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6章 與時間賽跑

現在的戰鬥，說白了就是和時間賽跑了。比起格雷爾來說，秦逸和鷹眼這邊更有壓力，需要趕在紅Joker獲取核彈頭之前結束這場戰鬥。這一槍暫時緩解了鷹眼的困境，但是並沒有辦法改變現在的局勢，他必須抓緊時間了，所有壓力都集中在他頭上。

不過，這一槍雖然救下了鷹眼，但是也將格雷爾的注意力轉移到了他身上。格雷爾撇下鷹眼，向秦逸這邊沖了上來。才剛剛衝出兩步，就再次被鷹眼給纏住了。

而秦逸則是抓緊時間，繼續說了起來：「儘管你比其它人格更加強大，但這依舊改變不了你是這個身體中的異類這一點。」

格雷爾重新和鷹眼糾纏在一起，這時候鷹眼一頭撞在了格雷爾的額頭上，兩個人的面具都發出了一聲清脆的碎裂聲，上半部分整個崩壞碎裂開，露出了格雷爾的上半張臉。

格雷爾的眼神格外的陰鬱，有著很重的黑眼圈，他冷冷的盯著鷹眼，左手突然從死角繞到了鷹眼背後，揪住了鷹眼的後頸將他向下拉，右手順勢一掌推在鷹眼胸口，將鷹眼扔在了地上，抬腳向鷹眼面部踩了過去。鷹眼交叉雙臂擋住，順勢抓住了格雷爾的腳踝。

秦逸頓時挑了挑眉頭，咧嘴笑了：「哦？你看起來很久沒有睡過覺了。我猜想，你並不敢睡覺，對吧？你擔心睡著之後，這個身體被其他人格所佔據，在那個『大廳』里，你擔心自己受到他們的排擠，擔心自己會被他們抹殺，對吧？」

實際上，各個人格在本體的腦海中，就像是一起待在一個大廳里一樣，這些人格是可以互相交流的。而格雷爾這個「Teacher」人格的出現是人為，本體並不需要這個人格，因此這個人格勢必會受到其它人格的排擠，甚至其它人格會想要把他抹殺。

對於其它人格來說，這個人格只是佔據了他們身體的毒瘤而已，是異類。

秦逸的話顯然戳中了格雷爾的痛處，他斜睨了秦逸一眼，把注意力轉移到了秦逸身上，然後猛地沉下身形，撞在鷹眼懷裡，然後將鷹眼扛在了自己的肩膀上扔了出去。

鷹眼在面對格雷爾的時候幾乎沒有招架之力，在失去了「鷹之眼」的能力之後，鷹眼其實就只是一個普通特工而已。他根本攔不住格雷爾，被格雷爾扔出去后，鷹眼雖然立刻落在地上穩住身形，但格雷爾已經向秦逸撲了過去。

「哦？你這是什麼意思？」秦逸冷笑道，不退反進，和格雷爾的身形交錯而過。

秦逸趔趄了兩步便站穩了，但他身後格雷爾卻在半空中翻轉了半圈，重重的摔在地上，雖然沒有給他帶來什麼實質性的傷害，但格雷爾坐起身後，驚訝的看著秦逸。

「你該不是覺得我就好欺負吧？」秦逸哼然笑道，舉槍對準地上的格雷爾連開三槍。

格雷爾舉起雙臂護住頭部，但其中一枚子彈仍然從格雷爾的眉角掠過，留下了一道血痕。秦逸不爽的「嘖」了一聲，射擊的目標還是太小了，如果是鷹眼的話剛才這一槍也許可以準確的擊中格雷爾的額頭，但是他的射擊水平就只能做到這個程度。

格雷爾死死盯著秦逸，表情越發隱喻起來，他知道秦逸只有最後一發子彈了，但是他現在還在迷惑剛才秦逸是怎麼把他擊倒的。秦逸心裡清楚，其實只是一次運氣好。

當時格雷爾因為他的話上頭，想要先把他除掉，而一個人如果上頭，思路往往會比較簡單，所以秦逸只靠著對方的肌肉活動以及他對格雷爾的了解推斷出了他的下一步行動，並利用「未來之眼」的能力提前做出反應，將格雷爾擊倒了。

不過，這一擊之後，格雷爾明顯有些提防秦逸了，變得謹慎起來。

這時候，鷹眼從後方撲了上來，格雷爾回過神，轉身一拳打向鷹眼的面部，而鷹眼順勢矮身一記滑鏟，溜到了格雷爾身後，起身抱住他的腰，悶哼一聲準備使用背摔。

但就在鷹眼將格雷爾舉到半空中的時候，格雷爾突然抬腳蹬在牆上，借著這一蹬和鷹眼一起摔倒在地，倒地的瞬間便一個鯉魚打挺，起身向秦逸撞了過去。

這次秦逸沒有和格雷爾正面衝突，而是側身閃開了，繼續說著：「我猜對了，對吧？其它的人格想要除掉你。因為你的觸鬚佔據了本體大部分的時間，其他人都沒有出場的機會了。格雷爾的人格本就不是善類，雖然你口口聲聲說自己比他們強，但同時對付所有人還是太難了吧？真是可憐呢，明明世界這麼大卻沒有你的容身之所，連自己都排擠自己？」

格雷爾的眉頭輕微的顫動起來，追上秦逸一拳打了過來，但是這一拳並沒有直接打向他的面部，而是從他臉頰邊掠過。秦逸的視線被這一拳吸引走的一瞬間，他的肋下突然挨了一拳，沉重的打擊感傳來，強烈的刺痛迅速擴散開，肋骨好像都要斷了。

