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現世】第三章

4.【現世】第三章

?花眠報警十分鐘后,警車哇哇地趕到。

入行五年,花眠第一次如此引人矚目。當著《洛河神書》男一號、微博粉絲三千萬的大明星白頤大神以及劇組全體人員的面兒,當警察問到「誰報警」時,她在人群后顫顫悠悠地舉起了自己的手。

眾人齊刷刷擰頭目光看向花眠,花眠緊繃了下,又沉默地指了指自己脖子旁邊架著的劍——過去十分鐘,這劍一直保持著多一毫米就能切斷她的脖子的距離穩穩架著,舉著它的人似乎並不覺得手酸。

眾人這才看見站在人群之後此時似乎是被人挾持的花眠,紛紛一愣之後倒吸一口涼氣!

「那是誰啊!」

「我靠怎麼了!這不是哆啦A夢!」

「綁架啊?」

「放著白頤不綁架綁架哆啦A夢?!」

「那個打扮和長相,哪個劇組的演員撞邪了吧,我就說剛才那兩聲雷聲不簡單啊!!」

七嘴八舌的討論聲中,站在花眠身後的男人臉面之上表情無一絲動搖,他眉眼鎮靜地看著身穿統一制服,一身正氣的向著自己走來的一群人,男人似乎猜到了這些人的身份……於是沉默了下后淡淡道:「現世衙役?你報的官?怎麼做到的?」

花眠:「啊?」

衙役什麼鬼?

什麼怎麼做到的?

就……就報警啊!

110。

花眠下意識看向自己手中的手機——

同時,男人也順著她的目光看向花眠手中死死地握著的一小塊玄鐵——玄鐵還在隱隱發光——她用這東西,就能直接呼喚衙役?……就像是諸夏大陸統帥令牌,令牌一出,可瞬間將百萬大軍由百里之外傳送至戰場,因此,人傳「得令牌者得天下」……亦有其本身在戰場之上特殊作用的原因。

這姑娘,身份不簡單。

難道是現世諸侯將相之後?

亦或者是公主、女祭祀?

思及此,男人瞳孔微微縮聚,執劍之手更穩:「你別緊張,我不是壞人。」

花眠:「……」

保持著這樣的姿勢……花眠無言,垂下眼瞥了眼穩穩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利劍……然後口口聲聲說,你不是壞人,叫我別緊張。

……這位老鐵,您自己好好琢磨下您說的話有沒有說服力?

而此時,警察手持電棍,呈包圍狀圍上!

氣氛一時緊繃!

圍觀群眾一臉興奮高舉起自己手中手機,打開錄像功能!

人群中央,唯一從頭至尾冷靜淡漠的只有手持長劍男人,此時見那些衙役似乎對他手中無歸劍極為緊張,三三倆倆圍上來后便嚷嚷讓他放開這個姑娘……原本想辯解是她先藏起了他的劍鞘不肯交出,這會兒怎麼能賊喊捉賊,然而仔細思考片刻后,還是「嗖」地一下,挽了朵漂亮的劍花,將長劍歸位背後劍掛——

「嚯!」

「這身手——」

「還是個練家子,哪個劇組武術指導?」

男人飛快掃視一周周圍面露錯愕眾人。

最後將視線停留在那些衙役之中為首的一人身上:「衙役大哥,我可以同你們回衙門,畢竟身正不怕影子斜,是這姑娘先藏了我的劍鞘。」

警察小哥一臉懵逼望向花眠。

花眠亦一臉懵逼回望警察小哥。

……然後被連同奇怪的男人,在眾目睽睽之下,一起被塞進了警車裡。

眼睜睜看著那奇怪的人走到警車前,看著面前的警車明顯猶豫了下,而後一掀衣服下擺彎腰坐入車內……看著他正襟危坐,腰桿挺直坐著警車彷彿坐在龍椅上,花眠被荒唐得眼神兒都打了下滑,然後定格在他身邊的空座位——旁邊留下的空位明顯是警察大哥留給自己的。

她才不要坐他旁邊!

