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協議
TT打字聊得不痛快，孫鵬乾脆把自己的手機號給了鄭業，讓對方打了過來。
接通電話后又是一番客氣，在孫鵬的連番詢問之下，鄭業耐心的解釋了一番，孫鵬這才算是摸到了一點兒門道，也大致猜摸到了射鵰撲街的原因。
理由很簡單，無非就是這個世界的華夏文化產業太發達了。
對於一個國家來說，文化產業發達當然是好事兒，除了可以創造出眾多的就業崗位，提高GDP之外，還展示著一個國家的真正實力，畢竟文化產業是最能代表一個國家政治影響力和經濟實力的元素之一。
但是發達的產業，也就意味著激烈的競爭。
因為經濟實力雄厚，人口多達十二億的華夏造就了一個極為龐大的市場，而嚴格的版權保護政策保證了作者們的利益，因此門檻最低的網路文學吸引了無數的幻想家們，他們做著一朝成名天下之的美夢，前赴後繼的衝進這盞燭火之中。但是正因為如此，造成了如今網路文學的激烈競爭，相較於門檻較高的實體出版來說可謂是屍山血海，每一個小有名氣的作者都是在萬千人之中殺出來的。
新人想出頭的話，難度實在是太大了。
可想而知，本來就是一個粉嫩的新人作者，就算經典如射鵰英雄傳，又豈是能輕易冒出頭來？剛剛十幾萬字的小說，很多老白讀者根本瞧都不瞧一眼，這就更加造成了孫鵬眼中「凄慘」的數據。更何況在經歷了數十年的輝煌之後，俠義小說早已經成為了新讀者們眼中已經死去的小說分類，也只有那些死忠粉們才會繼續在網站上找這一類書看兩眼。
「無他，時代使然而！」
看完了鄭業的解釋之後，孫鵬忍不住長嘆一聲：穿越何其不逢時也！
如果時間回溯到幾十年前那個網路還沒有出現，電視技術還沒有完全成熟，報紙依然是傳媒主流的時代，射鵰肯定可以和很多穿越小說中寫的那樣一炮而紅，造就和地球一般的經典地位。接下來孫鵬什麼都不需要操心，只要順勢炒出金大大的諸多名篇，就足以創造出一個屬於他的時代。
但是很可惜，他穿越到了這樣的一個平行世界。
報紙統治傳媒領域的時代早已過去，就連電視的影響力也在急速下降，更別說網路的發達讓小說這個以往只有文學精英們能玩的遊戲變成了大眾娛樂，在海量的作品中出頭可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這就是為什麼射鵰如此經典的小說，在書香中文網上卻根本就不起眼的緣故，人家早就培養出了十幾個大神，數百個中小神，瓜分了大多數的讀者資源……
所以事實上，射鵰的成績在俠義小說板塊已經很不錯了！
在編輯鄭燁的口中，孫鵬眼中不堪入目的成績已經很牛了。如今網路小說基本上都被科幻、推理、都市等類別佔據，另一個世界流行的穿越重生流更是大行其道，真可謂是百花齊放，絲毫不比地球上遜色。但是傳統俠義小說早就已經死去，三俠五義那種模式在幾十年前就已經被華夏人寫到了極致，如今除了少數死忠粉以外已經沒人再寫，也很少有人再看了。
所以鄭燁才會說，還不到二十萬字的射鵰有這樣的成績相當的不簡單。
不過……
聽了鄭燁的解釋之後，孫鵬心中反而是越發的好奇了，忍不住問道：「鄭先生，這我就有些不明白了，既然是如此的情況，那麼您為什麼還要問我射鵰的版權是否還在？難道貴社還在出版沒市場的俠義小說不成？」
「哈哈，還是那句話，實體出版和網路小說可不一樣。」
哈哈一笑之後，鄭燁連忙解釋道：「在實體出版市場，傳統俠義小說還是有很多忠實讀者的，他們的年齡一般稍大一些，不太習慣在網路上看書……而且我不覺得射鵰和那些傳統俠義小說是一回事兒，您說是吧？」
「嘿，有意思了啊！」
看到這裡的時候，孫鵬終於覺得這位鄭編輯不一般了。
二十萬字的射鵰英雄傳，其實在孫鵬看來遠遠還沒有到精彩的地方，比如說最出彩的五絕還沒有一個出場，降龍十八掌、左右互搏、音律殺術等奇功絕藝還沒有露頭，騎鯊遨遊、華山論劍等激動人心的時刻更是還在後頭。前面的二十萬字，實際上講的就是郭靖和楊康的由來，全真七子和江南七怪的恩怨情仇。非要說吸引人的地方，無非就是黑風雙煞的摧心掌和九陰白骨爪，當然還有馬鈺傳授給郭靖的全鎮內功——在這個世界里，內功第一次如此完善的出現在世人的面前！
