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7.第四百七十九章：超脫

公元前210年，歷史上的一代雄主，千古一帝秦始皇嬴政，在東巡的途中，駕崩於沙丘。

在同一年，數月之前，嬴政的御醫，同時也是御用方士，徐福，在秦皇的命令之下，率領三千童男童女，乘坐蜃樓船，從山東出發，沿海東渡，欲尋找蓬萊、方丈、瀛洲三座仙山，為嬴政求得長生不老之葯。

然而嬴政並沒有能等到徐福回歸，而徐福出海之後，也就此消失在歷史上，再無蹤跡。

有人說蜃樓船淹沒在了大海的波濤之中，有人說他出海之後一無所獲，數年之後回到山東，在嶗山留下了後代。也有人說徐福東渡到了東瀛，並且在那裡自立為王，成了當代日本人的祖先，還有人說，他找到了仙境，眷戀仙境的美好，一直留在了那裡。

眾說紛紜，誰也不知道，哪一種才是真正的歷史。

但是有一點是共同的，無論是哪一種說法，都認為徐福自出海之後，就再也不曾回到中原，更別說重回咸陽城。

畢竟在秦皇死後三年，偌大的秦帝國便分崩離析，被項羽覆滅。

兩千年的時光如同流水一般一去不回，不知道有多少黑暗的隱秘，被埋藏在歷史之中。

而如今，在香巴拉的聖台上，又一段歷史的隱秘捲軸，在我的面前揭開。

我的爺爺，同時也是我的祖先，趙天星，原本乃是宮中御用方士之首之子，家族原本出身趙國，乃是當初趙國名將馬服君趙奢後裔之中的一支。

後來因為盧生和侯生之事，始皇帝大怒之下焚書坑儒，說是坑儒生，實際上所坑的大多數為方士，祖先趙天星一家也受到牽連全家皆死，只留下趙天星一人逃遁。

後來趙天星和盧生二人圖謀策劃，混入宮中，以假死葯製造出始皇帝死在東巡路上的假象，然後由趙天星在驪山陵墓之中親手將匕首刺入秦始皇的胸口，並且以祖龍之血，斷絕了大秦的氣運，卻也因為沾染了嬴政之血，染上屠龍血咒。

這些都是我曾經從刁老金那裡聽過的部分。

但是還有一些我不知道的事情。

就在嬴政死後不久，有一人回到了咸陽，那人便是眾人都以為消失在海外的徐福。

沒錯，徐福並未一去不返，他不但回到了咸陽，反而還真的帶回了傳說中的長生不老葯。

他在海外的遭遇無人知曉，唯一能知道的，就是船隊損失慘重，雖然帶回了長生藥，但是能回來的，卻只有他一人。而他一個人乘坐小船，漂流到出發點的山東沿海，正巧被還停留在沙丘的秦皇行伍之中的趙天星所救。

