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一指神技與天山雪狸
?夜色漸濃,牡丹樓內燈火通明,但卻尋不見一個客人,因為它今晚讓人包了。
濃濃的最後一筆落下,條案上整幅畫中的牡丹嬌艷欲滴,沐風而綻,形神皆活,呼之欲出……
酈大娘鼓掌稱讚道:「幾日不見,晉公子的畫技更加精進了!」
「大娘謬讚了,雕蟲小技!不足道哉!」晉公子隨意將筆搭上筆架。「國色和天香回來了嗎?」
「稟公子,都回來了。」酈大娘正色回道。
晉公子接過酈大娘遞過的毛巾,輕輕擦了擦手,款款踱到廳堂的主位前,整衣坐下,對跟來的酈大娘吩咐道:「讓她們進來吧!」
酈大娘擊了三下掌,珠玉門帘左右一分,婷婷裊裊走進兩位玉人兒。
見過晉公子!兩位玉人深深萬福。禮畢,低首垂立。
「天香先說。」晉公子飲了口香茗,吩咐道。
天香斂眉沉聲道:「翠竹樓在凌風古道伏殺柳葉飛未果,偶遇小魔女梅蘭竹及福祿壽喜財五童子,全部斃命!后柳葉飛隨梅蘭竹等一同去了梅花雅苑,劍譜和藏寶圖均被柳葉飛帶到了梅花雅苑。」
晉公子又飲了一口茶,淡淡地言道:「有五童子和小魔女助拳,未能擊殺柳葉飛,情有可恕,但也不至於全樓覆滅呀?」
「小魔女還帶著天山雪狸,是它出手了!」天香補充著。
「哦,這就對了!我們的計劃並不差呀!這變數太了點。」晉公子回頭對待立的酈大娘說。
「唉!是老竹竿他們命太不好了!遇上了那個鬼東西。」酈大娘附和道。
「另一路呢?」晉公子再次發問。
國色向前一步,沉聲道:「胡大先生的明月樓也失手了!」
「不應該呀?翠竹樓是豪奪,技不如人,敗有可恕,明月樓是智取,怎麼也馬失前蹄了呢?」晉公子非常不解。
「據屬下查證,計劃非常周密,執行得也到位,只是半路殺出個程咬金,一個老者不但殺了胡大先生,救了耿精忠,還劫走了密詔和鎮國之寶。」國色陳述道。
「有意思了,越來越有意思了!」晉公子搖了搖頭,放下茶盞。「還有什麼消息嗎?」
天香開口言道:「昨晚小魔女和柳葉飛到達梅花雅苑后,黃河五鬼去找梅不凡復仇,均被梅不凡斫殺。」
晉公子雙眉緊了緊,面顯不悅:「江湖仇殺,和我們有關係嗎?」
天香顫聲道:「後來發生的事,就有關係了,梅不凡的琴丟了?」
「越來越沒規矩了,丟琴這雞毛蒜皮的事兒,也要晉王來管嗎?」酈大娘厲聲喝道。
天香身一抖,雙膝跪下,顫抖著道:「那琴中有著一張藏寶圖!柳家放在梅不凡那兒的藏寶圖。」
晉公子身一震,馬上又恢復了平靜,和聲對天香說:「起來吧,費心了!知道是什麼人盜走的琴嗎?」
「是一位風度翩翩的美公子!」天香站起身,雨打過的花容再次明艷了起來!
「這兩件事,你怎麼看?」晉公子問詢酈大娘。
「一定是燕公子請人乾的!」酈大娘肯定地答道。
「我這個三弟越來越有長進了!這局棋居然拿了個先手!」晉公子自嘲道,「不過這才剛剛開始!我們慢慢地玩!」
「燕王怎會是您的對手呢?」酈大娘附和道。
「對了,丟東西那兩伙人,現在在幹什麼呢?」晉公子望向國色與天香。
「今晚他們都在一指賭坊!」國色與天香一口同聲道。
「哦,一指賭坊?他們還真去對了地兒,真的越來越有意思了!你們查清他們都幹了什麼!他們是會告訴我們哪些高人偷了藏寶圖的。這次,我要隔岸觀火,后發治人。」晉公子再次舉起杯,慢慢地飲了一口,然後將茶杯輕放在茶桌之上,左掌雲淡風輕地一按,瓷杯競齊齊地嵌入黃花梨的茶桌內,杯完好無缺,水點滴未泄。
賭坊內劍拔駑張,賭客們早都如鳥獸般散去,剩下幾個膽大的,也躲得遠遠的,在坐壁上觀。那個胖胖的土財主,臨走之時,還不忘規勸美少女:「小妮子,玩骰子有意思,玩命可就沒意思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忍一時風平浪靜,退一步海闊天空。置啥別置氣呀!快走吧!」說完水銀泄地般無影無蹤了。
美少女秋水脈脈地瞧了一眼耿精忠,笑盈盈地問:「帥哥哥,你怕嗎?」
耿精忠朗聲道:「大丈夫生於天地之間,生死事小,道為大,道乃天地間至理,悖理而苟活,非丈夫所為也!」
美少女聽罷,也昂首挺胸,大聲道:「帥哥哥,我和你一道做大丈夫!」
賭場管事見狀,又好氣又好笑,兩個乳臭未乾的毛孩子,卻不自量力地在此充什麼大英雄,真是螳臂擋車,蚍蜉撼樹!當下心念一動,開口道:「既然如此,那你們兩位,今天就留下點什麼吧!去,卸下他們一人一隻胳膊!留個紀念!」
話音剛落,兩個執刀的彪形大漢,進步向前,分襲耿精忠和美少女。
說時遲,那時快,耿精忠一拉美少女,將她藏於身後,面朝兩位大漢,以一敵二,面無懼色。
兩位大漢,立功心切,又見二人年少可欺,根本沒有防備,一味強取!
