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營盤鏖戰
擺陣而立的隋軍士卒廝殺並不出聲吆喝，除開一些銳士精兵冒險出了戰陣去撲滅十米之內火把，整整十六排的長矛手就像是在守株待兔一般地等待敵騎自己撞上來，弓弩手則是專門接著突厥人自帶的火光射殺想轉身逃跑的突厥人。
計算如此精密，怎能容得突厥人不上當？在突厥第一隊騎兵殺進來時，抵抗和那些在跑動的人是焚燒掉假人在往後撤的死士。擔憂計謀被識破隋軍並沒有挖陷坑等陷阱，有的只是利用黑暗擺陣殺敵。
「不對啊？」都蘭可汗剛想說隋軍營寨怎麼好像沒人，由於光線不足只看見衝進去的己方騎兵也沒入黑暗，沒一會吵雜的慘叫和馬嘶聲突然變得激烈，改口說：「派人去看看！」
只有十餘騎拍馬馳騁向前線探查軍情，大概過了一會有人回報：「隋軍抵抗激烈，前方的騎兵攻不進去了！」
本來懷疑隋軍使詐的都蘭可汗聽說隋軍抵抗激烈就放下心來，有抵抗說明不是空營，不是空營就證實隋軍事前不知道會有夜襲。他思考期間聽北路快騎來報「北路兩萬騎兵已經殺出，請都蘭可汗大汗全軍出擊」，由此也就不拖拉，下令第二梯隊的兩萬騎兵衝鋒，務必在天還沒有亮之前馬踏隋軍連綿數十里的軍營。
兩萬騎兵衝鋒，更加浩大的喊殺聲響徹了夜空……
大隋幾十萬大軍的營地本約有數十里方圓，兩面受敵之下由於早料到敵軍回來夜襲並沒有慌亂失措，如此都蘭可汗期望的一擊而破自然也就沒有實現。
胡人打仗自古就沒有章法，從來都不立陣對敵，有的只是聚眾依靠戰馬的速度橫衝直撞，亦不講究韜略。這一次都蘭可汗能夠想到夜襲隋軍已經是難能可貴，缺少兵韜的熏養，不能再多奢求他能夠極快地判斷前軍攻不進去是隋軍早有防備。
數十萬人廝殺的戰場註定不會太小，在接戰之後喊殺聲便響徹草原了的夜空。
這個時候的人們由於少吃蔬菜和水果的關係普遍不能夜視，如此突厥人和隋軍其實都是盲戰。但有一樣卻是不能比較地。
隋軍事先擺陣待敵，就算無法夜視也不會自亂陣腳，再則是等待突厥人自己衝上來撞上槍陣，基本上就算無法視物也沒有多大的關係，頂多是無法主動出擊，缺少一些靈活性。
突厥人遠道而來，他們帶著大量的火把。這邊自然是有光亮。現在突厥人很多都是拿著火把，他們大多是用戰馬撞來殺敵。這就形成了一個現象，他們這裡光亮十足，隋軍那邊確實一片漆黑，既是無法得知前面到底有多少隋軍，很多士兵也在光亮下成了隋軍的靶子。
不斷不斷有突厥騎兵不知道前方有什麼，他們只聽那裡喊殺聲尤其響亮，接連不斷地的慘叫和戰馬哀鳴傳來。讓他們以為那裡戰事正烈，殊不知那裡成了同伴紛紛引頸受戮的險地。
都蘭可汗親率第二梯隊衝鋒，他衝進戰場時還刻意下馬進入沒有被焚燒的隋軍營帳查看，見到帳篷內慌亂地痕迹，再一次確定隋軍事先沒有設防。他上馬之後像極是迫不及待地想要品嘗勝利的果實那般，不斷地催促前方的騎兵加快突進的速度。
在戰事越來越激烈的情況下，太多突厥騎兵連人帶馬橫衝直撞。導致隋軍銳士冒險撲滅火把的速度跟不上，如此隋軍步陣的也暴露在光亮下。
突厥人的先驅共有一萬五千騎兵，由於先前無法視物且很多都是相撞落馬。頻繁各自為戰之下傷亡極大。他們地努力也只是將隋軍逼退一段距離，讓隋軍暴露了陣型，除此之外幾乎沒有建樹。
經受突厥騎兵不斷撞擊的槍陣已經不堪負荷。在陣前大將的調度下，槍兵捨去長矛退後，朴刀兵上前頂替，由弓弩手發射箭陣阻敵。槍兵在後方再列槍陣，槍陣成，朴刀兵退後。諸如此般的調動顯得極為有章法，整個陣勢在突厥騎兵不斷地衝擊下竟是沒有出現混亂。有著與突厥作戰豐富經驗的大隋虎狼之師，他們的主動退卻被突厥人認為是攻克在即。隨著戰線往前推移竟是無視遍地的死屍越攻越兇狠。
