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劉悢的希望

地上滿是各種水瓶和包裝袋，人們熙熙攘攘地離去，空地上縈繞著歌舞散場的喧囂與寂靜。

蘇生和一個少年一起站在一棟平房的天台上，看著大篷車那邊人群散去的場面，說：「再過上大約半個月，這片區域就會發生巨變，記得早做好準備。」

「巨變？」少年吃了一驚，「是……和上次一樣的巨變嗎？」

「可以說是，再過半個月，這裡的怪物就不再是這樣簡單的小喪屍了，而是更加危險和可怕的東西，那些怪物有著各種各樣的超能力，」

「各種各樣的……超能力？」少年有些不願相信。

「話已至此，你既然成為了一個團隊的領袖，被寄予了信任，那麼就要擔起相應的責任。消息的真假，應對的方法，全部都要由你自己考慮。」

說完之後，蘇生就轉身離開了。一路上他們路過的城鎮勢力不下五十個，什麼樣的人都見過了，對他們一行人的態度也是什麼樣的都有。

而這裡就是由這個高中生統治的城鎮……應該說不愧是《學園默示錄》的區域嗎，連高中生的氣運似乎都被增強了。

當蘇生和劉悢她們回合的時候，鬼武姬們都已經準備卸妝休息了，彼此之間都在閑聊些什麼。

「這次的『出場費』都有什麼？書記官大人～」蘭博還沒卸妝就抱住了書夷光。

作為表演的代價，她們都會向城鎮勒索一些補給充作「出場費」，而這些出場費都交給了書夷光進行管理和分配。

平時書夷光都是窩在車上研究鬼道，只有這種時候才會和大家接觸一下。

「一公斤餃子粉，一公斤玉米粉，三公斤義大利面，三包200克的番茄醬，三瓶290克的黑胡椒醬，一公斤密封包裝的烤魚片，一公斤即食麥片……」

書夷光一邊說著，代號眼鏡的記憶能力者一邊記錄在了腦子裡。

「總體數量和價值比上個鎮子要多出3%左右。」眼鏡很快給出了自己的數據。

「而且聽起來口味也不錯。」有著吃貨屬性的琴女舔了舔嘴唇。

「好了，快一點收拾，明天出發之前可是自由活動時間！」日光對著眾人喊了一聲。

鶯鶯燕燕的女孩子們應聲之後更快地收拾了起來，開始商量晚上去哪裡玩。

「血液庫存的補充情況如何？」劉悢向書夷光問了更關鍵的問題。

「情況正常，這裡的人因為飲食豐富，沒有營養不良，所以對獻血沒有多少抵觸心理，但對食物的渴求程度也比較低，兩相抵消，和之前幾個城鎮的收穫水平相差無幾。」

書夷光說完，蘇生拍了拍手：「好了，姑娘們，不要考慮這麼多，快去遊戲吧！」

聽完蘇生這句話，除了白鬼這種武痴之外，所有的鬼武姬都鬧騰騰地跑開了。蘇生已經和她們說起過，到了一年之後人類的生存環境將會嚴重惡化，現在如果她們不好好玩一下，以後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簡單來說——春宵苦短，前進吧，少女！

「你是不是有點太寵著她們了？」劉悢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你要聽實話還是假話？」蘇生沒有回頭。

「都不用，我只是問你這樣做好不好。」

劉悢知道，鬼武姬只是一個沒有發展潛力的低級兵種，這些鬼武姬除了白鬼、蘇黎這種潛力巨大的之外，其他人是不可能讓蘇生幫助更換血統的，她們需要自己努力獲得更好的血統。

但這種難度不亞於讓手殘去玩東方系列的彈幕遊戲，還要一命通關。

所以，無論蘇生再怎麼努力，這些女孩們也只有一年的時間，享受在戰場上碾壓敵人的爽快。等到一年之後她們將會陷入苦戰，稍有不慎就會死亡，最後甚至失去上戰場的資格。

以末世里的資源匱乏程度，沒有輔助能力又不能上戰場的人將會過什麼樣的生活，就不需要蘇生多說了。劉悢也能猜到。

尤其是這些獲得卡巴內血統的女孩，還需要人類的血液來維持生命，而且新鮮的血最佳，這對於她們來說又是一筆沉重的負擔。

末世里血液肯定是要優先供給前線和醫院的，鬼武姬們一旦無法再踏上戰場，基本上就不可能獲得人血，只能用副作用極強的動物血液代替。

不要忘了，在原作裡面，卡巴內們都是優先攻擊人類的，在原作中甚至沒有卡巴內攻擊動物以及動物卡巴內的出現。

映射到現實世界，卡巴內就變成了吸食動物血液會產生嚴重的副作用，甚至可能會致死。

如此一來，這些女孩們用什麼樣的方式來獲得人血，就很顯然了。

她們有著不錯的皮囊和體質，甚至有著普通傷不會致命的特點……

考慮到末世里人們的心理狀態，劉悢的心裡就有些不是個滋味。

「我們應該幫助她們，至少是給她們準備一條後路。」劉悢聲音有些低沉。

「她們的『後路』的需要用鮮血來澆灌的，等量的鮮血可以救活一個正在前線廝殺的戰士，一個正在前線廝殺的戰士可以守衛一米的戰線，一段一米的戰線失守淪陷的就是一個街區。」蘇生平靜地說，「相識之人的幸福，與一個街區的安危，你如何選擇？小恨，我要考慮的東西太多，我們的城池將由你來做主，你今後就是城主，是我們後方的總帥，這一切都是你要考慮的東西。」

「選擇吧，小恨，是為了幾名曾經相識之人的生活而拋棄掉一隊需要治療的戰士，從而讓大片街區置於險地，還是為了城池而漠視曾經相識之人的艱難生活。」

蘇生背對著劉悢，劉悢也不敢面對他。

「這……這是個偽命題！」劉悢反駁道，「血液的緊張有辦法解決，城防的漏洞也有辦法彌補，將城池的發展建立在她們的犧牲之上，本身就是一個錯誤！」

「今天我為了城池犧牲了她們，明天我就可以為了城池犧牲更多的人，當人們習慣了用『犧牲』來解決問題，那麼人們本身就是最大的問題了！」

「我們是『人類之光』啊！我們為了人類的榮光而戰鬥，可不是為了讓人們習慣犧牲的！」

劉悢站得筆直，義正言辭地駁斥了蘇生的問題，只是她的呼吸和心跳出賣了她的緊張。

「是這樣嗎……」蘇生轉過身看向劉悢，臉上是溫柔的笑意。

「譚嗣同先烈死前對他妻子說，『這樣的中國多生一個孩子不就是多生一個奴隸嗎？』這樣的話放在末世之中也是同樣的。」

「我們人類，希望的是一個溫柔的世界啊。無謂正義，無謂正確，甚至無謂結果……」

「我們，不是為了什麼正確或者希望之類的理由而戰鬥的。」

「我們，本身就是朝著人類所嚮往的世界而前進的，我們就是……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