花眠這才如同從夢中驚醒,用手撐著車門,蚊子哼哼似的反抗了句:「我、我沒拿他的東西!」

可惜聲音太小,警察小哥們都沒聽見。

唯獨坐在車中男人聽見了,淡淡撇了她一眼,板著那張英俊的冰塊臉道:「無歸劍與劍鞘同一補天玄鐵而出,百里之內,劍與劍鞘自有共鳴,你,休想狡辯。」

花眠:「……」

在警察小哥的催促下,花眠哭喪著臉爬進警車裡,戰戰兢兢挨著冰塊臉男人身旁坐下。

……

花眠報警二十分鐘后,警車哇哇地開走。

車內安靜得可怕。

花眠小心翼翼地看了眼身邊的男人,見他一動不動直視前方,雙腿微開,雙手放在膝蓋上……聚精會神地看著前方擋風玻璃和開車的警察。

………………好怕他突然襲警啊,看起來好像是隨時準備這麼做的模樣。

花眠緊張得呼吸都有些困難。

雙眼都快緊張得成了蚊香眼。

猶豫再三,為了緩解准犯罪分子的犯罪意圖,她磕磕巴巴,用盡了畢生勇氣小心翼翼道:「你、你在看,看什麼啊?」

「……」男人轉過頭,看了身邊那瞪著雙兔子似的眼眼巴巴瞅著自己的小姑娘,「這馬車,無馬匹或靈獸牽引,居然能夠自然向前。」

花眠:「……」

男人:「現世奇觀,讓人嘆為觀止。」

花眠:「……………」

與從後視鏡里看向後座的開車警察小哥又對視一眼,接下來開車到警察局的幾分鐘里,花眠死死地閉上了自己的狗嘴,發誓哪怕身邊的冰塊臉跳起來就地把警車切成倆瓣,她也再也不會多嘴哪怕一句。

免得被當成他的同夥,一車組團拉到第三人民醫院精神科去。

……

花眠報警的半個小時后,她老老實實地端坐在警察局辦公室里,等待發小紅花幼兒園小孩坐姿,配合民警同志備案。

警察:「姓名?」

「——花眠。」

「——易玄極。」

警察:「職業?」

「——劇組美術師。」

「——諸夏大陸人族族長,今後也許統帥三軍四族,登基為皇。」

警察小哥奮筆疾書之下筆頭一頓,抬起頭一臉懵逼看向自己對面的英俊男人。

花眠也抬起頭,看著身邊的傢伙:到了警察局還演?

警察同志不愧是見過大風大浪之人,很快將臉上的「你他媽在說啥「之莫名收了起來,清了清嗓子低下頭繼續嚴肅問:「報警原因?」

「——剛才打雷,他突然冒出來,把劍架我脖子上了,不知道是哪個劇組的道具師,做道具居然給劍開了刃……」

花眠說得有些顛三倒四,說到最後聲音越來越小,垂頭喪氣地低下頭:多年來作為道具師,遵循著「能動手絕不多說一個字」原則,鍛煉得她語言表達能力為零。

「——我為尋找劍鞘而來,途經此處,無歸劍產生共鳴,劍鞘分明就在此處附近,尤其是她身上劍氣最為濃郁……」

「——……」

什麼濃郁?花眠下意識抬起袖子嗅了嗅自己的衣袖。

直到發現坐在對面的警察小哥正咧嘴沖著自己樂,這才滿臉通紅放下了手……警察嗤笑著,低下頭在面前的備案紙上隨便記下兩筆,又問:「劍哪來的?」

「——祖傳。」男人淡淡道,「五百年前,百年天地人神大戰之中,四大種族族長率領大陸眾有志之士將邪神「荒」封印,將上古神器無歸劍作為人族神兵代代相傳……」

警察小哥:「……」

花眠:「……」

……

花眠報警的四十分鐘后,她與冰塊臉男人雙雙站在警察局外,吹著冷風。

耳邊,迴響起警察小哥的聲聲教誨——

【姑娘,通宵值警不容易,大冬天的您也體諒體諒我們這些沒多少工資的可憐人……別一心覺得好玩兒就報警,你說我們也是接到報警就要出警的,這一出警值班室就空了,萬一附近真的出了什麼案件打進來沒人接真耽誤大事兒怎麼辦?這事兒往輕了說我就去教育教育你,往重了我記你們個妨礙治安罪也說得過去——】

花眠:「……」

花眠看向身邊自稱「易玄極」,將來要當皇帝的男人,此時此刻他雙手空空站在自己身邊,背後那把長劍——

呃。

被沒收了。

【還有這把道具劍,我不用查就知道無論是種類還是體積都已經嚴重超標管制刀具管控範圍,我們就先沒收了,要拿回去就讓你們領導帶著正式申請文件來局裡取……要有公章的那種啊,沒有的不算。】

默默將目光從旁邊這張冷淡至極的俊臉上挪開,花眠抬起手,撓撓頭:不知道為什麼,明明被嚇得腿軟的人是她,這會兒卻反而好像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麼事坑了別人一樣。

……而且,總覺得,氣氛有些尷尬啊。

……大家都傻站著喝西北風不說話什麼的。

所以在抬腳開溜之前,她不知道哪根經不對路,客客氣氣地對他說:「這一晚真刺激,那,呃,再見?」

尾音上揚,充滿了不情願與不確定。

彷彿是對「希望再也不見」的美好祝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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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犯桃花與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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