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八章 八門落日
只一拳,龍形的氣勁轟然而出,堂皇大勢伴隨龍吟之聲將黃扇枕七尺之身淹沒。()李彩娛等人只覺得眼前一道刺目之光閃過,雷動心神。在細看,朱允炆將拳緩緩地放下,黃扇枕已經不見了蹤影,只留地上一攤污血,惡臭撲鼻。
「他。。。這,這怎麼可能!」李彩娛喃喃不敢置信。
劉喜愕然,唐身葬和楚埋兒揉了揉眼睛,直覺眼前的這一幕好似虛幻夢境。
可是。。。
朱允炆雙手自然的垂在身側,閉上了眼睛,微微抬頭。
百年的功力,這是朱元璋臨終前傳給他的最後一張底牌。
但何為百年功力?
乃是先天境界之下,人身所能承受的極限。作為一個皇帝,這一年多近兩年的時間,朱允炆從來沒有認真地練過武功,或者揣摩過這份底牌的存在。真氣貯存於丹田之中,只在用時方有些許留出,帶來些力道速度的提升。
直到方才,心緒翻飛,怒氣衝天。一身血氣鼓盪之下,黃扇枕打入他身體中的那股化骨陰氣衝擊到了丹田左近,就好像是引燃炸藥的那一點火星。
丹田中海量的真氣再也壓制不住,嘩嘩作響,以一股一往無前的氣勢衝擊而出。沿著百八經脈摧枯拉朽,聯結中丹田膻中穴位,再沖前後任督主脈。
一蹴而就的通脈過程,帶來的痛苦是難以形容的。
可憤怒的情緒與仇恨的慾望卻是天下一等一的靈丹妙藥,讓他抬起了手,打出了無可阻擋,毀天滅地的一拳。
那所謂跗骨銷魂的化骨陰氣,已經湮沒。
一聲長嘯如九天龍吼,在睜開眼,目中精光不可直視:「朕不喜歡殺人,但你們該死。」
沒有絲毫的感情,往日的懦弱與躊躇不見絲毫的痕迹,朱允炆首先看向了左邊離得最近的劉喜,抬步走了過去。
一步,兩步,動作不是很協調的感覺,似乎還不能適應身體突然的變化,但步伐卻那般沉穩,有力。每一步,都是一個寸許深厚的腳印留下:「小喜子,你跟著朕的時間也是不短了,朕一直信任你,推心置腹。閹宦不可信,書中有言,皇爺爺也說過。朕其實也是這麼覺得的,但朕相信你,就好像朕相信如意一樣。朕覺得你們是不同的,你們忠於朕,你們是朕的朋友。你。。。很好,對得起朕。」
劉喜站起身,鼓起身上十成的功力打在了朱允炆的心口。
「嘭!」
朱允炆低頭看看,目光中帶上了一絲從未有過的狠意,忽然抬手掐住了劉喜的脖子,慢慢收緊:「如意在朝中結黨,朕看見了,但朕可以容忍,只要他是為了朕好,為了朕的江山好。你是大內的總管,朕的起居由你照料,喜怒哀樂由你把持,朕其實也是有感覺的,但朕也能容忍,只要你是為了朕好。為了皇爺爺給朕的這片江山,朕可以做一個道士,也可以做一匹種馬。但前提,你們不能害朕,不能害朕的江山。」
「陛,陛下。。。」劉喜雙手抓在朱允炆的手腕上,雙目泛白,雙腳胡亂踢踏,好像咬著鉤子離了水面的魚。
朱允炆就這麼看著,嘴角勾起一個殘忍的微笑,直到,劉喜最後的一掙,垂下了頭顱。
「該你們了。」朱允炆輕輕一鬆手,目光在場中緩緩巡過。
「老李,怎麼回事!」
「皇帝怎麼。這。。。」
正在此時,前後六道身影從御花園東側翻牆而過,輕功提縱,眨眼間便走到李彩娛的身邊來。
「皇道真氣,皇帝的武功比咱們想的要可怕。」
「別說話。」吳拾器將一枚朱紅丹丸塞進李彩娛的口中。同來的五個老者向著朱允炆那邊一擁而上。
「你怎麼把他們領來了!」李彩娛指著孟聞雷,蘇竹生他們五個,疑惑道。
他們五人之前被徐如意派去殺華鵬飛,最後卻帶回來了任笑的腦袋。
徐如意本要殺了他們,是李彩娛連著宮中八卦堂主,朝中的福祿壽三星,以及天府星錢刻木一同求情,才把死罪給免了,只打進東廠九重天牢之中如豬般養了起來。用他的話說:「老死在這兒,是咱家給你們最後的仁慈。」
「門主不在東廠,我瞅著機會把貓崽子給放到了才把他們五個整出來的。」吳拾器皺眉道:「眼皮子跳的厲害,想著多人多力,沒想到還真就用上了。」
「不夠。」李彩娛咬了咬牙,忽然喝道:「老孟補乾字堂位,老蘇補坤字堂之位,扼虎拿巽字堂位,結八門落日陣!小丁和卧冰去宮外幫老趙!」
「老李!」吳拾器一愣,忽然驚道:「至於的嗎?!」
「特別至於。」楚埋兒在那邊站起身,狠狠地一抹嘴角,恨道:「老子的大金剛拳打在這小皇帝身上連個反應也沒有,不結陣就等死吧。」
「好!」吳拾器重重一點頭,喊道:「結陣!」
話音一落,朱允炆身邊苦苦堅持的五人虛晃一招忽然而退,溫卧冰、丁蚊血二人也不滯留,飛身而去。
剩下李彩娛八人身形疾走,以八卦方位,八丈距離將朱允炆圍在正中。
朱允炆左右看看,忽然一笑:「朕說過,你們一個也活不了。朕倒要看看你們能搞出什麼名堂來。」
八人也不答話,手上翻出一根金針噗的一聲扎在頭頂天靈百匯,一股陰森鬼氣裊裊而起,雙目盡皆泛白,黑瞳不再。
「八門落日,開!」八人齊聲一喝,沖向正中朱允炆。
誠然,朱允炆對於武功一道是個門外漢,八人的陣法與所謂的以八打一又有什麼不同他也說不出來,可此時身處其中卻能一眼看出不同來。
力量與速度翻了一倍不止的同時,恍惚間,自己卻好像並非是在與八人對戰,卻好似一人。同一時間,沒人一擊,或拳或掌,或鞭腿直踢,無不封鎖周身上下所有方位,雙拳可敵四手,卻難擋前後所有路數。
憑著強橫功力不做防禦,只朝著面前一人猛攻,身上吃痛不已不說,面前這人每次格擋總有兩人在其背後合力而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