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我敢不敢打你
吳德榮和趙美麗依舊匍匐在桌子下,閉著眼睛。天生軟綿的一面,讓這一對老年夫妻都是在桌下顫顫驚驚。
對於這屋內發生的一切,二人並不知曉。
「爸媽,你們可以出來了。」
吳敵喚了一聲,然後向著屋外走了出去。
曾為鎖一群人一個個癱軟在地上,聽著吳敵噠噠噠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內心深處泛起了一股深深的恐懼,額頭上情不自禁汗如雨下。
「我是雷老虎的乾兒子。」
曾為鎖抬起頭來,嘴唇發紫喃喃的道,「我是雷老虎座下四大戰將之一,曾為鎖!」
這是他最大的仰仗,最大的底牌!
這個時候,他再一次自報家門。
而跟隨著曾為鎖的這一群兄弟,一個個都是情不自禁微微抬起了頭。尖尖的下巴揚起,自然而然有著一股驕傲。
雷老虎,是這塊絕對的霸王。他的名號,夜晚可以止嬰兒啼叫。
曾為鎖作為他的乾兒子,他手底下的四大戰將之一。哪怕在四大戰將之中排行最末,哪怕是最不得雷老虎喜歡。
但是,他畢竟還是雷老虎的乾兒子。
俗話說,打狗還得看主人。
「那又怎樣?!」吳敵嘴角掀起了一絲冷笑,低聲喝問道。
曾為鎖這會積攢了最後一絲勇氣,開口叫道:「你不能打我,你不能打我。不然的話,雷老虎會殺你九族。」
這就是身為雷老虎人的霸氣,想到這曾為鎖眼睛都亮了起來。
即使你再能打又怎樣?我是雷老虎的人。
燈光從屋內照射進來,打亮了吳敵的臉。
他輕輕的笑了笑,道:「真是不可理喻。」
旋即,在門外這一群漢子的注視下,在屋內吳德榮和趙美麗火辣辣的目光下。吳敵蹲下身來,揚起了自己的左手,啪的一聲一巴掌就是抽在了雷老虎的臉上。
屋外,跟隨者曾為鎖的這一群小混混們,一個個都是目瞪口呆的瞪大了瞳孔。
屋內,趙德榮和趙美麗剛剛爬起來坐在椅子上,這會都是禁不住全身一顫。那一張破舊的木椅子,發出咯吱一聲脆響。
時間彷彿在這一瞬間凝滯了下來。
「你不能打我。」感受到自己臉上火辣辣的疼痛襲來,曾為鎖吼叫了起來:「我是雷老虎的人,你會遭受到報應的。」
啪——
回答曾為鎖的,依舊是乾脆利落的一巴掌。
「你不能打我!」
啪——
吳敵又是一巴掌抽了過去,毫不拖泥帶水。
「你不能打我!」
啪——
「你不能打我!」
啪——
……
夜色被燈光染紅,曾為鎖的那一張臉被巴掌所抽的紅腫了起來。他終於不再吭聲,在吳敵這樣暴力的一巴掌接著一巴掌的猛抽之下,終於學乖了下來。
場面,終於靜止了下來,人人都是屏住了呼吸。
只有遠處的一陣夜風吹進屋子裡,吹動了那一盞三十瓦的白熾燈,燈光閃爍,陰暗不定。
吳敵終於是輕輕的拍了拍手掌,看向地上躺著的曾為鎖,冷聲喝問道:「你是雷老虎的人,你是雷老虎的乾兒子,你是雷老虎座下的四大戰將之一,那又怎樣?我敢不敢打你?」
聲音宛如洪鐘大呂,驚濤拍浪,響徹在這安靜的夜空里。
曾為鎖的嘴角沁出了一絲絲鮮血,被抽的鼻青臉腫的他終於是服軟了。迎著吳敵眸子里那宛如刀鋒一樣銳利的目光,他內心生出一股寒氣。
「敢打。」曾為鎖終於是帶著哭聲而道。
吳敵這才是緩緩的站定了起來,看向了曾為鎖這一群人,開口冷冷的吩咐道:「我不管你們是誰的人,不管你們之前多麼囂張跋扈。但是,我現在回來了。一個個給老子記住,是龍給我盤著,是虎給我卧著。不然的話,不管是誰,老子照樣暴打不誤。」
