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你需要學習
?沈藍櫻饒有興味的端詳著手中的熏香爐,爐身是用純銅打造而成,三足兩耳,做工非常精緻,裡面點著疑似檀香的香料。香爐底座上有六個通氣孔,壺蓋上有鏤空的花紋,只要將容室內的香料點燃,空氣就會由於冷熱不均而自然流動。如果將爐體順時針旋轉十五度,爐蓋上的鏤空便會被阻塞,內部容室點燃的香料因為隔絕了氧氣,也就自行熄滅,根本不用打開蓋子。
研究了好半天,終於徹底弄懂這個熏香爐的工作原理,沈藍櫻一邊感嘆著古代連個香爐都做得這麼精緻,簡直太奢侈了,一邊扔下香爐轉而興緻勃勃的觀察起立在案上的宮燈。
反正現在沒什麼事干,索性研究研究古代的生活用品,省的司空琰再用看智障的眼神看她。
屋外傳來清脆的打更的聲音,依照她那微薄的歷史知識推斷,應該已經到了凌晨六點,屋外的天色已經從黑暗漸漸變得有幾分光亮。
經過一整夜的思考,沈藍櫻心裡已經想開了許多,反正穿越到這裡,與其自怨自哀盼望著哪天再摔一跤就可以回去,還不如隨遇而安,接受她在古代新的身份。都說車到山前必有路,其實就算司空琰真的要幫著五皇子搶奪皇位,對她來講也未必真的有多兇險。
畢竟她是生在現代的人,頭腦總該比一般的古人強一些吧,哦,司空琰這種另類的野心家除外。
不過,司空琰為什麼要協助只有十四歲的五皇子奪取皇位呢,選其他皇子不是勝算更大一些嗎。沈藍櫻一邊想著,一邊把宮燈搬到桌案上,然後一邊研究,一邊把精美的宮燈拆成一對零件。
就在最後一個小裝置被沈藍櫻拆解完畢時,屋外傳來一陣不大的敲門聲。司空琰的聲音隔著幾重屏風從外面傳來:「昭盈殿下,在下可以進來嗎?」
沈藍櫻愣了一下,才發覺這是在叫她,慌忙找了塊布蓋在堆滿宮燈零件的桌案上,回應道:「你進來吧。」
屋門被推開,司空琰走進屋裡,手裡還抱著一個碩大的箱子。
「這是什麼東西?」沈藍櫻從裡屋跑到正廳,見他把一個巨大的箱子放在桌上,不禁好奇的問到。
司空琰放下手中的箱子,抬頭向沈藍櫻望去。她已經換上了州府送來的大紅色的留仙裙,流雲廣袖垂在身側,精緻的面龐上雖然不是一絲粉黛,卻絲毫遮掩不了她身上靈秀的氣質。一瞬間他忽然覺得,她比真正的昭盈公主更適合這些華服錦帶。
「一會你就知道了。」司空琰說著又走了出去,然後拎著一堆大大小小的箱子走了進來。
沈藍櫻看著他搬東西的樣子,心裡陡然生出一種不好的預感。
果然,她的預感非常正確,等司空琰搬完所有東西,把箱子一一打開時,她就知道自己的好日子到頭了。箱子里的東西有兩張棋盤和相應的棋子,文房四寶外加一個筆架,一大摞宣紙,刺繡和縫紉用品,還有大約五十來本,足足裝滿了兩個檀木箱子的大厚書。
沈藍櫻隨手抽出一本書,悲催的發現古人的造紙能力和印刷技術相當的不錯,書頁薄的只有A4紙的二分之一,而且全都是蠅頭小字……
沈藍櫻鄭重的把書放了回去,用一種非常奇怪的表情看著司空琰,問道:「這些書……」
司空琰儒雅的一笑:「自然是你需要看的。」
我去!果然如此!
之後一整天,沈藍櫻就沒離開過屋子,一直被司空琰關在屋裡,在手把手的把作為公主應該會的才能交給她。
作為一個連古代生活常識都不知道的人,要學的東西實在是太多了,所有項目列個課表大概是,宮廷禮儀、當代政治、宮廷音樂、書法、繪畫、詩歌、弈棋……
當然還有最重要的一項,就是看圖認人。她需要把昭盈公主認識的,可能認識的,甚至是不認識的人的履歷全部背下來。
由於司空琰曾經對唐澳泊公公扯謊說她在夢魘,所以洲宰除了她醒過來的第一天來了一趟,之後就一直沒來過。
中午用午膳時,司空琰告訴她,為了把他當初隨口撤的謊貫徹到底,他們必須要在梧州的洲宰府待上十天左右,好讓外界以為昭盈公主身體未愈,然後再由他護送她回京城,而且還得是以一個非常緩慢的速度,因為所有人都會認為,昭盈公主身體嬌貴,受不了舟車勞頓。所以大致的計算下來,他們沒有兩三個月,是到不了京城的。
這個消息對於沈藍櫻來講絕對是個噩耗,並不是說她不想在路上走兩三個月,相反,欣賞沿路的山水風光對她來講跟旅遊沒什麼兩樣。讓她非常不願的是要在洲宰府待上十天左右,因為這表明她要一直在野心公子的監督下學十多天的琴棋書畫,還有看圖認人。
對於沈藍櫻來講,最好學的就是宮廷禮儀,雖然跟這裡的禮儀有些差別,但沈藍櫻算得上是半個演員,只是做做樣子對她而言還是相對輕鬆。
似乎是見沈藍櫻對宮廷禮儀適應得很快,司空琰非常變態的在她的腰間繫上了一個重量不輕地裝飾物。那是一種長款的掛飾,上方是一塊橢圓形的玉石,下面用細線穿著好幾條瑪瑙串,瑪瑙串末端連著藕荷色的流蘇,一直垂到小腿的位置。看上去非常精美,卻有一個非常鬼畜的名字,叫禁步。據司空琰說,禁步原本只是為了壓住女性的裙擺,但由於佩戴禁步隨走動時,上面的碎玉琥珀瑪瑙之類的珠子會相互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音,後來,人們便通過聲音辨別女子行走是否緩慢優雅,如果聲音雜亂無章便是失禮。
更過分的是,司空琰要求她今後隨時帶著禁步,以便隨時規範自己的動作是否優雅得體……
對於宮廷禮儀,沈藍櫻只是偶爾做做樣子的希望就這樣破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