次事關重大,容不得半點差池,若是因你惹怒了高人,休本宮孤不念舊情。」
見秦鈺發怒,小李子自是驚懼萬分,連忙跪倒在秦鈺身前。「殿下,奴才知罪,求殿下息怒。」
「起來吧,本宮知道你只是心疼本宮,但若是當真請得高人為本宮效力,再苦再累一些,又有何妨?」
「謝殿下開恩,奴才明白了。」小李子站起身,恭恭敬敬的站在一旁,不敢多言。
稍作片刻的休息,一行人繼續向山頂前行。
約莫再次行走了半個多時辰,一陣悠揚的一琴聲突然傳到幾人的耳中。這琴聲悠美動人,輕吟空靈,讓人頓時感覺身處空曠之地,所有的煩惱都一掃而空。
一行數人,竟是被這琴聲打動,忍不住停下腳步傾聽,就連趙宗幾名武夫,都陶醉其中。半響,琴畢,一行人只覺神清氣爽,所有的疲憊瞬間一掃而空。
秦鈺面露喜色,忍不住感慨道:「果然乃世外高人,僅憑琴聲,就讓人心曠神怡。此曲只應天上有,人間哪得幾回聞吶。」此等琴音,非一般人可以彈奏出,除去需要極高的琴技之外,還需要一塵不染的心境,若沒超凡脫俗的心,同樣強奏不出這等出塵的曲子。
「走,我們快點。」眼見天色漸晚,這琴音讓幾人疲乏盡去,秦鈺不想多耽擱,加快速度向山巔行去。琴聲再次響起,回蕩山間。
一登上山頂,一片空曠的平地呈現在幾人面前,在平地的遠處,一排小木屋依石而建,連成一片。就在幾人打量山頂之時,琴音嘎然而止。
眾人只覺一陣異樣,一名白衣勝雪的男子,懷抱一把木琴,神色不善的看著秦鈺一行人,冷聲道:「你們是何人?為何會在此地?」
秦鈺一拱手,笑道:「在下秦鈺,貿然上山,打擾公子撫琴,還請見諒。」
秦鈺直起身,再次笑道:「敢問公子如何稱呼?」
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見到秦鈺低頭認錯,白衣男子也不好過多的責備。拱了拱手回禮道:「在下風清雲。不知各位上這落見峰,有何貴幹?若是無事,還請各位先行離去。」
風清雲雖未過多的責備秦鈺,倒也未曾透出歡迎之色。
言下之意,若是秦鈺沒事,就可以回去了。
「大膽,你可知道,在你面前的可是當朝太子殿下,小心治你一個大不敬之罪。將你拿下見官。」小李子見什麼也沒說,風清雲就開口趕人。作為當朝太子,哪裡受得這樣的氣?他小李子都哪裡去,別人也要給上三分薄面。這風清雲當真不知好歹,敢這般說話。小李子忍不住開口呵責道。
「當朝太子,當真是好大的威風。」秦鈺還沒來得及呵斥小李子,陡然一個男聲傳出。隨著話音剛落,一名看起來頗為年輕,大約在十五、六的少年從木屋中走出,在不遠處站定。
看到這少年,原本古波不驚的風清雲頓時躬了躬身道:「弟子見過師尊。」
少年隨意揮了揮手,示意風清雲免禮。淡淡的看向秦鈺道:「太子殿下?好大的威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