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至陰之魂

「在你身上所發生的那些詭異的事情其實都不是偶然，你應該也都記起來了。」

我默默地點了點頭，眼神遊離在空氣中，盯住了不知名的某個點，彷彿被老師訓斥，站在辦公室內眼神無處安放的小孩。學生時代的老師辦公室似乎有某種魔力，類似結界，類似靈壓。讓人喘不過氣來，精神緊張，步履維艱。而我現在，就彷彿處在了那樣的環境之中，恍如隔世。

「你是至陰之命格，出生在亥時，八字純陰。是提煉至陰厲鬼的絕佳材料。」

老黃接著說道。

「材料」兩個字讓我突然覺得不寒而慄。似乎被當成了一件冰冷的東西看待。沒有自主權，沒有生命力，任人宰割。像是一道菜，像是一條狗。我看著老黃，眼神里不覺多出了一絲疑惑。

我記得母親說過，我出生在午夜，當時外面風聲大作，連路燈都被遮蔽，整個世界變成了混沌的一團，猶如卷在了沙漠之中。所以才給我取名天漠。

現在想想，原來那就是至陰的生辰八字。所以天地才會出現異像，似乎我的出生，趕上了一個最壞的時辰，我不禁想到了馬爾克斯的一本小說《惡時辰》。當時被那種魔幻的拉美大地徹底折服，為他的那種魔幻現實主義而傾倒。人們都在佩服馬爾克斯的想象力如此的豐富。而他只是淡淡地說拉美大地原本就是如此，我只是真實地把它們記錄罷了。原來當時他說的話是這種意思，我現在才明白。因為在我身上發生過的事情，正在發生的事情，即將發生的事情。毫無疑問，都將非常靈異，魔幻而又匪夷所思。

「你知道為什麼你當初沒有死嗎？」

我無力地搖了搖頭，我連當初是什麼情況都沒有弄清楚，又怎麼會知道為什麼沒有死。

「因為為了提煉出你體內的至陰之魂，必須選在亥時，所以才會把你綁起來之後卻不殺你。」

我似乎想起來那一夜的某些事情，為何昏迷之後會出現在那個昏暗的房間，為何分不清時間卻沒有立即死掉。

「你還記得當時你身上的東西嗎？」

我想到了那酸麻的手臂，還有那沉重的鐵鏈、秤砣。

「我只記得當時我被懸挂在空中。背後被繩子綁住了雙手，腳上被鐵鏈鎖住。鐵鏈之下還墜了一個秤砣。」

老黃默默地點了點頭。

「我還記得那個男人十分高大，他拿出一根銀針想要刺向我的額頭。當時我以為我死定了，而後你就來了。」

陶陶突然滿腹狐疑地看向了老黃，他沒想到，這個貌不驚人的外科醫生，和我在十幾年前居然有過如此難以置信的交集。

「你還記得你當時多大嗎？」

「我記得當時剛剛過了十三歲的生日。」

「沒錯，當時你剛剛十三歲零十三天。你還記得你當時身上還多了一件紅色的衣服嗎？」

「我記得，雖然當時我已經神情恍惚，但還記得後來你帶我去洗澡，並脫下了那件紅色的衣服。」

「是的，其實那件紅色的衣服，是一件泳衣。」

我的身體突然蕩漾出一股奇怪的感覺。

「還是一件女孩的泳衣。」

這種奇怪的感覺愈來愈加深了。

「而且還是穿過的。」

現在奇怪的感覺沒有消失，反而還多了一些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