不過不到一個月時間就找上門來，還是讓孫鵬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就在孫鵬眉頭一皺準備細問一下的時候，就像是猜到了他心中的疑惑一樣，鄭燁很快就接著說道：「其實我有一個老朋友是俠義小說的忠實讀者，每天必做的功課就是在我們網站尋找新的俠義小說看，正是他發現了射鵰的不凡之處，強力推薦給我的。呵呵，正好我們出版社所有的俠義小說出版都歸我管，所以……您明白了吧？」
原來如此！
聽完了這段話之後，孫鵬終於徹底明白了。
不過明白歸明白，搞清楚了之後孫鵬還是覺得有些哭笑不得，為金大大的射鵰抱屈不已：不管在哪個世界，射鵰都絕對應該是一部經典的小說，想想降龍，想想打狗棒法，想想碧海潮生曲，再想想五絕和華山論劍，那簡直就是武俠小說的輝煌起點啊！沒想到卻因為在這個世界出現的時代不對而遭到冷落，就算只是一個剽竊者，孫鵬心裡也是覺得委屈萬分——好歹是他從自己世界帶過來的，射鵰被這個世界的人冷落，對孫鵬來說簡直就像上輩子中國傳統文化被外國人瞧不起一樣……
一邊有些心塞的嘆了口氣，蘇鵬一邊繼續好奇的問道：「鄭編輯，我個人對射鵰當然是非常有信心的，但是……它畢竟只有不到二十萬字，剛剛開了個頭而已，而且成績這麼差我甚至都不敢讓它上架銷售，您怎麼就覺得它有資格出版？萬一後面寫崩了怎麼辦？這種情況下就直接決定出版的話，你們的風險豈不是很大？」
上輩子的孫鵬，其實也和編輯們打過幾次交道。
作為一個小字輩的外科醫師，孫鵬當然沒有寫書的資格，不過他的導師有啊！臨床的大牛們，哪個沒有接到過出版社的邀請？要麼寫一本本專業的，要麼就是參編教材等等。但是大牛們要做手術，要出門診，要開學術會議，還要兼任各種學會的委員、各種雜誌的編委等等，哪有時間去寫書？最終這些瑣事自然就落在了他們的博士生或者碩士生頭上，反正圖書和論文不一樣，需要的是成熟的理論和知識，直接拿來主義就可以了嘛！
接觸了幾次之後孫鵬知道，每一個編輯都是有考核指標的。
所以想來想去，孫鵬也想不明白為什麼鄭業會這麼早聯繫自己。射鵰當然足夠經典，即便只有二十萬字，扔在書香中文網裡也是鶴立雞群，明眼人自然能發現它的優秀之處。但是如果說這樣就能讓一個大出版社的編輯信任一個純新人，急吼吼的想要出版這本書，孫鵬還是有點兒疑惑啊！
……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下，似乎沒想要到孫鵬會突然這麼問，一會兒之後鄭燁有些尷尬的聲音才傳了過來：「孫先生，是這樣……對於開局比較優秀的小說，尤其是新人們，我們一般都會提前和作者聯繫，初步定下一個出版的協議，當然具體是否能夠出版和什麼時間出版，還要看後續內容的質量，所以這個協議只是個初步的協議……」
「呵呵！」
聽到這裡的時候孫鵬臉色一黑，忍不住翻了一個白眼。
枉費自己剛才還震驚了一把，以為運氣好碰上了小說中的情節，遇到了一個大牛編輯，大浪淘沙中發現了射鵰的真正價值，沒想到竟然是這麼一回事！
初步的協議……
用大腿想孫鵬都知道，這份協議肯定不可能是公平的。
比如說，你要是後面寫得好，因為簽了協議自然就交給書香出版社來出版；但是如果你後面寫崩了，或者人家因為某個方面看的不順眼，根據協議很可能就會取消合作或者拖延下去，反正是個初步協議嘛，哼哼哈哈……你懂得！
不過明白歸明白，孫鵬也沒有怎麼生氣。
雙方這只是第一次相互聯繫，人家只是在做自己的工作而已，有什麼可生氣的？再者說以射鵰現在的狀況，有編輯關注本身就是好事兒，說明隨著字數的增多和情節的發展，經典的威力已經開始慢慢展現出來了，不是么？
所以在呵呵一笑之後，孫鵬淡然的說道：「也好，鄭編輯，那就麻煩您把這份初步的協議發給我，我先看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