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一片羊皮卷

維列斯被拖入了冥海的深淵之後，便再也沒有見過巨蛇浮現在海面之上的翻湧的身影，關於古蛇的傳說在接下來幾百年的歲月中，也逐漸的淡出天神和凡人的視野，成為了一個歷史的符號。只有不死的神祇才會記得，那條巨蛇翻湧著整個海洋的恐懼。

給予凶獸之神斯基珀致命一擊的雷神佩倫沒有受到神王斯文托維特任何的譴責，他依舊駕駛著戰車劃過天空，閃爍的電弧和轟鳴的雷聲，警惕著那些從黑暗世界中鑽出來的邪神和古蛇。雖然他非常渴望親手終結了維列斯，但是他不會違抗神王的命令。

他的戰車跨過了天空，迅游在大半個冥海之中。此時的莫里安大公已經佔據了冥海，成為了新的冥海之神，這裡不再是眾神殿管轄的區域。

莫里安朝著佩倫做出了一個羞辱的手勢，並且嘴角露出嘲諷的微笑。

雷神已經失望了，他不再巡遊整個大地，在他看來，神王所做的一切都是對眾神殿的背叛，即便諸神保持了沉默，但他的心中的芥蒂卻在日益的加深。

天空不再出現雷鳴，他開始沉睡在神殿之中，經歷了一場漫長的夢境。他夢見了一條巨蛇，比世界巨蛇還要延綿不絕的身軀，出現在他的面前。

巨蛇眼中的憎惡和狂暴有增無減，鼻孔噴出了熾熱的風息，它盯著雷神佩倫的臉，嘴巴一張一合。

「諸神，我不會原諒你們。」

然後碩大的血盆大口，朝著佩倫侵襲過來。退無可退的雷神被蛇信捲入了黑暗的深淵之中。

然後佩倫猛然睜開了眼睛，才發現這一切都只是一場噩夢而已。

從沉睡的夢境中醒來的時候，卻感受到周圍充斥著一股熱浪，他抬起了頭，驚訝的發現斯瓦羅格卻悄然無聲的出現了在面前。渾身燃燒的熾熱的火焰，彷彿在炙烤著所有神明的靈魂和道德。

「斯瓦羅格，為什麼你會出現在這裡？」

佩倫迅速的站起了身，露出壯碩的胸膛，他緊緊的打量著面前的神祇，神情疑惑。

自從眾神始祖的羅德消逝之後，斯瓦羅格已經不再出沒諸神殿，傳聞他在看守著最靠近熾熱太陽的熔爐。然而卻沒有人在熔爐的附近遇見過他。

火神的下場成為了一個永久的謎團，最終當凡間燃起了火苗時，斯瓦羅格就永遠的消失了。

火神斯瓦羅格沒有說話，他只是做出了一個手勢。

讓佩倫跟隨著自己的腳步。

親自把他帶到了天上的熔爐。最接近太陽的地方，恥辱的光球將堅不可摧的鐵融化成為了可塑的鐵條，並且一錘一錘的進行著敲擊。

他鼓起風箱，燃起火焰，然後他呼喚斯瓦羅日奇的幫助。上一次佩倫出現在這裡，是斯瓦羅格和斯瓦羅日奇鍛造了他的鋼鐵的身軀。他們在熾熱的火上把他燒得通紅，並開始用鎚子打磨他。

當火神剛把他淬火的時候，佩倫就用他那大馬士革鋼的雙腿站起來，並對天空的斯瓦羅格說：「請給我一百普特重的棍棒！再給我馬，就是那本該屬於我的馬！」

這時烏雲中閃爍起閃電，雷聲在空中迴響。如同戰馬駛過濃密的烏雲之中。

駕駛著戰車的雷神終於誕生。

從沉思之中回過了神，他望向了在不停敲打鐵鎚的斯瓦羅日奇，對方並沒有開口說話。

「這是什麼意思？」

當他轉過頭時，斯瓦羅格已經消失了。身後鐵鎚落下的聲音也消失了，只剩下佩倫一個人站在空蕩的熔爐大殿之中，茫然不知所措。

「佩倫，你是否已經對神王斯文托維特失望了？」

「你是否已經開始質疑諸神的決定？」

光明之神貝洛伯格出現在佩倫的左側，他微笑的望著對方，「你終於來了，佩倫。」

「貝洛伯格？為什麼你會出現在這裡？」

佩倫感到萬分的驚訝，也瞬間明白了過來，沒有斯瓦羅格，也沒有斯瓦羅日奇，一切都是貝洛伯格的障眼法，目的就是為了把自己騙到這個偏遠的宮殿之中。

「斯瓦羅格已經永遠的消失了，他追隨著羅德的腳步永遠的消失了。原本我想尋找某些關於遠古之神的秘密。但是卻非常意外的找到了另外某些秘密。這些秘密的背後，還有更大的陰謀存在。」

佩倫不耐煩了，他指著貝洛伯格，態度極不友善的說道，「你到底想要說什麼？光明之神，在我將你的脖子擰斷之前，最好給我一個答案。」

「你還是跟之前一樣，還記得我們怎麼誕生的嗎？因為那條游在群星中間的金色狗魚，但是你難道就沒有思考過，宇宙之樹誕生的秘密，還有那些古蛇的起源嗎？」

佩倫感到不安，眾神殿的諸神們都理所當然的享受著凡人的崇敬和高高在上的權威。他們服從神王，管理著宇宙之樹，卻從來沒有人想過，也不願意去想，某些更加深刻的問題。

一切的起源到底來自於哪裡？

「因為某些秘密。我想你也察覺到你的妻子不是由維列斯擄走的，難道你就不好奇，為什麼神王一直想方設法的要置之於死地嗎？他肯定知道了某些秘密，而這場秘密恰好關係到了某一位神祇的命運。否則，神王斯文托維特不會無緣無故的革除維列斯的神位，並且千方百計的將它置之死地。」

「還有眾神始祖消失的秘密，火神悄然無息的失蹤，這些都有著千絲萬縷的關聯。」

「你到底發現了什麼秘密。」

佩倫非常不耐煩的握緊了戰錘，作為唯一的戰神，他想將喋喋不休的光明之神置之死地。

凝視著熔爐的貝洛伯格站起了身，他瞥了一眼身邊的戰神佩倫，平靜的說道，「難道你真的以為，只有你代表了雷電的力量嗎？眾神殿的諸神明們，我們不是這個世界唯一的神。」

「或許我們的存在，我們經歷過的漫長歲月，只不過是其中的一片羊皮卷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