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公子又跑了
啥?!這老頭的意思是要罷課?我偷眼看向父親,卻見他畢恭畢敬地對著老夫子道:「都是吾管教無方,夫子莫要生氣,其他的學子還等著夫子授業解惑,這個逆女吾會親自管教。」
「哼!老朽姑且聽城主的,唉,頭疼……」老夫子「氣息奄奄」地嘆息一聲,父親立刻朝身後的侍者道:「去取些上好的龍涎湯、靈芝草、人蔘龍角送到夫子府上!」
老夫子聽了立刻眯著眼睛一臉享受,他斜睨了我一眼,彷彿在說:和我斗,你還嫩著呢。
離開書院,父親吩咐醫官給我的雙臂抹了些膏藥便罰我在書房裡跪著。娘親和長姐還有二哥都來求情,父親卻吩咐將他們堵在門外。
數日後,在醫官的細心調理下,我的手臂終於不再紅腫。
一把黃豆,哪會讓父親如此動怒?況且我偷偷問過醫官,老夫子雖然頭破血流,卻只是輕傷。
但是,父親他不止當眾抽我,還讓我跪書房,不准我吃飯,我這兩隻手傷得比那個夫子重多了!
都說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我苦思冥想許久之後,終於找到父親當眾抽我,還讓我在書房跪了一個晚上的原因——龍!
自打我懂事以來就聽了無數關於馴龍的傳說,馴龍一事可謂是祁家的頭等大事,也是祁家人是否足夠有能力和夠優秀的衡量標杆。
長姐在十五歲時就抓到了屬於自己的龍,二哥也在十七歲有了自己的龍,而我至今連去抓龍的資格都沒有取得……
雖然我的年紀遠不及他們,但是祁家比我小的人都通過考試取得抓龍資格了,我卻屢次考試屢次失敗……作為堂堂城主的女兒實在是有些丟人。
於是,手上的傷好之後,在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我偷偷換上母親為我準備的馴龍騎士衣裝。再到醫寮搜羅一堆藥丸繃帶之後,偷了長姐的馴龍鞭準備出城抓龍去。
然而,晚上的城門是不會打開的,於是,我只能等到第二天天亮才得以走出內城。
到城外的路要經過公卿大人的府邸,我經過公卿府院牆邊時,一個黑影突然從天而降將我砸倒在地,包袱里的藥丸滾得到處都是。
我窩火地抬頭,正好對上一雙漆黑如墨的眸子。
「小狐狸/祁靈玉!」我們同時驚呼,他面色窘迫地率先爬起,朝我伸出手來:「那個,對不起。」
他的聲音很輕,卻如雷聲一樣灌進我的耳中。衛靖遠這個傲視一切的神少年竟然會道歉?!
我坐在地上眨巴一下眼睛,少年有些彆扭地朝我伸著手,晨光灑在他身上有一種說不出的出塵之感。
衛靖遠綳不住了,對著發獃的我低吼一聲:「祁靈玉,你起還是不起?!」
「呃……起……」確定是他本人之後,我把手放進他的掌中,這才發現原來他的手掌竟比我的大上許多。
我起身之後,拉好包袱開始撿藥丸。他也蹲下隨我撿起藥丸來:「那天,額……就是你被罰的那天……為什麼沒把我供出來?」
「有用嗎?」我撇撇嘴巴,「沒人會相信是你讓我撒的豆子的。」
沒錯,讓我撒豆子的人正是書院第一神少年衛靖遠衛小狐狸。而且,不是我不說,而是——我說了也沒人相信!
我在書院一直排名到數,為了扭轉局面我特意偷了老爹庫房裡的許多寶貝去找小狐狸衛靖遠「指點迷津」。
然後,他告訴我:「你只要在新的夫子上課的第一天撒上一把豆子,引起他的注意,夫子就會對你特殊『關照』到考試的時候你不就能『不鳴則已,一鳴驚人』了?」
於是,對於這個天才口中的話我便沒有半分疑慮地相信了……
豆子是撒了,也成功引起了夫子的注意,還被他「特別關照——書院有他沒我,有我沒他。」
只是,我怎麼越來越覺得自己被騙了呢?雖然最後一刻醒悟過來,可卻為時已晚,唉!
且不論我爹和那個老夫子,只怕就連一個三歲孩童也不會相信我這個學渣說的話。所以,我沒說,說了反而引來別人的鄙視,不說——傲骨長存!
衛靖遠沉默了半晌,突然,他搭上我的肩膀:「就憑你這股倔強,你這個朋友我交定了!」
「誒?!」我訝然看他,院牆的另一面卻忽地沸騰起來,有人大喊:「公子又跑了!」
「不妙!」他立時拉著我在城中飛奔起來,還沒收拾好的藥丸和繃帶又撒了一地……
跑出外城的大門,我們放慢腳步一路向前,我和他也奇迹般一掃方才的尷尬熟絡地談起話來,這一說我才知道他也是要去城外見識一下龍的真姿。
我思索著,這隻小狐狸是不是太狂妄了點?
關於龍族,除了姓祁的人沒人會對那群兇殘的猛獸感興趣。雖然我年紀小,但是受父親和其他叔伯的影響,對於衛家專權的事我還是略知一二的。
路上,衛靖遠近乎變了個人。他不再向我丟眼刀,而是細心地幫我分析哪門課要怎麼學,夫子的脾氣該怎麼順,龍要怎麼抓。
或許是他身上的天才光環,我再次聽他的話聽得入神,甚至忘記懷疑他是怎麼知道只有祁家的人才會學習的抓龍和馴龍。
「我衛靖遠的願望就是找到傳說中唯一會飛的龍——應龍!」他神往地看著天際,明澈的眸子里是深切的渴望,「哪怕遠遠看上一眼,我也此生無憾了……」
我仰頭看他,應龍真有那麼讓人心馳神往?連一個傲視一切的天才少年都想要的東西,若是被我此行抓住……那我祁靈玉豈不就從此翻身笑傲豢龍城了?
「哈哈哈!」我激動得差點跳起來,衛靖遠莫名其妙地看著我:「祁靈玉,你笑什麼?」
「沒什麼。」我撒開腳丫子跑向谷后的叢林:「我們去找應龍吧!」
然而,進了叢林我們連只龍影也沒看到。越往裡走,周圍越暗,十來人合抱的樹榦上長著油亮綠衣,樹枝形狀古怪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