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6章 孩子出世
金秋之末,卧龍谷到處瓜果飄香。瓜熟蒂落的不止是那些肥碩誘人的果子,還有我肚子里的小傢伙。
在我肚子里待足了十個月的閨女百日前終於在她娘我的肚子里大鬧一場,降世了。那時小娘我痛得幾乎咬碎了一口牙,只盼著自己昏過去……
而初為人父的祁靖遠捧著去玄真觀求來的平安符在醫寮門口來回走,祁靈燕說擔心他把地板都走穿了。
閨女的第一聲啼哭換來狐狸破門而入,顧不得別人的拉扯,他一把將我們娘兩個摟緊懷裡,像個護雛的老母雞。眾人無奈只好退出去,只留下女醫官還在忙。
「淺淺,你看閨女多像我!」他指著剛生下來,小臉還是紫紅色皺巴巴的小娃娃道。
小娘我當時雖然渾身無力,還是下意識的翻了個白眼。這廝是怎麼看出孩子像他的?他已經瞬間想到孩子長大后的模樣了嗎?雖然城中百姓常說姑娘隨爹,兒子隨娘,但是,小娘我「不甘心」。
怎麼說閨女也是我辛辛苦苦生下來的,必須要像我,想著我便說了出來。
祁靖遠一愣,皺眉道:「不行,你有時候太笨,孩子必須像我。人家都說了,女兒隨爹……」狐狸說到一半,聲音越來越小,最後竟是話鋒一轉道:「隨娘,隨娘。」
我見他轉了話頭,才有氣無力冷哼一聲表示滿意。
那時,我並不知道外面蹲了一排聽牆根的……以狐狸的姐姐祁靈燕為首,我二嫂為次,接下來是小丫頭雀兒、侍衛范義、馴龍寮那邊來的代表、還有狻猊、負屓和應龍以及被擠到最後的繁小天。
愣是把一面牆排完,還沿著牆角拐了個彎再排滿一面牆。
後來還是瞧見這一幕的承軒和琉璃告訴我的,都說有因必得果,所以百日宴的時候我挨個把他們請來幫忙。額,除了二嫂和大姐。
狻猊端著盤子到處飛,逗得百官哈哈大笑。
我本以為,孩子的百日宴就這樣歡歡樂樂的過了。豈料,突然接到龍族巡邏隊前來報說有外人進了卧龍谷,還指名是找我和狐狸的!
對於外來者,卧龍谷的人向來警惕。加上桃翁那件事,現在更是草木皆兵。
狐狸在聽到消息的第一時間便駕著應龍,帶了龍戰隊前去看個究竟。風和日麗的天氣,瞬間冷了不少,我抱著閨女沉靜下令戒嚴豢龍城。
此外,還讓狻猊準備好隨時給軍隊傳信。雖然來人不一定是敵人,但多一層防範未嘗不可。外面覬覦龍族的人委實太多了。
不過,日暮時我在城牆上遠遠看見一隊人被層層疊疊圍著朝豢龍城而來。狐狸駕著應龍落在我身邊:「是熟人,我去吩咐他們準備迎接事宜。淺淺,你先回龍守閣。」
熟人?我朝那邊看了一眼,抱著孩子轉身躍下城牆。
「夫人,您可要小心著點啊!」雀兒大呼小叫的沿著城牆石階狂奔,自從我們回來后,她又繼續跟在我身邊。狻猊扭頭鄙視她一眼,繼續飄在我身側。
我閨女的百日宴經過這一耽擱,就被推遲到晚上。來人果然是熟人,還是大熟人!
沖在最前面的是風韻百媚卻又大方幹練的蓬萊客棧掌柜祝嵐,張易甫苦著臉在她後面叮囑:「嵐兒,不要莽撞,不要莽撞。」可惜,他的話沒什麼作用,祝嵐笑聲清脆的湊到我面前。
范義提著劍要攔,被我搖頭制止。
「陸淺啊陸淺,你個鬼靈精丫頭,竟然都有孩子了!聽抓我們的人說,今天是你孩子的百日宴啊!恭喜,是丫頭還是小子?」一連串的問題鋪天蓋地而來,祝嵐還是那個祝嵐。
說了一陣,她忽然看見我身邊的祁靖遠,卻一點都不詫異,反而一本正經道:「你夫君果然和高漸離那小子氣度不同。」
咦?她也知道高漸離曾經在狐狸身體里的事?正想著,祝嵐忽然湊近我的耳朵:「我剛去鬼谷的時候,聽說那小子叫高漸離。我以為是冒名頂替呢!還是有一次灌醉了徐老頭,他才透露……」
「咳!」張易甫跟過來,趕緊抱拳:「陸姑娘,額,是城主夫人,拙荊不懂禮數,多有得罪。」
話音未落,我忽見祝嵐彎腰摸了摸鞋子,不過卻又像是想起什麼似的動作一頓,轉了臉色直起身來:「算了,今天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老娘不跟你一般見識。」
我輕笑著道:「不礙事,祝掌柜個性洒脫耿直,為人爽快。那有什麼得罪之處?大家快快入席吧。」
「姐!」繁小天不知從什麼地方衝出來,直接朝對面而去。我定睛看,才發現那個面色白皙,明眸皓齒的俊俏姑娘不是繁小冷又是誰?!
她身邊的高漸離捧了一個大盒子舉起遙道:「這是禮物,賀小傢伙滿百天。」狐狸滿面含笑的挨個親自收禮。
我的目光在他們兩人之間遊走,旋即心知肚明神秘一笑,看來相處得不錯吶。這一刻,我選擇暫時忘記繁小冷還剩下多少生命的事實。
隨後,一個高高瘦瘦的少年撞進我的視線。少年的目光久久落在繁小天身上,又開心、又愧疚,是晏初。
今天吹的是什麼風啊喂!怎麼把他們全都給吹來了?我怔怔看著還在慢慢走進龍守閣的人,咦?眼花了?那個驚如天人的男人和俏麗的女人是怎麼回事?
我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他們確實正在一點點走進來。
一個是魯國的美人丞相孟忘憂,另一個我不認識。不過看她緊貼孟忘憂的步子,估摸著兩人是熟人,還是非常熟的那種。他們來做什麼?
我不記得什麼時候和孟忘憂、還有這個不認識的女人關係好過啊?!
正想間,一抹玄色青影打斷了我的思緒。最後出現在門口的人,芝蘭玉樹風姿俊朗,不過,他身上卻感受不到從前那種溫**氣,反而多了一層肅殺。
彷彿威嚴天成,和狐狸端坐龍守閣開朝會的時候一樣。
「淺淺。」他怔怔看著我,許久,才勾出一個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