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三章 謎底

「咣當！」無頭屍體居然就這麼直挺挺的杵在面前！空空一個激靈，本能的往後連退了好幾步，結果不小心撞到了身後的一個架子，上面大大小小的鍋，噼里啪啦的滾了一地。一個銀色的鍋蓋，居然豎立在了平整的地面上。鍋蓋上的明亮如鏡的不鏽鋼，依稀看到裡面映出了一個怪誕的身體。

常照文的無頭屍體似乎像是聽到了空空這邊的動靜，左右晃了晃，像是一個失重的宇航員通過反覆調整來找到重心，大概晃了七、八次后，他終於總算找到方向了，居然搖搖擺擺的朝著空空所在的方向晃了過來！

這什麼情況啊？！行走的無頭屍嗎？空空四肢僵硬，完全不知道該如何反應，按理說文老闆和他交情也不錯，人家都這麼熱情的過來了，他怎麼也該給個回應吧？

沒頭沒腦的朋友熱情打招呼要不要回應？在線等，挺急的……沒頭沒腦就是字面意思啊！

空空還在發愣，只聽見身邊一道光影飛快的掠過，是血修羅！

一直按兵不動，全程處於吃瓜狀態的血修羅終於採取行動了！

血修羅一躍而起，在妖力的加持下向著常照文飛撲而去。

「小心，那個老怪物鑽到文老闆的身體里了！」沖著血修羅的背影，空空大聲提醒道。

血修羅沒有回應，但她做了一件空空想破腦袋也想不到的事情，只見她豎起了一根手指，一道凌厲的妖氣從指尖迸出，「嘩啦——」一聲尖銳的妖氣筆直地插入常照文的衣服，原本堅韌的衣料在血修羅的妖力面前簡直不堪一擊，當即化成片片碎屑，猶如被狂風席捲的葉片一般四次飄散。

現在的女人都這麼大膽嗎？一上手就直接撕人家的衣服……而且還是無頭人的衣服！

畫面太美，他不敢看啊！

空空幾乎是本能的別過臉，一片深灰色的碎布被風吹到他的臉上，糊住了他的眼睛，當他用手拂去碎布片后，被眼前的這一幕嚇住了。

一個缺了頭的背影正正對著他，可這……真是文老闆嗎？

空空揉了揉眼睛，又狠狠對著自己的臉扯了一把，疼！這不是錯覺！

寬闊的背部就這麼裸露著，但如果不是兩條筆直且肌肉虯結的大腿，他簡直不敢認為這個會是人的背，這應該更接近怪獸。紅褐色的樹皮一般的皮膚泛著隱隱的金屬般的色澤，開裂的縫隙中布滿了密密麻麻的細小黑色的鱗片，空空倒吸了一口涼氣，這個......好像是玉修羅啊！那她的頭呢？

血修羅扯下自己的外袍，一個箭步衝到那個裸露的背影邊，小心翼翼的將外袍批在了對方身上，並小聲的對他耳語了幾聲，讓那具怪物聽話的點了點頭，將身體緩緩的轉了過來。

額！

「玉修羅，真的是玉修羅！等等，她這是……怎麼了？」空空瞪大眼睛，眼神有點發直，此時他的視線正落在玉修羅那張猙獰的怪臉上，只是這一次，玉修羅那張原本就和賞心悅目沒有任何關係的臉更加詭異了，因為她的臉居然不是在脖子上，而是直接吸附在胸前。玉修羅的嘴部肌肉暴起，她的牙齒上下咬緊，可以看到她的嘴角還露出一截在不停抽搐的綠影。

那個怪物！

果然是一山還有一山高，看來那個噁心巴拉的常老怪物，遇上玉修羅可是翻了船。

等等！好像不太對！

空空一時也說不清為什麼，他總是覺得自己好像是漏掉了什麼，稍微定了定神后，他的情緒也平復了不少，這才將視線上移，對，他沒記錯，在血修羅的雙肩中間，還有光禿禿的一截脖子，可這上面沒有頭，也沒有血，整整齊齊的斷口堪比一根被電鋸隔斷的木頭，斷口平滑，沒有一點點生命的跡象……

「文老闆……」空空突然覺得自己的脖子上也是涼風習習，可他剛剛明明看到文老闆的頭就這麼從脖子上滾了出去啊。

「呼啦！」一直保持緘默的黑袍人突然走了過來，一邊走一邊扯去了將他覆蓋的嚴嚴實實的黑布：「叫我嗎？我在這裡。」

什麼？

空空驚訝的下巴都快落在地上了，面前站著的，才是常照文，而且——手腳健全，連一根毫毛都沒有少。

常照文走到玉修羅和血修羅這對姐妹身邊，隨著他的靠近，被玉修羅牙齒咬住的那團綠色影子激烈的閃爍起來，明亮的綠色光芒，將緊緊依靠在一起的玉修羅和血修羅兩人的臉都映的一片慘綠，有種說不清的詭異。

但常照文似乎對這一切都頗為不以為然，他走到血修羅身邊，緊挨著她，慢悠悠的俯下身子，把自己的右掌輕輕的搭在了玉修羅那張臉上，修長的手指沿著玉修羅的臉部輪廓遊走，似乎在尋找著什麼，但卻小心的避開她嘴巴掛著的綠影，突然手腕一個發力，居然就這麼把玉修羅的腦袋整個從她的胸口拔了下來，「咔噠」一聲，玉修羅的腦袋又被牢牢的按在了空著的脖子上，響起了一音效卡槽卯住的聲音。

「玉修羅，沒事吧？今天全靠你了。」

「玉修羅，她居然真是玉修羅？」空空還是有點不太敢相信自己看到的。

「你忘了萬象藤晶了嗎？」常照文走到了常照武身體倒下的地方，除了地面上散落了一地的枯黃藤蔓和一層薄薄的灰粉，一點常照武曾經存在過的痕迹都沒有。他心中還是不免有些唏噓，一直以來常照武就將他視為眼中釘，誰都沒想過他居然會栽在那個......人的手上。

萬象藤晶……空空遲疑了片刻，難道這個玉修羅不光手臂是用萬象藤晶打造的，她整個身體都是用這個可以自由變換的材料所打造的？

這麼說來，從一開始所謂的文老闆受傷找黑袍人代勞也都是都是假的咯？

「救命啊——」就像是印證了他的猜測一般，一聲熟悉的叫喊聲響起，一顆圓滾滾的腦袋從牆角的酒罈跳了出來，空空立刻恍然大悟，是抹布！

那張蒼白的臉雖然和常照文一模一樣，但這次空空總算找到了破綻，因為那張吃飽了酒的臉整個被浸濕了，而人類皮膚沾上液體可不是這樣，因為那張細小的絨面構成的臉上沾滿了晶瑩的水滴，腦袋後面還拖著一條黑黑的陰影，這才是抹布的身體！

這從頭到尾都是一場拙劣的戲碼！但好在演員相當出色，尤其是「特技演員」，玉修羅負責扮演常照文的身體，而抹布這個偽裝大師負責cos常照文的臉，難怪把他給騙過了。

不，他們要騙的人並不是自己：「文老闆，難道你們從一開始就知道常照武，不，你爺爺，給我們設了這麼一個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