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明悟
?「第一次殺人……」
君寶也有些愣神，因為，這也是他第一次殺人。
然而，君寶也和蘇航一樣，雖然內心深處有那麼一些異樣，但像是普通人那樣噁心難受，卻也沒有。
也許，漠視殺戮，就是修行國術為數不多的「後遺症」之一吧。
畢竟，只殺敵不表演，如果每天練的都是殺人術，那麼心中那道坎，也早就在不知不覺當中被消弭得差不多了。
「也對，」小冬瓜點點頭，按住蘇航的肩膀安慰道，「蘇小弟你也不用自責，這些傢伙平時作威作福，不知逼得多少百姓家破人亡，你這麼做其實是在為民除害。」
「不是這樣的，」蘇航抬起頭，「我只是在想，人和人之間為什麼要互相傷害呢？」
「額。」
萬萬沒想打蘇航會突然冒出這麼一句話來，秋雪想了一下，答道：
「蘇小弟，有句話叫一樣米養百樣人，既然有人喜歡幫助別人，自然也就有人以欺負他人為樂，這種敗類，無論什麼時候，什麼地方都是不會缺的。」
「是啊，這種人，無論什麼地方都是會有的。」
事實上，這種敗類，蘇航並非沒有在現實中遇到過。
只是，一來現實社會中有家庭為蘇航遮風擋雨，大部分的噁心事，全都被老爸老媽給擋在門外，蘇航自然鮮有接觸；
二來，現代畢竟是法治社會，即便是不缺少這種敗類，但敢像稅吏這般，明目張胆踐踏別人尊嚴的，終究還是少數。
「你們說，如果我們真的只是普通人，剛剛是不是除了老實認命地下跪磕頭之外，就再也沒有別的選擇了？」
「這個……也許吧。」
老闆等人皆是默然。
民心似鐵，官心似爐，普通的斗升小民，如何能和這些官兵斗？
即便是提起勇氣反抗，最後恐怕也不過是被亂刀砍死的命運吧。
蘇航點點頭：
「小冬瓜姐姐，你前些時候不是問過我，我的理想是什麼嗎？」
「理想？」
小冬瓜偏著頭回憶了一會兒，然後恍然道：
「哦，你是說那個啊，這麼說，你已經找到自己的理想了？」
「沒錯，我想我已經找到了。」蘇航笑了笑，「我的理想，就是終有一天，無論面對怎樣的龐然大物，都有著說『不』的能力。」
「說『不』的能力？」
「對，我練武功，並非是為了像那個稅吏一樣，能夠為所欲為，欺凌他人，只是為了遇到自己不想做的事情時，就無需去做。」
「原來如此，修行武功，不是為了想做什麼就去做什麼，而是為了不想做什麼，就不做什麼。」
聽到蘇航如此說，君寶也喃喃自語，似有所得。
好吧，雖然聽不太懂蘇航和君寶這對師徒到底在說些什麼，但眾人也大體看出，兩人應該是沒有出什麼心理問題，也就放下心來。
「來，大家先把屍體收拾一下，血跡，還有外面的馬匹，趕快處理掉，盡量不要留下痕迹。」
在小冬瓜的組織下，眾人也熟練地開始毀屍滅跡。
和原著當中的情形相比，蘇航和君寶都用的是大槍，所以場面雖然血腥了一點，卻沒有出現什麼漏網之魚。
啪啪啪！
「各位！」看到眾人收拾完畢，蘇航也把大槍重新掛好，便拍拍手，將大家的注意力都吸引了過來，「現在該談談善後的問題了。」
「善後？」
老闆想了想，然後鬆了口氣道，
「也幸虧那群官兵來得比較早，街上也沒什麼人，所以只要收拾乾淨，別留下什麼證據，應該沒多大問題了。」
「沒多大問題？」蘇航搖搖頭，無語道，「應該說問題大了才對。」
「不是吧？沒有人看到，難道那群走狗還能追查到我們佛笑樓不成？」
「怎麼不能？」蘇航提醒道，「大家有沒有覺得，今天這件事情來得特別蹊蹺？」
自入住佛笑樓以來，蘇航每日除了跟著君寶練武之外，就是替佛笑樓諸人出謀劃策，查漏補缺，倒也提出了不少行之有效的建議。
因此，大家也早就不把蘇航當做普通孩子來看待，對他的意見，也向來比較重視。
「這個——是有點不對勁。」
在蘇航的提醒下，老闆幾個經常和稅吏打交道的，當即就發現了不少疑點。
「稅吏他們一向是好吃懶做，通常都是日上三竿了，才會過來收稅，怎麼今天來得這麼早？」
「不僅如此，這些混蛋雖然平時也有諸多刁難，但最終的目的，無非就是多要一些打點而已，但他今天過來的樣子，根本就不像是要好處的，反倒是像——」
「故意來找茬的，是嗎？」
「對，沒錯，就像是專程來找我們麻煩的。」
老闆顯然也不是笨人，很快就聽出了蘇航的言外之意：
「蘇小兄弟，你是懷疑這稅吏是受到什麼人的指示，才過來找麻煩的嗎？」
有什麼人要對付佛笑樓？
毫無疑問，眾人第一時間都想到了鎮守太監劉瑾。
畢竟，身為叛黨，佛笑樓諸人一直都在孜孜不倦地與劉瑾作對，早就是劉瑾的眼中釘，肉中刺，一旦眾人的身份暴露了，劉瑾絕對要殺眾人而後快。
「難道我們的身份暴露了？」
看到大家激變的臉色，蘇航搖搖頭，解釋道：
「放心吧，應該還沒有，否則今天過來的，就不是只是這些無足輕重的小角色，而是十萬大軍了。
畢竟，以劉瑾那寧殺錯，不放過的性格，想要對付佛笑樓，根本用不著試探。」
也是，聽到蘇航分析得在理，眾人也是鬆了一口氣。
在座的諸位，即便是強如君寶，一旦被十萬大軍圍住，萬箭齊發之下，那也幾乎是十死無生的結果。
打鐵的就疑惑道：
「既然不是那閹賊，還會有誰要對付我們？」
「這個，」蘇航的目光在眾人身上轉了一轉，最後停在秋雪身上，「恐怕還是因為秋雪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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