可惜嬴政晚了一步，沒能等到徐福的回歸，甚至當徐福回到咸陽的時候，假死的嬴政還未曾下葬。

回來的徐福，所要面對的，是以殘暴昏庸聞名的秦二世胡亥。

徐福是少有的聰明人，知道自己即便是帶回了長生不老葯，面對胡亥和李斯趙高，恐怕也是個鳥盡弓藏兔死狗烹的下場，於是便將帶回的長生藥寄託給了趙天星。

他所帶回來的長生藥，總共有四粒，卻只能給二人服用。

徐福所言，這四粒長生藥之中，兩粒服之，可得長生，單獨一粒服之，如果不在一天之內服下第二枚，就是能令人生不如死的毒藥。

趙天星做這一切，就是為了斷絕大秦命脈，又豈會讓胡亥得到長生，因此他想出一個辦法，自己先服下其中一粒，然後以另一個身份，前往宮中，將剩下三粒進獻於胡亥。

果不其然，胡亥得到三粒長生藥，便令趙天星試藥。

年已近四十的趙天星服下第二粒，不但毫髮無損，反而精神煥發，彷彿不過三十之齡。

胡亥大喜，重賞趙天星，然後服下一粒，一日之後，卻痛不欲生，昏死過去。

其時胡亥還未曾登基，為了得到皇位，與趙高李斯合謀，準備假造遺詔，令原本應得太子之位的公子扶蘇自殺。

胡亥身邊的李斯趙高這時方知中計，救治胡亥的同時，派出遺詔，想要趕緊剷除扶蘇，以免胡亥中毒而死後扶蘇登位。

伴隨遺詔一起送去的，卻是剩下的另一枚長生藥。

其時李斯趙高已經將此葯當做毒藥，便剛好利用，讓扶蘇服毒自盡。

之後扶蘇果然中計，服下了第二枚長生藥，第二日便暴斃。

趙天星原本以為用此計除掉了胡亥，誰知胡亥竟然又神奇的活了過來。

他又找到徐福，方知長生之路，有分魂魄不朽和肉身不朽，那四枚長生藥，便分別可以使得人肉體長生魂魄不朽，如果只服用一枚的話，便只能魂肉分離，確實是生不如死。

趙天星此時才知道自己的失誤，胡亥並沒有死去，反而吃下了一半的長生藥，獲得了一半的長生，縱使魂肉分離生不如死，那也是之後的事情了。

而剩下的最後一枚長生藥，被宮中御醫判定乃是內含鉛汞的毒藥，結果卻因此陰差陽錯的被當做防止屍身腐爛的藥物，塞進了假死的秦始皇口中。

後來趙天星在皇陵之中刺殺嬴政，嬴政臨死之前，卻將口中的第四枚長生藥融化，吞入腹中。

和我想象的一樣，秦海也就是胡亥所服用的長生藥，能使人肉身不朽卻不能魂魄永生，因此千年以來，他必須通過吞噬活人魂魄和精氣的方式來彌補魂魄的衰竭而保持不死。

而剩下的那一枚長生藥，卻讓被祖先趙天星刺死的秦始皇，肉身雖死，卻魂魄永生。

如盧生所言，秦始皇乃是戾龍轉世，人龍之祖，天生背負華夏龍脈氣運，乃是天定之人。

然而卻被趙天星所殺，一身氣運和戾氣龍威，加上長生藥的作用，使他的魂魄融合了地下被祖龍之血所截斷的大秦龍脈之力，化作了前所未有的恐怖存在，冥龍。

之後數百年，化身冥龍的嬴政，終於掙脫了那把屠龍的匕首，帶著滔天凶氣，離開了驪山。

其時，乃是東漢末年。

龍脈乃是應天地而生，融合龍脈化身冥龍的嬴政，其凶威已經難以揣摩。

而其時同樣在世間行走了數百年，換了無數身份，長生不老的趙天星，也許是因為他身上屠龍血咒的緣故，同樣感覺到了嬴政的回歸。

冥龍的存在本身已經是天地之間的異數，當時身為陰間主宰的酆都大帝，也就是慶甲，同樣感受到了冥龍出世。

酆都大帝乃是死者之主，融合了羅酆山和死海之間的魂之本源，因此可以號令群鬼，同時也可以藉助本源之力，壓制羅酆山的穢氣和濁氣。

感受到冥龍出世的慶甲親自出手，想要將冥龍鎮壓在羅酆山下，然而冥龍嬴政的力量超乎想象，不但未能將其鎮壓，反而慶甲自身受到重創，魂源之力被其奪走大半，再也無法維持陰間秩序，整個羅酆山被壓制了無數年的穢氣和濁氣即將爆發。

而慶甲自身，沒了魂源之力，也被穢氣和濁氣所侵蝕，將要失去神智。

因此在失去理智之前的最後關頭，慶甲將整個山頂的酆都宮，用最後的力量，連帶著自己一起轉移到了萬里之外的崑崙群山之中，想要藉助這千里冰封的力量，來壓制即將爆發的穢濁之氣。

而另一邊，得到了魂源之力的冥龍嬴政，更是無人可擋，羅酆山的惡鬼羅剎，也全都被掌控了魂源之力的冥龍嬴政影響，變得狂暴而兇殘。

那之後，便開啟了羅酆山群鬼出世，六天鬼王八部鬼帥，在世間橫行，陰陽逆亂，生靈塗炭的時代。

在這其中，冥龍嬴政吸取世間愈發膨脹的惡濁之氣，力量愈發強大。

這時的嬴政，已經是天地所不容的存在。

自從鴻蒙中誕生出天地，秩序便亘古長存，這秩序可以叫做「老天爺」，也可以叫做「道」，冥冥之間，維護著眾生，也許「道」本身，就是眾生的意志。

若是有這般天地不容的存在誕生，那「道」的力量便自然會顯現，恢復秩序，因為秩序本身就是眾生所嚮往的。

這消除混亂，恢復秩序的力量，也許是一個人，也許是一個團體，甚至可能是一次天災，一次意外，冥冥之中，引導著眾生。

經過數百年在世間的行走，趙天星已經明白了這一點。

因此他開始尋找，尋找這個「道」所顯化出的契機。

而這個契機，最終出現了。

它，不對，他的名字，就叫做張道陵！

直到這時，我才清晰的回想起來。

在前往雲南的路上，我所做的那個夢。

那正是一代天師，面對漫天妖魔，一往無前的模樣。

作為一個人來說，張道陵之強，有些不可思議了。

爺爺趙天星說，從古到今，兩千年的歷史中，他再也不曾見過道行法力能及得上張道陵一二的人物。

這大概是因為，張道陵的出現，本身就是天地，為了消弭冥龍之禍，所孕育出的契機。

趙天星和張道陵結交，並且最終，看著他在青城山，將六天鬼神，漫天妖魔和最強大的冥龍嬴政，一併鎮壓。

即便是強大到陰間之主都無法匹敵的冥龍，在「道」的力量之前，也最終被擊敗。

自從當年趙天星在驪山墓中刺殺嬴政，沾染了龍血之後，兩人之間就一直有著若隱若現的感應，因此趙天星才能感覺到冥龍的出世，並且尋找契機來對抗。

而趙天星所明白的東西，嬴政也明白了。

他即便是再強大，也無法對抗「道」。

因此他想要捲土重來，就只有一個選擇。

那就是成為超脫「道」之外的存在。

那種存在，有一個名字，叫做無命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