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章:引火燒身
離開衛階營帳的張頜恍如做了一場不可思議的春夢,心中的那份愉悅不足為外人道!
沒想到,梗在他心中最大的難題竟然就這樣解決了,他的身份曝光了,然而他卻真正獲得了衛階的信任,從今往後,他再也不是搖擺不定的牆頭草,而真正是衛階的屬下了!
張頜想仰天長嘯,想盡情宣洩心中的激動,相比來時的沉重,張頜腳下的步伐不由得變得輕快了許多。
衛階是有任務交給他的,在衛階剛開口的時候,他的心中是有著一番掙扎的,他不想出賣衛階,是因為衛階令人折服的人格魅力。
而他同樣不願意出賣蘇巧兒,因為蘇巧兒是他的救命恩人!
然而他心中的這份信念隨著衛階的說明逐漸變得淡化起來,衛階說的沒錯,人在任何時候都要立場堅定,要麼選擇蘇巧兒,義無反顧,不遺餘力地替蘇巧兒效力,做他衛階的敵人,要麼就一門心思跟著衛階,去對付所有衛階的敵人!
蘇巧兒的恩情,張頜自問已經還清了,是時候為自己而活了!
相對於張頜的輕鬆,此刻衛階的心情卻輕鬆不起來,相反還有著幾分沉重。
就在剛才,衛階讓張頜恢復與蘇巧兒之間的聯繫,因為衛階覺得蘇巧兒的反應有些不尋常!
衛階和司馬曜之間的關係早就今非昔比,此前二人之間只是相互利用,派個人在身邊監視衛階,合情合理,如今二人之間早就有敵對變為合作,蘇巧兒卻沒有找機會將張頜從他身邊撤走,這是不合理的!
從張頜的口中,衛階已經知道,張頜和司馬曜之間並無半分關係,他只是從南郡隨同蘇巧兒一起來建康的心腹,換句話說,張頜只是蘇巧兒的人!
搞清楚蘇巧兒和司馬曜如今對待衛階的真正態度,是衛階交給張頜的第一個任務!
司馬曜雖然沒有名言表態,但從他的舉動已經能看出端倪,他已經接受了衛階的提議,放棄對皇位的堅持,與衛階繼續合作,是以保命為主!
然而蘇巧兒在張頜這件事情上的表現卻告訴衛階,她的想法卻遠不止這般簡單!
張頜數次拒絕與蘇巧兒見面,此番再主動去找蘇巧兒,難免會引起蘇巧兒的疑心,不過衛階也早就替張頜想好了借口,其實並非什麼借口,而是確有其事。
端木和對張頜展開了調查,張頜不敢輕舉妄動,只能選擇暫時隱忍,如今衛階離開了建康,端木和又去了石頭城,張頜抓住機會再度活躍起來,也就不令人覺得奇怪了!
司馬曜和蘇巧兒的問題,給張頜一點時間,處理起來綽綽有餘,自不必衛階再費心,然而還有一件事,還有一個人,卻需要衛階不得不親自去面對和徹底解決。
這個人就是謝玄!
上次見面,衛階和謝玄並未達成一致,只不過謝玄卻有鬆口,若是衛階有需要,他會儘力配合,如今衛階就需要謝玄邁出這第一步!
只是這第一步的邁出,往往都是最艱難的,而衛階想讓謝玄邁出的這第一步,還顯得格外的大!
如何見到謝玄,是一個令人頭疼的問題,這一次沒有謝鍾靈任性出走,更沒有了袁湛牽線搭橋,只能是靠衛階自己了!
衛階皺眉苦思,在營帳之中反覆走了數十個來回,最終腳下一頓,烏衣巷毫無疑問是個龍潭虎穴,因為顧閔易必定在那,然而這並不妨礙衛階大大方方前去拜訪,畢竟如今他手上還有馬文才這塊免死金牌在!
衛階想到了一個可能幫到他的人,那就是謝道韞!
不想見謝安,謝玄又見不到,但是衛階可以大大方方去謝府拜訪他的大姐,謝道韞!
心中有了決定之後,衛階再無耽擱的心思,匆忙交代了營帳外的衛兵幾句之後,他便獨自騎馬直奔烏衣巷。
僅僅半個時辰后,建康城最美寡婦,兩晉時期最為有才的女子,有著詠絮才女之稱的謝道韞,就巧笑倩兮地站在了衛階面前。
衛階堂而皇之地前來拜訪謝道韞,謝府上下自然不會有人阻攔,謝安更是沒道理跟在後面聽他們說了什麼,衛階就這樣來到了謝道韞的別院里。
看得出來,對於衛階的來訪,謝道韞是有著幾分驚喜的,終日呆在謝府之內,整日吟詩作賦,也會有無聊的時候,若是能有個說得上話的人陪著說幾句話,自然是極好的!+
「小階你能來看大姐,真好!」只見謝道韞一邊招呼衛階坐下,一邊喜滋滋地說道。
衛階微微一笑,說道:「衛階此來是想向大姐辭行的,如今建康城已經日趨平穩,已經沒衛階什麼事了,衛階想出去走走!」
「小階你是想去哪裡?」謝道韞先是微微一怔,而後饒有興趣地問道。
「大姐也快悶出病來了,不若就由大姐陪小階四處走走如何?」
衛階不由得大為尷尬,沒想到一句無心的開場白,竟然引來了這樣的麻煩,這真是引火燒身了!
「大姐,此舉不妥吧,你我二人相伴出遊,會否惹人話柄?」衛階略顯囁嚅地說道。
「怎會只有你我二人?」謝道韞白了一眼衛階。
「如果是出遊的話,自然是人越多越是熱鬧,建康城內可不乏喜歡四處遊歷的才子才女,而且他們也都對小階你慕名已久,趁這個機會介紹你們認識一下也無妨!」
「大姐饒命!」衛階急忙擺手求饒,同時心中送了一口氣,謝道韞既是喜歡人多熱鬧,擺脫她的借口倒是不難找了。
「衛階性子淡漠,不喜人多,喜歡一個人隨意走走,大姐的好意衛階心領了!」
「唉,都怪大姐口無遮攔,終日將你我早就是姐弟的事情宣諸於口!」謝道韞假裝為難地說道。
「這不,建康城內那些未曾與你結識的年輕俊傑,但凡和大姐能沾上邊的,都來讓大姐找你說項,想要與你結識,小階你該不會讓大姐下不了台吧!」
「結識一下無妨,但是結伴同遊真的就免了!」衛階苦笑說道。
「大姐你來安排吧,屆時只需知會衛階一聲時間地點即可!」
「此言當真?」謝道韞頓時一喜,開口問道。
「衛階豈敢巧言欺騙大姐?」
「那好,沒別的事的話,大姐這就去張羅,小階你到時候可別嫌人多吵鬧!」謝道韞笑著說道。
「話說回來,小階你如今在健康城內的人氣,只怕比起大伯年輕的時候,也不遑多讓了!」
「大姐,其實衛階此次前來,還有件事需要大姐你幫忙!」見謝道韞一臉喜色,心情大好,衛階趁機開口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