「原來鷹眼面對的就是這種攻擊，真是小瞧這傢伙了……」秦逸暗想道，迅速後退。如果是在幾個月前他退役的那個狀態，這一拳就夠打斷他的肋骨了，格雷爾的拳頭有些貓膩，應該不是單純的拳擊，而是類似於鳳眼拳的獨特攻擊方式。

所謂的鳳眼拳是在攻擊的時候將中指的指節凸起，這樣打擊的時候打擊點的接觸面積更小，造成的衝擊自然就更強。吃了這一下，給秦逸疼得夠嗆，不過好在目前他的身體狀態已然比他全盛狀態還要強壯，這一拳勉強吃了下來。

但是，好消息是他已經挖出格雷爾Teacher人格的弱點了，現在這個人格已經被他惹惱，撇下了鷹眼想要將他先幹掉。

「怎麼了？氣急敗壞？」秦逸嗤笑道，一邊後退一邊繼續：「但不得不說，這可真是諷刺不是嗎？本身多重人格就是在壓力與孤獨的情況下誕生的，因為無助、迷茫而誕生，沒辦法從其他人那裡得到幫助，只能自己幫助自己。然而……」

說到這，格雷爾再次向秦逸發動了攻擊，秦逸屏住了呼吸，暗想道：會從哪邊打來？第一次攻擊是佯攻，還是真正的攻擊？是躲還是防禦？

不過，就在他警戒的時候，鷹眼突然從右側撞了上來，撞著格雷爾一起兩個人翻滾了幾圈，再次扭打在一起，而秦逸抓緊機會，拉開了一些距離。

「你作為多重人格之一，居然受到了其它人格的排擠。試想一下，『格雷爾』本身就是極惡的存在，現在卻在為了世界的『平衡』而投入到了逆鱗組織，在『善』和『惡』里都失去了自己的容身之所，唯一的最後歸宿，就是自己腦海中的『大廳』……」秦逸冷笑道，「很孤獨對吧？居然連自己都要唾棄自己。」

「我會殺了他們……」格雷爾發出一聲低沉的咆哮，一把將鷹眼用力撞開，瘋狂的向秦逸咆哮著：「我會殺了他們每一個人！他們能做到的我都能做到！格雷爾只要有我就夠了！只要他們都死了，格雷爾就會需要我的……他會需要我的，而我會做到他需要我做的每一件事，我會是守護他的唯一一個人格！就從教母克里夫開始……」

格雷爾彷彿一隻瘋狂的野獸那般，向秦逸這邊逼近：「只要那個老太婆死了，就由我來決定誰負責掌控這個身體……他們保護不了那個老太婆多久了。很快，再過幾天，我就能找到那個老太婆躲藏的地方，那個小旅館里剩下的房間不多了，她就在裡面。」

格雷爾說的瘋話可能一般人根本聽不懂，但秦逸知道，這應該是上演在格雷爾腦海中的情景。恐怕，Teacher人格在追殺教母克里夫，而教母克里夫被其它人格藏了起來，躲藏的地方應該就是格雷爾童年記憶中的某個地方，某個小旅館。

「殺了克里夫，然後呢？你覺得格雷爾就會需要你了？」秦逸嗤笑道，舉著槍警惕著對方的攻擊向後退去，他只有最後一顆子彈了，但是現在他也已經接近了對方的內心，「你沒法和他們所有人對抗，對吧？誰能想到，所謂的『最終兵器』，居然是這麼一個可憐的傢伙？」

「我，可憐？」格雷爾的眉頭鎖緊了，眼中的仇恨怒火熊熊燃燒著，「我要撕碎你……」

「就算殺了再多人，也改變不了這個世界上沒有一個人接受你、需要你這件事實。」秦逸冷笑道，「我想，雖然你能做到任何事，然而心底深處，你也和其他人一樣，只是一個渴望得到認同，渴望有人能接受自己的可憐人。我想，你是有能力殺掉他們的，但你沒有。」

格雷爾愣了愣，怒火暫時冷卻了一些，多了一絲驚訝和疑惑。

「你下不了手，對吧？雖然他們把你當異類，但你確實是為了保護他們而生的。只是他們不懂，他們不理解那些更高層的東西。」秦逸哼了一聲說，「所以你不能殺了他們，你只是想找出教母克里夫，從她手上搶走『決定權』。」

格雷爾微微垂下了眼瞼似乎有些黯然，他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在被催眠的路上了。

秦逸繼續說了起來：「內心深處，你也希望自己能和其它人格和平相處，一起坐在大廳里，你教導著他們那些他們所不知道的知識，有說有笑……也許點燃壁爐，一杯茶，一份曲奇。哦，還有史丹利，他不喜歡曲奇，給他來一份華夫餅，佐伊的紅茶不要糖，塞拉斯喜歡加牛奶……如果大家能這樣和諧的相處、交流該多好，教母克里夫會理解你的，她……」

秦逸說了一會兒后，停了下來，然後來到了格雷爾面前，揮了揮手。

但是格雷爾依舊處於那個黯然傷神的神態，臉上的表情放鬆了一些。

「終於……」鷹眼捂著自己的肋部，在他們身後鬆了口氣，然後靠著坐倒在地，摘下自己的面具吐出了一大口鮮血，格雷爾的鳳眼拳看來給他造成了相當嚴重的內傷。

「做決定的時候來了……」秦逸嘆了口氣，舉槍放在了格雷爾的額頭前，「我還有最後一發子彈……是直接殺了他，還是給他救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