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故人長絕
?被人當做了寵物,這是易立從未想過的事情!
他心中的憤怒,如同地底的岩漿一般,噴發而出。
他肉乎乎的小腿狂蹬,卻依舊被景夢瑤在咯咯的笑聲中,抱得更緊。他狂怒的嘶吼聲音,發出來卻是汪汪的犬吠聲音,稚嫩而尖銳,卻引來景夢瑤這個花齡少女更大的笑聲。
景夢瑤細細打量著懷裡的冰犬,它稚嫩的鼻子,尖尖的小牙齒,叫喚時發出的聲音,露出了裡面紅紅的小舌頭,引得景夢瑤欣喜不已!她更是毫無顧忌地把自己的手指伸進冰犬的嘴巴里,捉弄著他嘴巴里柔軟的舌頭,不住地咯咯笑著。
這笑聲,在易立的心中化作了刺耳的嘲諷,如同一把刀在他的心中,狠狠地剜過!
不過是八歲的小姑娘而已,怎敢在我的嘴裡……
易立心中發狠,恨不得一口咬下去,把眼前這個少女的手指給咬掉!
可他此時的咬合力,實在是太小,在景夢瑤看來,如同是撓痒痒一般,引得她,更加大聲地咯咯嬉笑。
「咦?」景夢瑤似乎是發現了什麼,細細打量著懷裡的小冰犬,甚至還把它放到遠處,去看。
只見,在小冰犬的眉心,有兩道淡淡得黑色毛髮,現在尚未長開,可若是小冰犬再大些,這兩道淡淡的黑色紋路,會顯得頗為的醒目。
「二……」景夢瑤輕聲得念叨。
這兩道紋路,如同「二」一般,故而這少女便輕輕地念了出來。
易立聽到她嘴裡的呢喃,心中升起不好的念頭。
果真,那少女笑眯眯得眼睛珠子轉了轉,「嘻嘻,就叫你二狗好了!二狗,二狗……」
易立悲哀得閉上了眼睛,天意,這是天意啊!
他不明白,為什麼少女會把「兩橫」念做「二」,如此,就真的是天意如此了。
也罷,二狗就二狗!
「二狗,你先乖乖的,我先看看其它的小冰犬!」景夢瑤抱著二狗不放,走到旁邊,從侍衛那裡,看著其他的小冰犬。可無論怎麼看,都覺得不如懷裡的二狗,胖乎乎的,十分的可愛!
尤其是那隻在飛雪中凍得通紅的小鼻子,和那一雙水汪汪的眼睛……
易立此時想得,卻是冰犬媽媽。
無論如何,她都給了自己的第二次生命,雖說是一條狗吧,但……還是她首先叫自己二狗的!
既然這群人出現在了這裡,易立心中升起了不祥的預感,很有可能,冰犬媽媽,被這群人給殺了!
一想到冰犬媽媽,就這麼死去了,易立的心,有些顫抖!
當她活著時,每天聽她說著關於冰犬族的事情,毫不客氣吸吮著她的乳汁,把她給予自己的一切,都當成了理所應當,不覺得有什麼……可是,當預料到冰犬媽媽,就這麼死了,易立的心,在不住地顫抖和疼痛。
不,冰雪媽媽沒有死,她只是出去捕獵沒有回來罷了!
易立這般想著,可當他的目光,看到一個赤裸著的大漢的時候,神色獃滯了……
大漢精赤著上半身,白霧繚繞,似乎是剛從蒸籠里跳出來一般。在這飛雪連天的季節里,他也不覺得冷。
在這大漢的手裡,捧著一張摺疊的整整齊齊的皮草!
雪白的毛髮上,即便是經過了溪流的浸洗,卻沒有在嚴寒的溫度下凝結出寒冰,而是如同大漢一般,上面縈繞著白色的水霧。
易立一眼,便看出了這張皮,正是冰犬媽媽的……
他的心,猛然一揪,剎那間疼痛難忍,更是覺得失去了最珍貴的東西。
在這悲慟的心境下,他趁著景夢瑤分神的剎那,從她的懷裡掙脫出來!
砰!
小小的,肉乎乎的身子砸在了雪堆上,易立不覺得疼痛,嘶吼著朝著那大漢爬去。
「劊子手!噁心!畜生!老子要殺了你……」
可,易立的嘶吼,在他們的耳中,不過是陣陣的犬吠。
儘管這犬吠,有些悲慟。
易立依舊爬動著,不,應該是蠕動著……它肉乎乎的,如同蟲子一般,朝著大漢爬去,誓要咬死他,或者是,吐他一口唾沫。
「呀,二狗,你這是幹什麼?」景夢瑤尖叫一聲,憐惜得從地上抱起二狗,更是仔細得給她擦拭掉身上站惹得雪花和塵土。
「汪汪汪…!」易立依舊嘶吼,他在破口大罵,儘管他們聽不懂,可他不在乎。
他齜牙咧嘴,兇狠的樣子,在別人的眼中,頗為滑稽。
大漢望著小冰犬愣了愣,隨後便笑著搖了搖頭,可笑,自己是出現了幻覺了么?怎麼剛才從這小小冰犬的眼睛中,看到了一絲深入骨髓的恨意?
「虢夫,把那冰犬的皮,妥善收好吧。哼,這冰犬,不愧受到那麼多貴婦人的喜愛,頗有靈性。這小畜生,分明是因為感覺到它母親的死去,故而才悲哀狂吠。」景夢曦仔細得看了一眼二狗,覺得這小傢伙倒也真通靈性,不枉白來這麼一遭。
「喏!」虢夫抱拳稱是。
「妹妹,你的眼光不錯,其它的小冰犬似乎都不如你懷裡的這隻通靈性!」
「姐姐,我就要這隻了,誰都不能跟我搶這隻小冰犬!」景夢瑤甜甜得說道。
「放心,誰都不能跟你搶,姐姐答應你,一定!」景夢曦眼底深處,有寒意湧起。
「虢夫……」易立的心中死死記住了這個名字,就是這個劊子手,殺了自己的母親,他該死!不,不對,應該是這裡所有的人,都要死!
他在嘶吼,聲音便是喪家之犬。
他心中的恨,無人會知。
報仇,一定要報仇!易立對自己暗暗嘶吼著,無論如何,冰犬媽媽都是自己的名義上的母親,殺母之仇,豈能不報?
想方設法,也要報仇!
可如今……易立悲哀得閉上了眼,此時的自己,也不知前途和未來,或許,就是這少女的寵物了吧?這有極大的可能性!
只是如此一來,距離母親所說的血月泉,怕是要很久以後才能去了!無法去血月泉,不能化成人形,如何給母親報仇?
他一邊思索著,一邊有些哀傷。
不,不對,我雖然是狗的身體,但我有思想,殺了虢夫,我一定能辦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