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 詭異的朝堂局勢
「平時你們不是都很能說？個個都有主義？」崇禎高高坐在龍椅上，臉色鐵青地看著手下的大臣們。
欽差羅成總算是回來了，還沒有等他回家喘口氣，就被皇帝宣召，讓他進宮。
京城這些日子平靜如同往日，敏感的人卻已經嗅到了陰謀的味道。
羅成進京，如同一滴水滾進了油鍋裡面。
然而，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羅成回朝之後，被崇禎嚴令不準走路消息，後面連續幾日的朝會上，都沒任何人提此事。
「江南乃是朝廷錢糧重地，一旦有事，我大明社稷危矣！你們口口聲聲保證江南不會有任何問題，現如今，同樣出現了反賊！」崇禎掃視了群臣一圈，卻根本沒人站出來。「以前你們有人提議重建定海吳家灣守御千戶所，有人反對，今天怎麼就沒話可說了？」
嘉靖年間的最大海匪汪直被殺害，引起倭寇之亂，戚繼光跟俞大猷剿滅倭寇之後，海上很難再有匪患。
直到鄭芝龍崛起，不斷跟朝廷水師為敵，才再次引起朝廷重視。
現如今，鄭芝龍被招安，崇禎的精力都被山海關外的野豬皮跟中原不斷造反的流民所耗費，何曾想到，江南重鎮寧波港有人殺官造反。
羅成不說，崇禎的臣子們，沒有一個人提及此事。
無論是張培舉還是王永光，還是一直跟他們不對付的溫體仁，居然沒有任何人提及此事。
崇禎不爽，最終讓羅成出現在朝廷上當庭奏報。
讓崇禎沒想到的是，依然沒有任何人開口。
「皇上，定海縣趙嘉玉造反之後，定海吳家灣不歸觀海衛管轄，也不歸定海衛，當天晚上若非觀海衛鎮龍山千戶所旗下百戶沈越意外發現，並告知定海衛穿山後千戶所千戶馮震，後果不堪設想！微臣親赴吳家灣，發現此地確實隱蔽，難以發現……」羅成得到皇上示意，當即就把事情說出來，「而吳家灣後面的數千畝地，都是屬於被屠的王家……」
他這話，讓矛頭直指老尚書王永光。
「王尚書，聽說定海王家是你家旁支？」崇禎漫不經心地問道。
王永光聽到這話，差點氣得一口老血噴出，當即向著皇帝跪下，「皇上，定海王家雖屬於我王家旁支，微臣整日忙於朝廷之事，為大明社稷嘔心瀝血，並不知道此事……」
在一開始的時候，王永光很想去向皇帝哭訴，請求皇上為王家做主，但是想到那邊的事情，肯定會被人以此做文章攻訐自己，只能咬牙忍耐著。
「王尚書家旁支出次大事，難道不知情？」崇禎平靜地看著王永光，「尚書的忠心，朕心甚慰！」
「回陛下，臣非是不知情，而是不敢用家中失事來讓陛下憂心。」王永光聲音帶著哭腔地說道。
如果說他不知情，他自己都不相信。
「數日前，微臣便得到消息，卻不知道事情始末，安排人去查此事，還未得到消息。若是我王家旁支跟海匪有所勾結，微臣萬死莫辭！」王永光並不說自己不知情，也未幫助旁支脫罪。
皇帝這幾天不發作，如果說一點消息都不知道，一點內情都不知道，顯然不可能。
事情剛好在欽差羅成去定海調查張家勾結海匪的時候發生，張培舉同樣也是脫離不了干係。
崇禎平靜地看著張培舉。
張培舉早就有了應對之策，「皇上，定海張家乃是微臣胞兄，此事欽差大人應該清楚，發生此事，微臣同樣得到家人的消息……畢竟欽差前去調查期間發生此事……」
說了一堆的廢話，態度卻很明顯，就是看皇帝處理意見。
張家是反抗主力，否則定海縣已經落戶趙嘉玉之手，一旦趙嘉玉在定海縣城豎起反旗，或者逃竄，那後果不堪設想。
「羅成，張家被彈劾勾結海匪之事，可有依據？他家旁系仗勢欺人，可是事實？」崇禎早就知道了消息。
就連趙嘉玉造反之後第二天整個寧波府遭受風災，房屋被毀無算，無數民眾流離失所，龍山所下屬百戶，羅成任命籌建吳家灣守御千戶所的代理千戶沈越率領民眾救災，把府中錢糧拿出救災等事，都由在那邊養傷的錦衣衛統領通過錦衣衛消息渠道源源不斷地傳遞迴來。
「回稟皇上，定海張家跟沈家之間確實有些糾紛，無論是定海張善祿還是沈家公子沈越，告訴微臣，兩家三千畝良田之事，乃是沈家從張家借銀無力償還……」羅成跟沈越等人早就串通好了，何況沈越都沒有說什麼，他也懶得去追查不是。
顯然，這是張家給政敵設套，錦衣衛的消息，皇帝肯定知道，他幫著張家說好話，反而還賣個人情。
「至於張家勾結海匪之事，更無任何依據，趙嘉玉盤踞吳家灣多年，根據龍山所百戶沈越民壯隊伍抓獲的反賊交代，一直以來都是王家在支持趙嘉玉，那些區域皆屬於王家……趙嘉玉造反，乃是縣令孫德勝貪婪無度而引起6而沈家祖傳十數代人積累下來的家產，皆被孫德勝跟趙家，王家聯手奪取……」羅成現在完全不去考慮別的。
不是他想要得罪朝廷某些大佬，而是他不敢隱瞞。
他也不知道皇帝的意思，但是清楚，錦衣衛的人絕對會如實彙報，甚至比他消息更加靈通。
一時間，整個大殿裡面響起了紛紛的議論聲。
王永光胸膛炸裂，卻根本發作不得，幸虧他一開始就脫罪了。
定海王家的家產，田地，都拿不回來了！
一旦徹查，所有的事情都會浮出水面。
「吳家灣成立守御千戶所，防備再有海匪利用此地，眾愛卿有何意見？」崇禎見沒人跳出來亂咬，嘆息了一口氣，同時也是有些暗自慶幸。
「陛下，戶部難以調度錢糧……」張培舉第一個反對。「建立守御千戶所，需要從附近地域回收土地，調集軍戶……」
不是明面上的反駁，而是告訴皇上，戶部沒錢。
王永光低垂著腦袋，帶著殺氣的目光卻投向了張培舉。
這張老兒真不是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