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林中囧事
司徒南芸其實也沒跑多遠,她躲到了大嬸的菜簍里,等林悅嵐他們走後,便溜了出來。
瞥見旁邊拐角里蜷縮著一個乞丐,便走過去要和那乞丐換衣服,她身上穿著的衣裳雖然有些臟,可還是歸歸整整沒有破損,料子也較好,不知比那乞丐的衣服好了多少倍,沒想那乞丐竟然不肯換,她一臉愕然,沒多少時間和他糾纏,忍痛從兜里掏出五文錢給他,那乞丐才高興地和她換了衣服。
她頭上亂成一鍋粥,又粘著爛菜葉,再加上這一身破衣爛衫,十足十一個乞丐。
司徒南芸自認為她的這一番形象改造非常成功,那絡腮鬍應該是認不出來了,於是放鬆心情,在人群中慢悠悠晃著,一路往河邊溜去。只是那乞丐的衣服又臟又破,弄得她身上很不舒服,有的地方還癢得特別難受,加之頭上臉上也是髒兮兮的,她計劃先到河邊好好洗個澡,然後順著河道逃跑。
到了河邊,這一段河面比較偏僻,後面沒有什麼人跟來,也沒有什麼人在這出現,她便往河邊樹林深處走去,選個隱秘點的地方用樹枝樹葉搭了個棚,中間放些乾柴,把身上的火摺子、一些銅錢以及大嬸給的兩個土豆一股腦兒埋在樹葉地下,便去了河邊。
她一把脫下那件乞丐衫,準備把它給扔了,轉念一想,夜裡寒氣很重,還是有件破衣服遮擋保暖為好,且扮作乞丐也可少些危險,於是把它扔在河水裡,狠狠地搓洗,擰出一堆黑水來,差不多乾淨的時候把它仍在一塊大石山晒乾,然後便跳下河去洗澡了。
河水清澈見底,底下的游魚細石歷歷在目,陽光灑在河面上,投下金輝點點。
司徒南芸在河裡地遊了半個時辰,便上岸了,現在的處境是前有虎後有狼,得隨時準備逃跑,所以她還不敢在河中蹉跎太久。鑽進搭好的棚子里,生了一把火,脫下濕衣服,一邊烘烤濕衣服,一邊把土豆埋進火堆里,靜候著衣服干,土豆熟。
就在司徒南芸剛離開河邊不久后,一銀一青兩道身影牽著馬向河邊走來。
青衣男人抹抹臉上的汗,「公子,我們在河邊飲飲馬,洗把臉,休息會,過了這個明水鎮,一個時辰后就可到陽隨城了。」
銀衣男人洗了把臉,臉上笑意蕩漾,「嗯,在外遊歷了一年,終於回家了。」
一陣風吹來,青衣人醒醒鼻子,「什麼味道,這麼香,我去看看。」
銀衣男人點了點頭。青衣人順著香氣往林子深處走,不久后,看到前面不遠處一個用樹枝樹葉搭成的棚,裡面有星星火光透出來,那股香味便是從裡面傳出來的。他放慢腳步,躡手躡腳地靠近,剛要接近時,背後不知道從哪踹來的一腳,他「啊呀」了一聲,還沒看清楚來人,便骨碌骨碌地滾下坡去了。
聽到外面的動靜,司徒南芸心生警覺,趕忙站起來準備穿衣服,但來人已經到了樹棚外,那張絡腮鬍子的臉剛探進去,那句「司徒南芸,可是你……」還沒說完,便目瞪口呆住了。
司徒南芸剛好裸著身子站起來,除了一頭又黑又長的頭髮外可遮擋部分春光外,其餘都暴露在絡腮鬍子驚詫的目光下,她愣了會才大叫一聲,「救命啦,有色狼!」一邊喊,一邊披上衣服就往河邊跑,剩下了僵在當場,呆若木雞的林悅嵐。
跑向河邊的時候,司徒南芸正好看到那邊坐著一個銀衣男子,望向他時,那人目光正好也朝她看來,便揮手向他求救,「快,快,快帶我離開這裡,有人要抓我。」
銀衣男子瞅了她一會,看著她那清澈眸子里滿是請求和慌亂的樣子,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往哪邊走?」
