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暗影重生

聽完了這個故事，我和影子都沉默了。九十個小時對地上的我們來說時光飛逝，對地下的他來說卻是度日如年。

「我想慧芳在剛地震的時候，應該就已經死了吧。她總是這麼善良，死了還不肯離去，怕我一個人承受不來，一直陪著我。」

福全的聲音明顯變得悲傷起來，看得出來他對妻子的感情很深。

但這個詭異古怪的故事讓我覺得毛骨悚然。我抬頭看了看影子，他也同我一樣疑惑，從他的眼神中我讀出了一絲複雜的情緒。

也許那暗無天日的地下，發生了的事情，永遠成為了一個迷。因為只有一個生還者，而他的精神狀態，似乎不太穩定。也許他虛構了整個故事，只是為了掩蓋事情的真相。而事情的真相，就像那些遇難者的靈魂，永遠留在了黑暗之中。

透著口罩，我總是嗅到腐屍的味道，若有似無，從福全的身體上散發出來。突然我想到了帳篷的角落，那件大大的裹屍袋，老黃的屍體還在裡面，腐屍的味道，會不會是從那裡傳來的？而我居然在懷疑眼前的這個活人發出了腐爛的味道，真是可笑。想到這裡，我不自覺地搖了搖頭，苦笑了一聲。

說好了三天，今天已經是第三天了，事情並沒有任何好轉的徵兆。

「不對勁。」

送走了福全，影子陰沉地說道。

「哪裡不對勁？」

剛開口我就後悔了，整個故事，可以說是充滿了不對勁才是。

「福全的故事，似乎不是巧合，一切都在計劃之中。只不過，這個計劃，不是我們的。」

我不知道他說的計劃是指什麼，無論如何我都不會相信這是一個為我們著想的計劃。我感到在看不見的暗處，有一隻巨大而又醜陋的蜘蛛。有可能在幽暗的地底洞穴，有可能在背陰的山間幽谷，有可能在深夜的荒郊野外。正在運用靈活的肢體，從腹部抽出一根根透明的絲線，編織出一張巨大的蛛網，漸漸向我們籠罩過來。而我們就在網的中央，像是毫不知情的獵物，被陰影圍繞，被無知環繞。等待著致命的毒針襲來，而後便失去自由，被蛛網纏繞，變作一團沒有知覺的食物。

「這個福全，似乎被什麼東西蠱惑了，感覺很不好。」

影子擔心地說道。

「是啊，他的故事，自始至終都在被慧芳引導。你是說，他被慧芳蠱惑了？」

「不是，那個叫慧芳的，應該已經死了。蠱惑他的，另有其人。無論是西方的惡魔，還是東方的鬼怪。最擅長的就是蠱惑人心。」

「你的意思是有人扮成了慧芳的模樣，來蠱惑福全？那他的目的又是什麼呢？畢竟他救了福全一條命。況且在那樣的環境之下，在被塌方封閉的地底礦洞，有誰有那樣的能力能混進去，並且還裝扮成另一個人去救福全，他這麼做的目的又是什麼呢？費了這麼大的周折，做到了人力所不能及的一切，肯定是有巨大的回報才會如此。」

「沒錯，我們不知道他所要的回報是什麼。現在，福全得救了，他吃了人類的屍體，體內的陰氣會非常重，而且他在絕望之中孕育了九十個小時。對於惡魔來說，這樣的絕望，是最可口的美味。這樣的人，會蘊含著巨大的能量。而且，他會很容易被附身，被惡魔、被小鬼附身。他內在的潛能會被完全激發，我們可能會無法阻擋他們了。」

「你一會兒說西方的惡魔，一會兒說東方的小鬼，讓我有點糊塗了。」

我的注意力被影子的中西合璧的敘說打亂了，這讓我覺得困擾。

「無論是惡魔還是小鬼，無論是東方還是西方，其實都是一樣的，他們是一種東西。」

背後突然有一個聲音回答道。

我回過頭來，發現老黃從屍體袋中坐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