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往事
夕陽殘照,映射在二人身上。任誰見了都要挑一下大拇哥,這兩條大漢,隨隨便便一坐就有濃烈的雄性激素透體而出。
叔侄兩就像一個模子里摳出來一樣,都是寬肩、細腰、大長腿,胳膊上鼓鼓囊囊的腱子肉一綳一放,陽剛氣十足。
「走一個!」叔侄兩也不需要客氣,直接碰了一下杯,冰涼金黃的啤酒咕嘟嘟就進了肚。
陳最殷勤的給陳旭東倒了一杯酒,臉上的笑容透著十分的不懷好意,「二叔,和你商量個事,那個公司我不去行不行?我就想留在這裡,和你一起當私家偵探,我覺得這個行業很有發展前景,我今天替你接了個案子,我敢打賭,明天那人肯定能過來送錢。」
陳旭東手裡抓了一把毛豆,正一顆顆往嘴裡扔,頭都沒抬硬邦邦回了兩個字,「不行!」
陳最毫不氣餒,嬉皮笑臉接著說道:「二叔,我去那家公司撐死一月3000工資,可是白天我接待的那個客戶可是每天3000塊啊!你不想你侄兒受窮吧!」
「少給我扯那些沒用的,我干這行的還能不知道,私家偵探名字挺好聽,實際上就比要飯的強一點,你知道我現在外債……」說到這裡,陳旭東立時警醒過來,可能是覺得說這些有點太丟人,立刻閉口不談,「別廢話,明天去給我報道,錢是不多,好歹也算穩定,公司還給你交五險一金,要不是我托的關係硬,你想進去門都沒有。」
陳最頭搖的像撥浪鼓,「二叔,我還是想留在你這裡。」
陳旭東終於抬頭,兩隻眼睛鷹隼一般,散發著警察特有的審視目光,「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
陳最一仰脖,自己灌了一杯酒,鼓足勇氣道:「二叔,我畢業證出了點問題,所以……你懂嗎?」
陳旭東勃然變色,「我懂個屁,你念了四年書,眼瞅著畢業了,現在你來告訴我畢業證出了點問題,說,到底怎麼回事?不說清楚老子直接讓你卧床。」
陳最吭哧了半天,說出了實情,「上個月我和別人打架,被學校記了大過,畢業證要晚一年才能發。二叔,真不怪我,那小子欠揍,在校園裡調戲我們班班花,讓我遇上了能不管嗎?上去給了那小子兩拳,誰知道這小子一點不禁打,當場就倒了,他家在冰城有權有勢,學校得罪不起,就給了我一個處分,不過我們輔導員說了,只要我一年內不再犯別的錯,畢業證肯定能給我。」
啪!
陳旭東憤怒的將一個空啤酒瓶摔在地上,「媽的,老子真後悔當初教你擒拿格鬥,你要是個文弱書生,又怎麼會三天兩頭惹是生非,一點不給老子省心,你父母走的早,他們把你交給我,我,我……」陳旭東眼圈微紅,哽咽著說不出話。
「二叔!」陳最湊了過來,摟住陳旭東的肩膀,親昵叫道:「二叔,就是晚一年領畢業證的事,至於讓你發這麼大火嗎?你放心,你侄子餓不死。」
胖老王聽到動靜,慌慌張張跑了過來,「陳SIR,出什麼事了?是不是不合口味?」
「沒事,我不小心弄碎了一個瓶子。」陳旭東揮手喝退老王,長嘆一聲,唏噓不已。事情已經出了,再發火也於事無補了,陳最沒有畢業證,肯定不能去那家公司上班了,只能先跟著自己混了。可是一想到這個事務調查所慘淡的經營現狀,陳旭東就滿頭黑線,對未來沒有半點信心。
走一步看一步吧!
叔侄二人一直喝到8點多,陳旭東朝老王招手,尷尬道:「老王,先掛賬吧!過兩天手頭寬裕了再給你。」
老王點頭哈腰,「陳SIR,你侄子已經把賬給我算了,咱們都是鄰居,千萬別客氣。」
陳旭東看看陳最,滿臉通紅,恨不得現在地上裂開一道縫鑽進去,快40的人了,居然還讓侄子替自己買單。
「晚上你就在這睡吧!我回家住,車就扔這了,明天早上我再過來。」陳旭東借著酒勁,落荒而逃。
「王叔,再給我烤五十個肉串,生蚝扇貝一樣十個,冰鎮雪碧一大瓶,我拿回去當宵夜。」陳最也顧不上胖老王詫異的眼神,飯桶這個惡名是跑不掉了,沒辦法,家裡還有一個小美女吃貨呢!
回到樓上,不用陳最喊,聞到香味的索菲自動出現,兩眼直勾勾的盯著陳最手裡噴香的羊肉串,再也捨不得挪開半點地方。
「吃吧!」陳最把食物放到茶几上,打開了飲料瓶,倒了一大杯冒著氣的雪碧。
索菲幾乎是撲了上去,抓起一把肉串,狼吞虎咽起來,看的陳最一個勁的心疼,五百年沒吃過飯了,這得餓成啥樣了。
「好吃,有點辣!」索菲顯然不太適應肉串上的辣椒面。
「喝口飲料!」
索菲咕嘟嘟喝了一大口雪碧,眼睛瞬間亮了,「甜,好喝!」
「慢點吃,沒人跟你搶。」
美食果然是最快拉近人與人距離的手段,一頓肉串吃完,索菲對陳最再沒有戒心了。
趁著今晚的月色正好,打著飽嗝的索菲喝著晶晶亮透心涼的雪碧,將五百年前的塵封往事向陳最娓娓道來。
索菲的父母發現自己的女兒是個女巫后,猶如世界末日降臨,一家人抱頭痛哭一場,無奈之下只能將索菲交給了當地教會。
「這也不怪我父母,教會有規定,不論是平民還是貴族,一旦家裡發現女巫,必須及時上報,否則按照窩藏女巫罪論處,為了不連累父母,只能這麼做。」
陳最感同身受,雖說17世紀的威尼斯已經處於文藝復興時期,但是教會的力量還是很大的,沒有人敢公然得罪教會。哥白尼牛不牛,日心學說的開創者,被教會活活燒死,伽利略屌不屌,數學、物理、天文三門學科的大拿,最後被教會終生監禁。
「在威尼斯的中心廣場,架起了柴堆,他們把我綁在木樁上,點燃了火……」即使已經過了五百年,索菲回憶起這段往事,仍心悸不已,聲音都在發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