「前邊,往前走就是!」司徒南芸終於鬆了口氣,其實她自己都不知道去哪,只想遠離這裡,擺脫那些想要控制她的人。
銀衣男子把她拉上馬,揚鞭而去。見銀衣男子駕馬離去,後面一瘸一拐趕上來的青衣男子捂著頭大叫,「公子,我還在後面,等等我呀!」
林悅嵐走出林子,青風恰好趕來,「公子,人呢?」
林悅嵐撫著額頭,「青風,我看了不該看的東西,會不會長針眼啊?」
青風搔搔頭,話脫口而出,「公子,你看到什麼呢?哦,莫非是看了南芸小姐的……」
他還沒說完,耳朵被林悅嵐拎了起來,「死青風,誰叫你嚷這麼大聲?」
青風連忙求饒,「公子,輕點,我不說了就是。」
司徒南芸只裹了一層單衣,馬跑得很快,為穩住身子,她不由自主地緊緊摟著銀衣男子的腰。不知是因為使勁駕馬的緣故,還是由於其它,銀衣男子面色發紅,呼吸也有些急促。
馬兒跑了一下午,已是天黑了,他們來到了一個叫做榮城的地方。
司徒南芸下了馬後,感激地望著銀衣男子,「謝謝你救了我,你真是不折不扣的好人咧!」
銀衣男子笑了笑,「不客氣,在下碰巧救了姑娘,也是一種緣分。」
「對了,你把我送到這裡,怕是耽擱了自己的行程吧,真是很抱歉呢。」司徒南芸當時根本沒有考慮那麼多,現在想來心中滿是歉意。
銀衣男子溫和地笑笑,「沒事,我正好順路,恰好就送了你一程。」
正說著,司徒南芸突然注意到銀衣男子竟然長得和林遠明很像:漆黑如墨的眉毛下,是一對溫暖如玉的眸子,高挺的鼻樑,飽滿的雙唇,連那說話的神態以及傳遞出來的感覺也是如此的相似。之前在河邊的時候她只顧著逃跑了,哪裡注意到銀衣男子的長相,現在面對面的說著話,看清他的面容時,吃了一驚,呆了半晌,眼中有些濕潤起來,喃喃道:「林遠明,是你嗎?」
銀衣男子怔了會,「姑娘,你怎麼了,是不是想起什麼人了?」看到司徒南芸從激動中收回過神來,又道,「對了,我叫徐熙風,你可以叫我熙風,你叫什麼名字呢?」
司徒南芸收斂了剛才的情緒,「不好意思,我剛想起了一個朋友……你就叫我芸兒好了。」
他們跑了一下午的路,已是飢腸轆轆,司徒南芸本還想請徐熙風吃晚飯感謝他今日的仗義相助,但一想到囊中那幾個可憐巴巴的銅錢,也就僅夠她買幾個包子而已,也只好作罷,為了不耽擱徐熙風的行程,得與他告別了,有些戀戀不捨地看了一眼徐熙風,笑了笑,「那今天,就謝謝熙風公子了,在此別過,希望我們有緣再見。」
徐熙風目送她離去,突又想到什麼似的,叫住了她,「芸兒,你等等,」他把自己的外套脫下來,給她披上,「外面有些冷,別著涼了。」
司徒南芸謝了徐熙風,轉身離去。
「公子,總算趕上你了。」青衣人從馬上氣喘吁吁地下來,「您呀,真是的,為了一個陌生女子趕了這麼遠的路,耽擱了回家的路程,現在老爺和夫人恐怕是已經脖子望斷了,我們得趕緊打道回府。」
徐熙風聞言才收回看著司徒南芸背影離去的目光,調轉馬頭,策馬而去。
於是他們又沿著剛才的路往回趕,青衣人一邊趕,一邊嘀咕:公子真不知道您是哪根筋壞了,半路上遇到一個女子就被勾住了魂,害得我們多跑了半天的路。
徐熙風則腦中不斷地回想起馬上芸兒抱著他的情景,一個人自顧自地傻笑,根本沒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