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一章、曾經最信任的人

第一百七十一章、曾經最信任的人

大秦東宮,一如既往的安靜,沒有人敢大聲的說什麼,若是引起了太子的注意,那多半是沒什麼好下場了。

東宮中的人大多換了一遍,除了青竹,旁人都被帶走了,不知去了哪裡,也沒有人再見到他們。

而今,青竹就在嚴子殊身邊侍候著。

若不是她當初服侍過沈雲傾,也頗得沈雲傾的喜歡,恐怕……她也活不下來。

嚴子殊常常自己在沈雲傾的房中,一坐就是一天。

有的時候,還會在那裡用晚膳。

青竹不知道沈雲傾究竟是誰,又為什麼突然失去了蹤影,明明那天,她親手將沈雲傾送上了喜轎。

除非……這喜轎被人換掉了……

從沈雲傾的院落到東宮正門出,頗有些距離,而這段距離,是只有轎夫以及兩位嬤嬤護送的。

那……能在皇宮中將一頂轎子換走的,怕是只有……

陛下。

青竹一驚,趕緊搖了搖頭,不能再想下去了,在這宮裡頭,知道太多,可不是好事情。

「青竹。」

「娘娘。」青竹趕忙福身。

夙歌手中拎著食盒,笑著扶起青竹:「殿下可在裡面。」

青竹點了點頭,卻壓低了聲音:「娘娘還是回吧。」

這是沈雲傾從前的寢殿,嚴子殊應該不會希望夙歌進去。

夙歌低頭瞧著手中的食盒,笑道:「送了這個我再回。」

她推開門,走進了屋子。

裡面很安靜,夙歌站在那兒,一時間不知道該不該進去。

輕嘆一聲,推開內室的門。

嚴子殊正坐在椅子上,怔怔出神,看到夙歌時,蹙了眉頭:「誰讓你進來的!」

「我……」

「禮數都不懂嗎!」嚴子殊驀地大喝。

夙歌趕忙跪下:「殿下息怒,妾身知錯了。」

在他面前,她哪裡有自稱「我」的權利。

低頭輕笑……

原來無論自己怎樣做,都比不過沈雲傾。

「殿下,這是妾身給您熬的羹湯,您……」

「滾。」

夙歌的話尚未說完,卻已然哽在喉中。

他,果真是討厭了她。

「殿下……」

「聽不明白嗎?」嚴子殊冷冷的看著她:「馬上滾!」

他目光中的冷漠,讓夙歌再沒辦法待下去,當即謙卑的起身,退了出去。

嚴子殊將青竹喚了進去。

「自己去領罰。」嚴子殊的聲音淡漠。

青竹曉得免不了一頓板子,也不求饒,只能感嘆自己命苦,可夙歌是太子妃,她又不好攔著,唉……到底是奴婢,怎麼都是不對的。

正心中哀嘆。

卻聽:「殿下,是妾身執意要進來的,罰妾身吧。」

夙歌輕嘆一聲,本就是她惹了嚴子殊,怎麼能讓青竹受罰。

嚴子殊微微眯了眼睛,站起身,走到夙歌面前,抬起手,輕輕撫著她的脖頸:「你要……替一個下人受罰?」

「妾身……原本也是殿下的下屬。」夙歌垂了眼瞼,說道。

嚴子殊點了點頭,輕笑……

手卻驀地用力,掐上了夙歌的脖頸,青竹嚇了一跳,差點驚呼出聲。

夙歌也不反抗,由著他的手越來越緊。

「我差點都忘了……」嚴子殊瞧著她難受的模樣,鬆開了手。

夙歌癱倒在地,大口大口的喘著氣。

嚴子殊蹲在她面前,輕聲道:「夙歌,我曾經最信任的人,卻騙我最深。」

夙歌撫著脖頸,眼睛酸澀起來。

曾經最信任的人……

若是能夠回到將軍府的那段日子,該有多好啊……

「夙歌,三十大板,對你……不是問題吧。」嚴子殊笑了笑,拍了拍她的肩膀,站起身看向青竹:「帶她下去受罰。」

青竹扶著夙歌離開了。

說起來,她該是第一個受這樣懲罰的太子妃吧。

夙歌趴在凳子上,棍子落在身上,她疼的不行,咬著自己的胳膊,痛苦的聲音還是會從口中溢出。

她最愛的人,最想要去守護的人,到頭來卻最恨她。

「住手。」

夙歌看到來人時,撐起身子:「陛下……」

嚴子殊不承認她是他的太子妃,她自然不敢喚他父皇。

秦帝看著她如今的模樣,微微蹙眉:「青竹,去喚文硯。」

「是。」青竹大喜,一溜煙兒的跑去傳文硯了。

文昊扶著夙歌站起來,他與夙歌,也算是多年相識了,瞧著她這模樣,也是說不出的心疼。

「他對你很不好。」秦帝嘆了一聲,說道。

夙歌搖了搖頭,輕笑道:「是夙歌犯了錯,怪不得殿下。」

「你不必為他說話。」

秦帝瞧著她,一身的血,唇色蒼白,額頭滿是虛汗。

手上還纏著布,那是前兩日她奉茶時,嚴子殊惱怒的一拂手,那杯滾燙的熱茶便潑在了她的手上。

