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4 聖心,國師重傷失蹤了!
支持三皇子的人有,支持九皇子的也不少,雙方各執一詞,爭論不休。
弘光帝聽得眉頭緊皺,問一直沒開口的琰諾道:「秦王,此事你怎麼看?」
群臣的目光都投到琰諾身上,三皇子和九皇子也朝他看來。
秦王跨前一步,道:「皇爺爺,以孫兒之見,與其在這兒爭論真兇是誰,不如先好好商議該派誰去南疆支援。凌昭王的死訊恐怕不出三日就會傳到茲拓國皇帝耳中,屆時一場大戰很可能爆發,朝廷必須提前做好準備,免得到時候戰事一起,被打的措手不及。」
殷丞相略帶一絲譏諷的道:「照秦王的說法,殺害凌昭王的真兇,導致朝廷陷入不利局面的罪魁禍首,難道就這麼輕易放過他?」
「當然不是,只是事有輕重緩急,先做好應戰準備才是當務之急。」秦王道,「真兇當然是要查的,不過一時半會兒恐怕查不出確切結果,而我們還要考慮到另一種情況,如果茲拓國皇帝要求朝廷交出兇手,做出一番賠償便肯和解,那時又該怎麼辦?」
有大臣想說什麼,弘光帝冷哼一聲,道:「枉你們一個個都當了幾十年的官,還沒秦王有大局觀,就知道揪著一點無關緊要的事吵吵鬧鬧,全都是廢物!」
群臣頓時都低下頭,口稱:「微臣無能!」
「老十,查清真兇的事就由你負責,務必在五天之內給朕一個結果!」弘光帝對十皇子道。
十皇子沒想到自己被點名,怔了一下才連忙應命:「兒臣遵旨。」他心中叫苦不迭,父皇怎麼把這個苦差事交給他了,五天時間,他哪能查清誰是真兇。
弘光帝掃了一眼群臣:「眾卿認為,該派哪位大將去南疆支援?」
御書房議事結束之後,眾臣皆神情凝重的離開了皇宮。
琰諾接過宮人牽來的馬,正要上馬,身後傳來十皇子的聲音:「秦王留步!」
琰諾回頭,笑道:「十皇叔有什麼事?」
十皇子苦著一張臉道:「還不是父皇交代的差事。五天時間查明案情實在有些緊迫,所以我便想從你這裡取取經。」
「十皇叔開玩笑了,」琰諾輕笑道,「十皇叔若覺得案情不好查,那侄兒就更不知道該怎麼查了。」
十皇子瞪眼道:「你就別謙虛了,十皇叔平時對你不錯吧,關鍵時候你可不能見死不救!」
「十皇叔言重了,皇爺爺把差事交給你,是看重你,就算真完不成,也不至於重罰。」琰諾道,「不過十皇叔既然問了,那侄兒就斗膽說句愚見。」
「快說快說!」十皇子催促道。
琰諾往後面宮門望了一眼,然後壓低聲音道:「真兇是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皇爺爺希望是誰。」
十皇子一驚:「此話怎講?」
「十皇叔心裡明白,」琰諾高深莫測一笑,「五天時間,皇爺爺根本就沒指望十皇叔查出什麼真兇來。蒼澤屢失聖心,而且此事說到底都因蒼澤而起。他讓皇爺爺白高興一場,兩國聯盟不成,反生怨隙,皇爺爺心裡定然對他極其惱火。再則,他一個帶兵的將軍,和殷家走的太近,恐怕也犯了皇爺爺的忌諱,皇爺爺未必沒有拿他殺雞儆猴的意思,只是需要一個光明正大的理由罷了。」
十皇子眸光閃爍,心裡念頭急轉,秦王說的雖有些道理,但他和蒼澤本就有矛盾,他的話該不該信呢?但話說回來,論揣摩聖心,連三哥九哥都比不上琰諾,也許父皇心裡當真是這樣想的呢。
「侄兒言盡於此,十皇叔自己好好想想吧,告辭。」琰諾說完對他一拱手,騎馬離開了這裡。
琰諾前腳剛離開,三皇子和九皇子就從宮門裡走了出來。
十皇子想裝沒看見都不行,只能頂著笑臉打招呼:「三哥、九哥。」
九皇子微微一笑:「十弟怎麼還沒走?」
「正準備走呢,三哥和九哥與父皇議完事了?」十皇子道。
九皇子搖頭:「哪這麼容易議完,還得商議幾天才能有決定。先不說這個了,我還有事就先走了,十弟有時間來我府上喝酒。」
十皇子忙答應一聲:「九哥慢走。」
九皇子向三皇子也告辭一聲,嘴角浮現一絲莫名的笑,然後先行離去了。
等他走遠了,三皇子問道:「十弟,你剛才和秦王在聊什麼?」
十皇子心裡一緊,暗道果然來了。他故作苦惱道:「還不是凌昭王的案情之事,我遇到秦王,就想問問他的意見,秦王卻是明哲保身,什麼口風都不露,白費我一番口舌!」
