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148貴人（2）

寒冰領域，某處山洞。

山洞被皚皚白雪所覆蓋，從外側看，就像是一個毫不起眼的小山包。

山洞內有七八層陣法加持，隔音陣、警戒陣、火溫陣等等輔助性陣法。

「把這三個陣盤設置下去吧，光有輔助陣法是不夠的。」崇小白將陣盤扔給左頌。

左頌接過來，大概瞧了一眼，發現只認出了其中一個。

「我只認出一個二階冰凌陣，其他兩個是什麼？」

「銀樹困陣和十惡幻陣……」崇小白捏碎了紅散，將粉末灑在自己傷口上。

此兩陣皆出於婆羅初心解，前者是冰屬的困陣，最大限度發揮這種場地。後者是將人心的罪惡感不斷放大，令人痛改前非的陣法。

婆羅初心解是源於上古佛系宗門婆羅門，其中內含的陣法沒有殺陣，只有幻陣和困陣。崇小白所會的殺陣只有寥寥幾個，還不如自創的符陣來得痛快。

設置好陣法后，左頌又扔給了崇小白一些紗布和丹藥，詢問是否需要幫助，結果卻被對方義正言辭的拒絕了。而且被對方勒令面壁，沒有她的准許，絕對不能回頭。

左頌拉著一張怨念臉面壁，心裡小聲嘀咕……一個十二歲的瓜娃子能有什麼可看的？

「說起來……」

「怎麼？」

「真看不出你竟然是陣法師！看來我們能夠安然無恙地度過最後一天了！」左頌面對著牆壁說道。

「我也沒有看出您老竟然有九品紅散……給我用，你就不心疼嗎？」

「心疼什麼？我師娘可是有名的丹藥師，九品紅散對她來說不過是小事情。我這裡還有很多，分你一點也沒問題。」左頌說的甚是大氣。

「說的挺像回事情的，就算是中品宗門，九品紅散也很少見吧。」

「我的宗門可不是區區一個中品宗門能比的……」

「嗯？」

「說起來這還要多虧你……」

當初，左頌和崇小白在赤城分別之後，他便依言帶著一眾小乞丐去了綠城。到了地方之後，那裡的城主果然心善，沒讓他們再沿街乞討，而是發到各家當家丁、學徒……總之是有了生活的活計。

大概是一年過後，左頌突然想起崇小白當時的那句話，叫他去賭坊看看。好奇之下，正好兜里也有點零錢，便進了他從來也去過的賭坊。

這一去不得了，左頌發現自己竟有在賭博一道的天賦，贏了不少錢財。得意之下，便行事愈發不羈乖張，惹怒了當地的好幾家賭坊老闆，被手下的打手追著是滿街的揍。當他躺在地上奄奄一息，是一個老爺子救了他。

然而救活之後，左頌本性不改，非要以賭術挑戰這幾家賭坊，讓他們輸的心服口服。

【既然如此，你為何不先同我賭一局？】老爺子發話了。

左頌心想，賭便賭，有何不可？

這一老一少，拿著兩個骰盅，六個骰子，便在這個簡易的毛坯房裡賭了起來。

第一把，輸了。第二把，輸了。第三把第四把還是輸了。

左頌不服，提議換個賭法。結果無論怎麼賭，左頌仍舊是一敗塗地。

【到目前為止，你已經將你的今生和你十八輩的子孫都輸給我了，你打算怎麼辦？】

左頌心中後悔，但仍是痛快地一跪一磕頭。

【左頌甘願世世代代侍奉您老人家，絕不反悔。】

看到左頌如此乾脆的樣子，老爺子笑了。

【我可是不缺什麼奴僕。】

【左頌這條命就是老爺子的，就算老爺子將我轉賣左頌也絕無怨言。】

【哈哈，我可不是這個意思……】

【那您……？】

【我這邊缺個徒弟，不知道你願不願意？】

左頌震驚，隨後大喜，跪在地上噹噹當就是三個響頭。

【左頌拜見師父。】

-

崇小白點點頭，聽明白了這不是一個賭徒改過自新，而是反而越發陷入賭術一道，甚至掉入賭窩的故事。

「隱世宗門，千手宗。」

隱世宗門大體都有三個共同點。一是有自己古老傳承。二是人少卻個個是精英，哪怕是上品宗門的徒弟也不敢輕易招惹。三是行事較為自由，不受宗門體系的支配。

千手宗以賭術和掌法為傳承的隱世宗門，弟子多為浪世公子哥，行為放蕩不羈，做事只忠於心。規矩嚴謹的宗門多瞧不起千手宗，有的甚至稱其為魔教。

其實崇小白對千手宗的立場也有所懷疑，因為在第五次道魔之爭時，千手宗沒有幫助任何一方，反而叫所有弟子立馬返回宗府，並封山關門不理世事，變成了一個真正的隱世宗門。

收左頌為徒的老爺子就是千手宗宗主，賭神司馬軒。

「誒？堂堂隱世宗門的弟子竟然來參加天祿榜，這不是跟我們搶飯碗嗎？而且你一來就弄了個聖天祿令，讓我這個下品宗門的弟子情何以堪？」

崇小白此時已經包紮完畢，換上左頌提供的千手宗弟子服作為掩護。

「誰知道呢，我本來也是不想來的，馬上就衝擊練氣十階晉陞築基了。我家老爺子卻非要讓我來一趟。雖然得了個聖天祿令，卻被困在暴雪裡一天半，什麼也沒幹。」左頌無奈地聳聳肩，「我猜，此次的最大收穫就是遇見了你這個小丫頭了吧。」

「不不不，收穫的是我。跟隱世宗門的弟子做朋友，我簡直發財了好嗎？以後還得請你多多照顧我這個小妹妹。」

左頌笑了。這個崇小白說的諂媚，那張面無表情的小臉，怎麼看也不像是「榮幸之極」的樣子。

「你就別開玩笑了……我的故事說完了，也該談談你了。說說，你現在在哪個宗門？」

「我的故事可沒有你那麼傳奇，無非是被下品宗門正陽宗的長老收為徒弟，潛心修鍊。此次因為修為突出獲得了參加天祿榜的資格……」

「修為突出？我看不止吧。練氣十階的修士可不常見啊。」

「我只是偶然，哪像你們這些個隱士宗門的弟子，個個是練氣十階出身，不是十階的，都不允許晉陞築基。我這個下品宗門的弟子如果不拚命修鍊，怕是怎麼死的都不知道。」崇小白吐槽道。

左頌認可地點點頭，認為崇小白說得在理。然而他卻不知道，一個練氣十階的修士，在隱世宗門倒是常見，然而在品階宗門……就算是中品宗門出一個練氣十階的修士都是奇迹，更遑論是下品宗門。

「說的也是……可按你所說，你一個下品宗門的弟子怎麼混成被所有人追殺的地步？你到底得罪了誰？」

崇小白嘆口氣，「我啊……如果知道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