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9章 好久不見

刀術么……

卡卡西心中像是被投入了一顆石子，波紋般的情緒被一層層掀開。

幼年時舉著木刀搖擺不定的身形，背後那道人影不厭其煩的糾正著……畢業時一大一小兩道身影並排向著家的的方向緩步前行著……類似的畫面太多，在腦中如幻燈片般飛快的劃過。

是啊，旗木家不就該以刀術成名嗎……這個說法他從很多人那裡都聽過。

但是，他已經不練刀很久了，自從那高大寬闊的背影消失之後，承載印記的短刀也被他棄置一旁。

這種抗拒的情緒他說不上來是怎麼回事，似乎像是自己繼承了它就同時也要承受別人對自己的指指點點，又或者說他自己也默認了那玩笑般的罪過？

他不知道。

就像本該是木葉英雄的父親忽然變成了放棄任務的罪人，為什麼？

他也不知道。

抬起頭，這位年輕上忍提完這個建議之後捏著下巴表情古怪，像是發獃，又像是思考，卡卡西忽然變得有些忐忑，他有些擔心對方知道這件事之後是否會像其他人一樣對自己露出指責或者同情的目光。

只是他的內心下意識又會冒出另一個截然相反的念頭，雖然害怕，但他也想從別人的口中真正的了解他對這件事的看法。

哪怕這是負面的。

矛盾糾結讓卡卡西眉頭皺成一團，表情變換間卻又不知怎麼開始。

深吸了一口氣，卡卡西努力平復起自己的情緒，才裝作隨意實際小心翼翼的開口道，

「那個……陸鳴老師知道木葉白牙嗎？」

話剛出口，卡卡西就屏住了呼吸，目光彆扭的看向對面的年輕男子，他提前在內心告訴自己要鎮定，要理智。

等了許久，卡卡西才看到對面的男子像是忽然回過神來，笑著說了聲抱歉，想事情想的入神了。

然後語氣淡淡卻又肯定道，「木葉白牙啊……他是我很尊敬的前輩！」

沒有想象中的指責，也沒有所謂的同情，和他想象的很不一樣，似乎也不是為了照顧他情緒所說的客氣話。

很尊敬的前輩？

鬆了一口氣的卡卡西轉而疑惑了起來，對方難道認識自己的父親，還是以前有過一些任務上的交集？

答案不得而知，只是想著或許水門老師會知道些什麼，之後可以回去問問。

雷雲在上空持續的閃動著，滾滾轟隆在耳旁回蕩，卡卡西看到對方噙著笑容又道，

「其實別人怎麼看並不重要，那些無關緊要的人要多少有多少……最重點是你怎麼看！」

這個瞬間，卡卡西彷彿看到對方筆直的目光穿透進自己的內心，肆無忌憚的打量了起來，像是在印證著什麼事情。

「什麼意思？」

「這很難理解嗎，你作為木葉白牙的兒子，你是怎麼看待他的事情？」陸鳴攤攤手理所當然道，「別和我說，你沒有任何看法。」

陸鳴直接的挑明讓卡卡西沉默了好一會兒。

「別人都說……他……他是個放棄任務的懦夫……廢……物。」卡卡西咬著嘴唇，表情冷漠的說著，最後『廢物』兩個字拖的很長，聲音很輕，輕到他自己都難以辨認。

彆扭的小鬼，陸鳴心中腹誹了一句。

「呵，別人？」陸鳴轉過頭笑了一聲，「你就這麼在意別人的眼光？」

少年的身影中透著青澀的倔強，陸鳴其實是懂的。

背負父親遺留的「恥辱」，極力想要改變周圍人看法的現狀，順帶承擔著家族的復興擔子……而內心的真實想法被周圍的雜音漸漸掩蓋了起來。

但是，或許連他自己本人都沒有察覺到。

他其實已經在表達著不滿，表達自己的反抗。

人是一種奇怪的動物，有時候越是遵循反而是越是一種反義。

就像他現在秉持著『任務高於一切』的原則，以如今木葉的氛圍，這其實也是一種另類的格格不入。

這不難理解。

陸鳴完全能夠幾句話來說明，其中心的表達思想就是，既然我的父親因為觸犯這樣的規定落到這樣的下場，那麼我就嚴格遵照這樣的規規章制度辦事……出了什麼問題也不要怪我。

這也是他無意識的對那次事件表達的不滿。

陸鳴內心哂笑，太年輕了，這種軟綿綿的反抗其實在那些上層人的眼裡一覽無餘，實在太過稚嫩，太過孩子氣，也太過真實。

芥蒂會被這樣一直放任下去？直到開出惡意的花朵？

怎麼可能，這可是十二歲就成為上忍的天才少年，旗木卡卡西。

就算現在看來只是內心不成熟的舉動，但本質上卻真真實實的在表達對村子的不滿，如果讓這份不滿再沉澱幾年，等到他真正理解，再藉由某個契機成為敵意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所以必須提早化解！

呃，這麼一想，陸鳴倒是抓住了事情的脈絡，露出幾分釋然的表情。

哦，水門也玩起這些彎彎繞繞了，不愧是未來的四代火影呢，陸鳴忽然有些好笑，確實，能光憑一腔熱血當上火影的也只有他那傻瓜兒子了吧。

只不過，劇情如果照常發展，之後他的好基友會為他化解這段往事，根本不用他操心。

但這貌似已經不怎麼靠譜，因為萬花筒已經提前出現，是不是代表宇智波斑預定的代理人的位置已經變更，照這麼推測，他還會不會要發展第二個？

那麼之後的神無坤會不會也發生意外？

無法確定了。

蝴蝶的翅膀已經開始煽起效應，大趨勢雖然不變，但腳底軌道也已經變換了多次，熟知劇情已經無法依賴。

那麼他是不是該在這裡再插一腳，把水徹底攪渾？

撇過頭看了眼對方糾結的樣子，陸鳴伸手揉了揉額頭，內心感嘆了一句，白牙前輩倒是瀟洒，連自己的兒子都不留些後手？

後手？好像不對，這個念頭剛剛升起就被他自己迅速否定，那位木葉白牙可不是這麼隨意的人。

難道還有他沒想到的事情？

一時間他想到了某種可能性！

腳步邁開，陸鳴的身影忽然出現在卡卡西的身前，沒有理會對方低落的情緒，右手輕輕的拍在對方的肩膀上，剎那間精神的力量化為一縷縷意志向著對方身體內游弋而去。

卡卡西依舊站立在原地，但漆黑的瞳孔內不知何時已經變得空洞……

與此同時，空曠泛白的無垠空間內，坐在篝火旁的銀髮男子像是發現了什麼，緩緩轉過身，虛幻的臉上浮現一抹詫異表情，而看到那一縷縷霧氣的凝聚的實體時，他的表情轉而釋然，露出些許笑意感嘆道，

「好久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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