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勇敢的劉玲玲

唐覺曉在讀書和工作上是一個很理智的人，結果很壞，但也不至於壞到極限。

比如讀書，從小到大的學霸，初三前放任自流墮落了，高考乾脆就身體太差生病，這叫命里無時莫強求。

比如工作，唐覺曉這人聰明是聰明，但反應總是比別人慢半拍。這半拍問題可是很嚴重的，玩比特幣可能成為接盤俠，炒藥材可能成為接盤俠，炒房可能成為接盤俠，做生意也可能成為接盤俠。

像他這樣的，老老實實給別人做二把手，沒那個高追求，其實也可以混得不錯，看著有點呆傻，但總歸能看透東西，比起大多數在世俗間沉淪的要強上不少。

但在感情上，唐覺曉就是絕對的傻子了。

每個人都認為他沒有女朋友，但他自己覺得有，就因為女方嘴上說得漂亮。又比如，後來他會去追逐那種不可能追的上的，或是不可能永遠在一起的。

總是莫名其妙的愛上一個人，然後莫名其妙的付出，最後莫名其妙的受致命打擊，這其實才是唐覺曉最大的問題。

年近三十，唐覺曉感覺到很迷惘。

總聽親朋說起，誰小夫妻兩人齊心合力，一起創業，或是一起互相扶持讀書、打工，成為金牌顧問……

但放到了唐覺曉這裡……

重生之後，唐覺曉決定暫時關閉心中的一扇門。

無論是哪個國家，哪類人，他都能知道對方10多年後是什麼樣子的，唯獨感情，3個月後是怎麼樣的他都看不透。既然看不透，他不想讓這成為自己的致命破綻。

黃佳微再怎麼厲害，在現在的唐覺曉眼中也不過是一個小女孩，按照他們真實的關係，這時候的唐覺曉是可以約她出來的，甚至可以做一些事……

但少年之戒在於色，中年之戒在於斗，老年之戒在於得，唐覺曉內心年齡已經不是血氣不定的少年人了，他覺得那事如果不是兩情相悅、氣氛恰好，似乎也不是那麼有意思。

現在的唐覺曉內心隱隱進入中年，血氣方剛，爭強鬥狠，沒點和人爭鬥的劇本，似乎人生都無聊，所以可憐的同學們又開始了慘痛的被吊打的日子。

那個幽怨的眼神唐覺曉選擇視而不見，然而讓他無言的是，另一個身影頻頻出現在他身邊……

劉玲玲一下課就往唐覺曉座位跑，手裡拿著試卷問問題。

唐覺曉蛋疼不已，心說你一個學渣，班裡中等，現在距離考試還有半個月不到，你奮發能學啥？

如果是高考，咱還記得幾題，可以幫你提升個幾十分，中考實在不行啊！還是想談場戀愛？

看看身邊座位的劉玲玲，很瘦的一個姑娘，五官是漂亮，不漂亮也不會惹得班裡的混混想抱她……

但身板和麵條似的，唐覺曉同時身兼顏控、腿控、臀控三大屬性，只滿足一項是沒辦法讓唐覺曉動心的，更別提對方年紀這麼小！

「唐覺曉，你知道嗎，某某中學有一個女學生跳樓了。」冷不丁的，劉玲玲來了一句。

唐覺曉聽得一愣：「中考還能有壓力大得自殺的？」

「我說的是高中。」

唐覺曉聽得沉默。

他偶爾會聽到有人扛不住各種壓力自殺的新聞，有的是因為失戀，有的是因為家庭或者生活，還有考試等等……

因為不是當事人，所以唐覺曉也不能直接簡單的就說對方太脆弱，也許真的是許多傷心欲絕的事集中起來爆發呢？

唐覺曉不評價別人任何想透徹之後的選擇，哪怕是自殺，不是當事人，他無法判斷對方是否真的到了萬念俱灰那一步。至於什麼親者痛仇者快，仇者且不提，親者真的能給他足夠的溫暖，仇者再怎麼迫害他，他也不會選擇死的，只會回到親者身邊。