陳宗澤在陣中猛然一喝：「舉火」
剎那間。隋軍陣中點起無數火把，幾乎將夜幕點亮。數萬士卒大吼：「大隋！大隋！大隋！」
突如其來地光亮和吼叫讓衝鋒中的突厥騎兵大駭，他們一眼望去，前方竟是擺列看不到盡頭的隋軍，一看之下心生恐懼。
士氣高昂，呼喝「大隋」之聲不絕於耳。等待呼喊停止，各個方陣之中又有人大吼：「啟鼓！」
咚咚咚----地鼓點聲敲擊在突厥人心頭，身在後方的都蘭可汗臉色大變。
隋軍在鼓聲中狂吼：「萬歲！萬歲！萬歲！」，聲勢之浩大竟是壓下鼓點聲。
弓弩手在呼喝聲中箭陣齊發，平地而起的荊棘之網向突厥騎兵籠罩而去，霎時竟是犁田一般地犁倒前方近千騎地敵兵，單余幾個僥倖沒被射中的突厥人眼神獃滯地愣在原地。
中原的箭陣天下一絕，不但射程遠且幾乎是一令一射，每次都是數萬箭矢齊發，像是天上下雨一般地連綿不絕，箭陣所及之處遍地插滿箭矢！
都蘭可汗心生不安，他已經意識到這是一個圈套，但是卻沒想過要退兵，這時退必然演變成全軍崩潰，不如借一時之血性衝殺，好另尋戰機。他戾聲大吼：「衝過去，與隋軍纏鬥！」
突厥騎兵的第一梯隊已經差不多死亡，第二梯隊的近萬騎兵凶戾地嘶嚎著策馬向前，然而那邊隋軍又在吼叫「箭！箭！箭！」，每吼一聲就令他們心生畏懼，畢竟剛剛那一幕實在是太可怕了。
一千五百步，突厥騎兵壯膽似得嚎叫著；一千步，突厥騎兵嚎叫聲止，變成了粗重的喘息聲；八百步，突厥騎兵屏住呼吸身軀下壓靠近馬頸；五百步，突厥騎兵瞪大眼睛看著隋軍那邊升起的數萬箭矢……
呼嘯的破空聲悅耳之極，拋射出去地箭矢就好像一桿一桿等待盛開花朵地枝幹，依靠步弩的威力被射得很遠，箭頭射中四百步開外衝鋒向前地突厥騎兵身軀，破開了他們的衣服，鑽進了皮膚，深入血肉，伴隨著突厥人的慘叫聲，花朵盛開了，一朵一朵血花漸向天空，用生命換來的花朵璀璨美麗！
兩千餘奔跑在最前面的突厥騎兵在慘叫聲中載倒，後面不斷馳騁而過的騎兵將他們踐踏成肉泥。衝鋒中的突厥騎兵忘記了膽怯，他們將身軀緊緊地貼在戰馬頸部想躲避箭雨，心中無不在想：「臨陣三箭，三箭之後就能衝上去與隋軍肉搏了！」
陣前三箭是被普遍認可的說法，但是這個說法對於隋軍來說絕對不適用，隋軍的箭陣講究的就是連綿不絕，一陣射后第二陣馬上又發射，幾乎沒有中斷。
中原的箭陣經過近千年的演變，立陣講究射程距離的合理安排。前排為弓箭手，持射程兩百步以內的臂張弓；一分鐘大約能射四箭；中間是持射程約三百步的臂張弩，一分鐘大概能射兩到三枝弩箭；後面是射程五百步以內的聯排弩，他們一分鐘發射速度不會超過兩次，每次大約是十箭齊發。
當然，並不是每個弓弩手的射速都一樣，但箭陣講究的就是密集程度，所以不到可以自由射擊時，列陣的弓弩手都是遵從號令發箭。
都蘭可汗現在總算是見識隋軍的厲害了，一萬餘騎兵一陣衝鋒，還沒衝到隋軍陣前三百步以內竟是死得不到六千騎，兩百步更是像被割麥子一般地只餘四千餘騎，接近一百步也只剩下不到三千騎，這對於想要考偷襲來獲勝的都蘭可汗來說簡直就是噩夢！
這位都蘭部的可汗顫聲呢喃：「完了，完了，這下真的完了！」
陳宗澤興奮地看著衝鋒而來的突厥騎兵不斷減少，只剩下不到三千餘騎根本無法對步陣形成有效的威脅。他喝令：「停射！長矛手----斜刺！」
居於前排的長矛手「呼喝！」一聲刺出長槍，頓時陣前又是長槍如林，霎時殺氣衝天，惹得突厥騎兵勒緊韁繩不敢前沖。
都蘭可汗看到這一幕徹底失去了取勝的信心，不過奔襲之下想退卻難，只有硬著頭皮再次喝令進攻！
不好寫啊，納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