耿精忠等二人奔至身前,招勢已老,屈身凝腰,飛身兩腳,兩大漢早飛出三丈開外,倒地不起。
美少女被耿精忠藏於身後,知他是對自己愛護有加,自是心喜,又見他有如此俊的功夫,更是高興,大讚道:「好帥呀,真爺們!」
賭場管事看走了眼,不僅惱羞成怒,大呼道:「一齊上,往死里招呼!」
大漢們聞言,紛紛舉兵刃,大步向前!生死大戰,一觸既發!
「住手!都給我住手!」洪鐘一般的一聲斷喝,震驚場中的所有人。紛紛收住了身形,定睛搜尋聲音的發出地。
但見一位老者,鶴髮童顏,道骨仙風,從門外款步而來,大有脫凡出俗之態。
管事和眾大漢一見此人,皆低眉含首,口稱:「宗主爺爺!」
老者也不為怪,徑直走到耿精忠和美少女面前,和藹地問:「兩位是來賭錢的?」
耿精忠一指美少女回道:「她是來賭錢的,我是來找人的!」
「哦,那怎麼刀兵相見了呢?」老者十分不解。
「你問他們!」耿精忠生氣地一指賭場管事和眾大漢。
老者面沉似水,一指管事道:「你說!」
管事原原本本將事情經過複述一遍,后又小聲嘀咕道:「我們懷疑她出老千!」眼睛瞄了一下美少女。
「出千?你抓到了嗎?」老者反問著。
「沒有!」管事心有不甘地說。
「既然沒抓住,那就是懷疑,懷疑只能存在心裡,不能放到行動上。知道嗎?」老者循循善誘地開導著管事。
「是,是,小的知道了!」管事點頭受教。
「小朋友,發生了這事,你一定玩得很不開心,也沒玩夠,是吧?」老者問美少女。
美少女點點頭,不做解釋!不置可否!
老者繼續說:「這樣,我也很長時間沒有征戰賭局了,很是技癢,不如讓老朽陪你玩上兩局,過過癮,小朋友意下如何?」
美少女一改往昔不羈神態,陡然莊重了許多,深施一禮,開口道:「能與您一戰,三生有幸!」
老者也不謙遜,手一揮,早有下人將賭檯整理出來,還是最大的那一張。
分賓主坐好后,老者開言道:「有道是客隨主便,既然方才斗的是骰子,那麼我們還斗骰子,如何?」
提議正中美少女下懷,便順水推舟道:「全憑老神仙安排!」
耿精忠自然而然地被美少女拉坐在身傍,臨時成了護花使者。他也樂得近距離一觀美少女與老者的骰子大戰。
「如此,我來搖,你來押!」老者隨手接過荷官恭恭敬敬遞過來的骰盒。這骰子沒有問題吧?
美少女搖搖頭,縴手輕撫了一下懷中小貓的頭。方才昏昏欲睡的小貓咪,緩緩睜開了一雙漂亮的眼睛。
老者瞧了一眼美少女和她懷中的貓,說了一句:請上眼!單手托著骰盒,舉至半空,五指一擰,骰盒在空中旋轉了起來,初時慢,既而快,最後竟變成了虛無的一片空白,更奇的是,此時的骰盒已經不是托在老者的掌中了,而是旋轉在老者的食指之上,三顆骰子在骰盒內翻騰雀躍叮咚作響,競似樂曲般曼妙。
耿精忠從未見過如此精絕的賭技,驚為天人,待觀美少女之時,卻見她和貓並沒有任何的驚鄂之色,四隻眼睛只是靜靜地靜靜地注視著那隻旋轉著的骰盒。
骰盒旋速漸慢時,只見老者的食指一沉,再向上一勾,那隻骰盒競又跳至室頂,翻著跟頭落下,奇的是落到台上,依然頭朝上,座朝下,羽毛般輕盈,沒有一絲響聲。
周遭掌聲四起,技驚四座的老者卻淡定地開口道:「請小朋友下注!大還是小?」
美少女平靜地摸了摸懷中貓咪的小腦袋,小貓咪也親昵地吐舌舔了一下美少女的手,競又美美地閉上了眼睛。
「我押小!說完將賭桌上方才贏得所有都推到押小的區域。不過我有個條件,這局您要是輸了,我不要您賠錢,而且這些錢都給您,只要您說一句話!」
語音一落,四座嘩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