「是嗎?」三皇子的神情看不出信與不信,只道,「秦王行事向來聰明的緊,不想攬事上身也很正常。若是你信得過為兄,為兄願意幫你一起查案。」
十皇子笑道:「愚弟當然信得過三哥,只是三哥已經夠忙了,實在不敢麻煩三哥。而且父皇難得交代我一件差事,我若都推到三哥頭上去,只怕回頭少不得一頓訓罵。」
三皇子不帶笑意的笑了笑:「既然如此,那便算了。十弟可要好好將案件查的水落石出,把差事辦的漂亮一點,不然到時候別說父皇訓罵,做哥哥的也得教訓你一頓。」
十皇子脊背一涼,訕笑道:「那是自然,愚弟一定儘力。」
三皇子抬手在他肩上拍了拍,然後轉身走了。
十皇子摸了摸發麻的肩膀,眼底閃過一絲陰沉之色,不禁又想到秦王剛才的話。蒼澤和殷家走的太近,三皇子極力想保蒼澤,父皇那裡,只怕真的生了忌諱,想要蒼澤的命……
但他若真順應聖心,便得罪了三皇子,定然沒有好果子吃。也許只能投靠九皇子或者秦王,尋求庇護了。可是如此一來,他辛辛苦苦堅持這麼久不站隊,豈不就白費了。
十皇子嘆了口氣,父皇真是給他出了一個難題,先走一步看一步吧,反正還有五天時間,到時候再說吧。
凌昭王的人頭突現大街,驚起朝廷軒然大波,然而禍不單行,幾乎是一夜之間,城裡便傳遍了國師重傷失蹤的消息,這下不只朝廷震蕩,連百姓們都驚惶不安起來。
早朝上,弘光帝大怒的幾乎掀了御案:「給朕查!查清到底是誰放的謠言,朕要把他五馬分屍!」
朝臣喏喏不敢言,心裡卻都惴惴難安。國師何等人物,誰敢傳他的謠言,便是私下裡談論幾句,都唯恐被他聽到。現在有人大張旗鼓的放出話來,要麼就是活的不耐煩了,要麼就是消息是真的,國師真的重傷失蹤了!
倘若真如此,那可是天塌了一角。別看國師從不問政事,有他在,朝廷就等於有一根定海神針,周圍國家便是和朝廷打的再凶,也不敢深入東周內腹,朝廷也才能放心四處征戰。
國師一旦重傷失蹤,周圍國家沒了忌憚,四面邊境或許都要燃起戰火。尤其是南疆,茲拓國恐怕絕不會接受和解,會和南盟三國恐怕會一起殺來。
朝臣們想的這些,弘光帝當然也想得到,所以他才如此憤怒,不願相信這個消息。他比朝臣們還多了一層顧慮,那就是他的壽元問題,沒有國師提供丹藥,他還能活幾年?!
朝廷嚴厲禁止謠言的傳播,然而越是如此,百姓越是覺得不安,公眾場合不敢說,私下裡卻議論的更厲害。有的人甚至跑到殷家門口,讓殷家給個明確的說法。
殷丞相坐在書房裡,屋裡燒著地龍,十分溫暖,他卻覺得如墜冰窖,渾身發冷。
國師行蹤不定,又時常閉關,他不主動露面,幾乎沒人找得到他。但事實上,殷家每一代家主手中都會有幾張傳音符,即使國師遠在千里之外,也能收到傳話。只是國師交代過沒遇到大事不許打擾,所以幾百年來傳音符也沒用幾次,小輩們也都不知情。
他耗費一張傳音符,將謠言的事告知了國師,然而已經一夜時間過去了,國師都沒有任何回復。這麼大的事,國師不可能視而不見,所以很可能真的如謠言所說,國師重傷失蹤,不知在哪裡閉死關呢!
殷丞相動了動發僵的手指,想再用一張傳音符,可是手抖的卻拿不住符紙。
他知道殷家勢大,讓皇上暗中忌憚,他知道許多人虎視眈眈的盯著殷家,都想推翻殷家,從殷家身上叼幾塊肉。但他心底並無畏懼,因為殷家有國師,只要殷家不造反,皇上也動不了殷家。
可是現在國師這棵擎天大樹自身難保,殷家便岌岌可危了,殷家背地裡做的一些見不得人的事,還有子孫後代犯的一些事,一旦被揭露出來,只怕滅門之禍近在眼前!
篤篤篤的敲門聲響,打斷了殷丞相的思緒,他整了整表情,道:「進來。」
殷元琅推門而入,恭敬的行了個禮:「祖父,您找我?」
「把門關上,過來坐。」殷丞相道。
他看著這個儀錶非凡的孫子,所有兒孫中,他最看重的便是元琅,只是一方面為了保護他,一方面也為了鍛煉他,所以一直表現的對幾個兒孫一視同仁,讓他們相互競爭,逐出王者。
但現在不同了,他要直接對元琅放權,讓他承擔起下任家主的重擔。
「我為何傳你過來,你心中可有數?」殷丞相問。
殷元琅道:「祖父可是為了謠言一事?」
殷丞相神色凝重的點了下頭:「不錯。」
殷元琅本想說這根本是無稽之談,做不得真,到哪見殷丞相的表情,心中不由一驚:「祖父,難道這消息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