當然，也有例外。

「唐覺曉，你會有壓力大到想死的時候嗎？」

「這個吧，不管壓力多大，我都不會想死，壓力一大我就想出門浪，出去花錢。」唐覺曉聽著感覺蹊蹺，又說，「其實我們身邊有很多人壓力很大，所以我們要多關心他們。」

「怎麼關心？」

「就問他……你想怎麼死？」

「……」

唐覺曉轉身看著劉玲玲，笑道：「就說你說的那女的吧，跳樓。直接了斷，如果是腳朝下，可能死得沒那麼容易，萬一摔個殘疾那不是糟了？所以要臉朝下，樓夠高一定死得了，這是優點。」

「……」

「缺點是漂漂亮亮的一個姑娘，可能臉被摔凹陷下去，或者乾脆裂開，我想很多人接受不了這個吧？」

「……」

「如果不想太激烈上新聞，那也可以靜靜的上吊，只需要十幾秒鐘，你就會失去知覺，很快就死了，這也是個乾脆的方式，還不花什麼錢。」

「……缺點呢？」

「缺點是不管你是多麼整潔的人，這種死法死的時候一定會大小便失禁，到時候還要人給你清理遺體，想想年紀輕輕又不是七老八十的，這樣似乎有點太過憋屈……」

「那有沒有簡單舒適乾脆又不那麼不體面的死法？」

「有啊，吃安眠藥割腕，只要你在浴缸里放上水，保持50度水溫，吃下一瓶的安眠藥再泡進去割脈，絕對可以流完血，血液不會凝固，死得乾乾淨淨的。」

「缺點呢？」

「沒什麼缺點。就是你掛了之後，可能你的前任就跟著他的真愛結婚度蜜月去了，你爸媽哭得稀里嘩啦大大折壽，也就是頭幾年清明節的時候你同學朋友會想起你，後面你就沒有來過這個世界的痕迹了。」唐覺曉用調侃的語氣說著嚴重的話，哪怕是一個陌生人要在他面前自殺，他也會挺身而出阻止的。現在察覺到劉玲玲心裡似乎有比較嚴重的悲觀情緒，唐覺曉瞬間化身精神導師。

不過，劉玲玲似乎沉思了一會兒，反問道：「你知道的這麼多，是曾經想過自殺嗎？」

「……沒有，我只是知識豐富，我是學霸。」

「……又用臭美來轉移我注意力……」

如果是在29歲的時候，唐覺曉這麼自戀臭屁，那完了，那是真的沒朋友。

但在這個中二病的年紀，這麼干，銳氣之中又有一絲真正有能力的人才有的傲氣，自信來源於實力，來源於對未來的預見，這種氣質就很吸引一些小女生了。

特別是劉玲玲，又經歷過英雄救美……

放學了，唐覺曉準備去打飯。

他現在看誰都不順眼，在經歷了後面十幾年，他覺得很多人都做了很多錯誤的決定，包括他自己，他也看不順眼。

走在路上，他都可能會生自己的悶氣。

『黃佳微？小象腿，我當初怎麼看上的？』

『對面樓下那是李雪晴……還在和人打鬧啊，不知道去吃飯嗎？二了吧唧的，和二哈似的，也不知道她是怎麼完成的從二哈到金毛的轉變……』

『劉玲玲又來了！這麵條……』

「唐覺曉，周末你有空嗎？我們去吃麥當勞，一起複習。」劉玲玲追上來。

這，憑什麼覺得自己會答應？

不答應好像也不好，搞不好直接就對她自尊造成暴擊。

「麥當勞很貴的。」

劉玲玲樂了，你天天花錢找人幫打遊戲，吃麥當勞很貴？

「我請你。」

「吃！」唐覺曉又發現了自己一個弱點，貪吃！居然這樣被約成功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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