文硯說,那熱茶所致的傷會留下疤痕,也許……這輩子都除不去。

秦帝從不是心軟的人,不過夙歌的父親,是他的親衛,救過他的命。

他自然是知道,夙歌對嚴子殊有情。

那日楚修琰與梁意舒進宮面見他,以兩國合力攻秦,迫使他不得不放了沈雲傾。

秦帝便想借著這個機會,成全了夙歌。

卻不想,嚴子殊竟然變成這般模樣,對待夙歌,也這樣不講究情理。

反而……是他害了夙歌。

「夙歌,你若是不願留在這裡,朕封你為公主,再為你擇一位良人,如何?」

「謝陛下,夙歌……願意留下。」

「你……」秦帝無奈的搖了搖頭:「固執啊。」

夙歌也不再言語什麼,只是低著頭,偶然間一瞥,會發現她的肩膀微微抖動,眼淚撲朔的落下來。

她不想離開他……

從小到大,她喜歡在他身邊,想要陪在他身邊。

那日秦帝問她時,她毫不猶豫答應下來,能嫁給他何其幸運。

如今……她已無法去想是對是錯,只是覺得,好像幸福離著自己,好遠啊。

————

大楚邊城,一隊車馬正在前行。

直到一家驛館。

「安尋,停下休息休息吧。」

「諾。」

安尋一擺手:「停!」

楚修琰抱著沈雲傾下了馬車,這一路上,她並不安分,時常給他搗亂,不是偷偷溜走,就是故意找事拖延時間。

於是,楚修琰索性點了她的穴,讓她只能乖乖的窩在他懷中,被抱著走進了驛館。

「你可別瞪我。」楚修琰瞧著她憤怒的模樣,笑的得意:「誰讓你總是搗亂。」

「客官,您要幾間房?」小二走上前來,瞧著楚修琰與沈雲傾。

楚修琰毫不猶豫的說道:「一間。」

罔顧沈雲傾那要殺了他的目光,楚修琰瞥了安尋一眼,笑道:「你們自己安排房間吧。」

說罷,帶了一抹竊喜,直接上樓去了。

小二領著他們過去了雅間。

楚修琰將沈雲傾放在床上,瞧著小二關上門出去了,笑看著沈雲傾:「保證不喊,不鬧,我就給你解開穴道。」

沈雲傾正想答應,驀地想起自己動不了。

「答應的話,眨眨眼睛。」

聽了楚修琰的話,她趕緊眨了眨眼睛。

楚修琰這才解開了她的穴道。

沈雲傾本想要大聲呼喊救命,不過看著楚修琰那時刻準備著的模樣……還是放棄了。

「你……為什麼偏要帶我來大楚啊?」沈雲傾很是無奈,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給自己倒了杯水。

說起來也是鬱悶,本來要做太子妃了,結果莫名其妙被人帶出來,如今已經到了大楚境內了。

楚修琰也坐在她身邊。

想起剛剛把她帶出來,她還不肯與自己坐的這樣近,就算是在馬車中,也拚命的往犄角旮旯裡面擠,就是不願意與他有什麼接觸。

如今,就算還有排斥,可總算不那麼敏感了。

「傾兒……」

「別叫的這麼親密。」沈雲傾趕緊擺了擺手:「我都說了,我真的不認識你。」

「你不認識我,可我認識你,就夠了。」

楚修琰毫不在意,只是笑看著她,滿目柔情。

「你……」沈雲傾本想要說他什麼,可是看到他的那一刻,也都咽下去了。

反正也是說不通了。

嘆了一聲,站起身就躺回床上了。

「你要休息了?」楚修琰站起身,看著她。

沈雲傾恨不能翻一個白眼,這不是明擺著嗎?

已經入夜了,在馬車上顛簸了那麼久,不睡覺還幹什麼,明兒還要在馬車上度過,她可不是傻子,還不得趁機對自己好一些。

誰料到,楚修琰竟然也走到了床邊,坐下。

「你……你你你……」沈雲傾趕緊往裡面移動著,伸手推著楚修琰:「你下去!」

「為什麼?又不是沒同床共枕過。」楚修琰挑眉看著沈雲傾,末了,脫下外衫,起身吹熄了蠟燭。

「你……你不許壞我的名聲,誰跟你,同床共枕過。」沈雲傾漲紅著臉,說道。

楚修琰輕笑一聲,玩味的瞧著她,說道:「你我……可不止同床共枕這麼簡單。」

說著,他不顧沈雲傾的阻攔,直接摟過她,躺在她身邊。

更是無視她的反抗,吻上了她的額頭。

末了,像是偷到糖果的孩子一般,笑的滿足。

「睡吧……」他輕聲道。

沈雲傾正想說什麼……

只聽:「再說話,我就點你的穴道了。」

沈雲傾乖乖的閉了嘴,再不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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