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遭遇

雷特茲手裡沒有子彈的手槍掉落在地上，一種冰涼的液體順著胳膊流下，滴在日記本的包裝紙上，雷特茲彎下腰，伸出手拿起，顫抖的撕開外面的紙，雷特茲對肩膀上的傷口麻木了，他似乎不受影響。

雷特茲將日記本放進口袋裡，把外面的扣子給扣上，當年科隆E連的倖存者恐怕只有雷特茲一人了，雷特茲也不知道他能帶著這本記載著連部事迹的日記本帶到哪裡去，甚至不知道能保管多久，他只把這個當作最後的寄託。

雷特茲看著殘缺的樓房上飄揚的萬字旗的旗幟時，厭惡的朝地上吐了一口帶血的唾沫，不得不說幾年的戰爭使他喪失了對元首的信心，假如在戰爭之前雷特茲還是對戰爭處於狂熱，那現在雷特茲無時不刻都在詛咒這場該死的戰爭。

「所有想念戰爭的人，都是沒有經歷過戰爭」

這句話聽上去實在是太對了，至少雷特茲是這樣認為的。

雷特茲費力的翻過石堆，幾具被啃食過的屍體躺在血泊之中，不知道哪裡來的烏鴉正站在屍體上啄食，這些令人反胃的動物總能第一時間出現在屍體旁邊。

雷特茲出現之後，烏鴉們停止了工作，一齊用它們黯淡無神的眼球盯著雷特茲的傷口，看上去雷特茲成為了它們下一頓的目標。

雷特茲察覺了它們的意圖，氣憤的拾起一塊石頭，用力的向烏鴉們扔去，受到驚嚇的烏鴉們飛向了四周的房子上，對於活物，烏鴉是沒有任何興趣的，它們就是等獵物失去力氣倒在地上之後，才會去美美的享受。

」你們這些該死的畜生！吃著碗里的，還想著鍋里的！「雷特茲唾棄著烏鴉的行為，拖著渾身是傷的身體，順著街道向前方走去，街道兩邊的房屋盡顯凄涼，被炸毀的樓房倒塌在路面上，就算是免受炮擊危害的房屋，內部也遭到了毀滅性的打擊。

窗口還能看到燃燒過的痕迹，窗戶上還殘留著幾塊玻璃，外表滿是彈痕和火燒過的痕迹，被炸成幾節的電線杆倒在路上，電線吊在半空中，不知道還有沒有電。

路面中心的滑軌電車軌道被炸斷，電車被改造成了移動的機槍陣地，沙袋還遺留在窗戶邊，國民衝鋒隊的屍體大多就出現在這種簡易的工事里，有老人，有孩子，他們手持鐵拳，步槍，手槍，獵槍，被迫和入侵祖國的敵軍作戰。

蘇聯人和西方盟軍毫不猶豫的向他們開槍，即使誰都明白他們構成不了威脅。

雷特茲獨自在街道上行走著，未免有一種荒涼的感覺，幾何時繁華的帝國中心，成了如今這般模樣。

雷特茲前方几米的一個小樓房裡，傳出了踩玻璃碴的聲音，以及混亂的腳步聲，雷特茲聽到之後沒有多想，看了看地面上，順手拿起一個地上很常見的木棒，那是窗戶框架的一部分，現在滿大街都是。

雷特茲慢慢走到聲源處，離開這棟樓房的唯一通道的大門被炸出一個窟窿出來，失去了防盜的作用，雷特茲將木板舉到了超過頭頂的位置，腳步聲聽上去很是隨意，就像是在自己家裡一樣。

」達瓦希里，偉大的祖國馬上就要把這個殘破不堪的帝國踩在腳下，現在你們處於帝國垮台的最後幾天里，享受柏林的風光吧，祖**親就要勝利了。「

」伊萬，你真的一點也不擔心外面那些會走路的屍體嗎？「

」哈？為什麼要擔心那個，我們只需要把它們送回地獄就行了。「

「不用擔心，我的同志....」

「當！」

「咔嚓！」

那名叫伊萬的士兵才剛剛推開門，探出腦袋，就遭到了預謀已久的伏擊，一個拿著木棒的德國士兵可恥的襲擊了他，那名士兵下了死手，以至於木棒折成兩半。

「天...啊......怎麼會這個樣子？」雷特茲無語的看著手中的木棒，被打昏的士兵倒在地上，現在他手裡的武器真的成了燒火棍。

「德國人！」

「前面有德國人！開火！」

」停！停！「

」不要開火！不要開火！放下槍！「從地下室中聽到動靜的一個婦女連忙用蘇語和德語交替的喊著。

雷特茲反應迅速的拿起掉在地上的莫辛步槍，用槍口指著那兩名蘇軍士兵，蘇軍士兵舉著手裡的步槍大喊著什麼。

雷特茲聽不懂蘇語，但他絕對不會先放下武器。

」放下槍，放下你們手裡的武器！「婦女嚇的渾身顫抖，雷特茲看著那名平民，又看了看蘇軍士兵，他們正扯著嗓子喊著什麼。

為了保障平民的安全，雷特茲還是選擇放下槍，雖然這違背了他的原則，這充滿投降性質的行為，對於雷特茲簡直蠢到家了。

「請不要這樣，放下槍，我們到地下室去談。」婦女雙手並在一起，做祈禱的樣子。

「他剛剛殺了我們一名同志，我們應該殺死他，為伊萬報仇。」羅夫斯基直朝維克多嚎著，雷特茲盯著他們兩個的一舉一動，要是情況對自己不利，雷特茲還是有把握幹掉其中的一個人，至於另一個，只能自求多福了。

雷特茲抓緊著槍口朝下的步槍，雷特茲的這些行為，維克多都看在眼裡，要想保的兩全，同意談和或許是條比較好的出路，看上去這個德國兵並不像是新兵，年際小了些，不過倒是有一些老兵的樣子，加之是個士官.....

往年的戰爭教訓告訴維克多一個道理，德國的基層軍官都不怎麼好惹。

」放下槍，羅夫斯基，這件事就這樣結束吧，你開槍的話把那些死人引來，大家都要完蛋，不如.....試著談一下。「

」和德國人有什麼好談的，他死了就是最大的幫忙了。「

」那麼放下槍，這是命令！「維克多強行把羅夫斯基的槍口往下壓，同時將子彈退出槍膛，在空氣快凝固的環境里，子彈掉落的聲音非常大。

做完這一切，羅夫斯基也把子彈退出槍膛，最後扣動扳機，只有撞針的咔咔聲。

雷特茲將信將疑的把槍上了保險，背在身後，子彈他是不可能退的，他唯一的彈藥就是槍裡面的那幾發子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