鏗鏘有力,擲地有聲。
一群向來飛揚跋扈無法無天的小混混,都是一個個默默的不說話。不知不覺間,汗水已經濕透了後背。
「窗戶,是你們砸壞的。」
吳敵冷哼了一聲,開口喝問道,「門,是你們踹壞的。老子看家的玩意,全部被你們損壞了。既然這樣,一個個都給老子打起精神來。給我站起來,今夜當好看門狗,守在這房子四周。要是一個疏忽,飛進來一隻蒼蠅,明天我就打斷你們一人的一條腿。」
作為在國際上詫叱風雲的特種兵之王吳敵,身上自然而然有著一股王者風範。這會行事起來,往常那種囂張霸道的性格不經意就是流露了出來。
曾為鎖這一群人,倒是愣了愣神。
一個個看著這比他們更為囂張的年輕人,雙腿微微顫了顫。
「聽到了沒有?」吳敵有些不耐煩了起來,大聲呵斥道。
這一群人感受到吳敵話中的火藥味道,一個個不約而同應道:「聽到了。」
「還有,我知道你們是雷老虎的人。」
吳敵的聲音,不起一絲波瀾徐徐而道,「但是,今夜你們都給我老實點。明早,我和你們去找雷老虎。好好談一談這拆遷賠償款的事情,還有這門窗戶的損失費用,以及我父母親二老的精神損失費。」
霸道,張狂,簡直都是無法無天。
竟然要主動上門去找雷老虎的麻煩,這江城還沒有人敢這般做過。
以至於吳敵這話落定下來,這屋內屋外都是響起了一陣倒吸涼氣的聲音。
只有屋內那一條大土狗,像是給吳敵鼓勁似的,忽然仰頭狂吠了幾聲。
曾為鎖砸了咋舌,一時間躺在地上看著吳敵,一口口水遲遲吞咽不下去。
「今晚,你們不是說來找人的嗎?」吳敵的聲音,很是冰冷,「我看免得你們天天晚上來找人,還是明天老子主動來找找人比較好!」
話落,吳敵轉身走進了房間中。
看了看一臉目瞪口呆的父親和母親,溫和的笑了笑,道:「好了,沒事了。」
不過,吳德榮和趙美麗良久沒有回過神來。看著吳敵,像是看著一個惡魔一般。張大著嘴巴,彷彿下巴脫臼了隨時都要掉下來一般。
「真的,沒事了。」吳敵坐在了自己老父親吳德榮身旁,笑了笑道,「爸,要不,我們再一起喝一杯。現在,應該是沒有人會來打擾我們喝酒聊天了。」
吳德榮咕隆一聲吞咽了一口口水,看著自己的兒子,長長的出了一口氣,道:「兒子你闖大禍了,今夜你跑路吧?」
「跑路?」吳敵搖了搖頭,笑了笑道,「跑什麼路,相信我。明天,我和雷老虎談一談就好了,肯定沒事的。我是一個文明人,講道理的。我相信雷老虎,肯定也是一個文明人,會和我講道理的。」
「可是……」吳德榮還想說什麼。
但是,吳敵卻是打斷了他的話,笑了笑,道:「這些事情,交給我來就行了,我已經長大了,您就不用操心了。對了,您這一次火急火燎叫我回來,究竟是什麼事情?」
吳德榮看著自己兒子吳敵,嘆息了一聲,終於還是轉移話題道:「你還記得白凝霜嗎?!」
「記得。」
吳敵的聲音,很是低沉。
對於這個名字,他不想再提起。
這是他青梅竹馬的愛情,他的初戀。從小就在這一條巷子里長大,讀書的時候更是形影不離。
只是後來吳敵搬家轉學了,忽然就是消失在他生命中。
而隨著吳敵這些年來軍伍生活,對於這個名字時常想起。但是也僅僅只能是想起了,不知道老父親這一次為什麼會突然提起。
「白凝霜回來了。」老父親吳德榮的聲音,很是低沉,「她搖身一變,成為了我們江城最為年輕大名鼎鼎的總裁。霜葉集團,她是董事長。」
聽著昔日的戀人,發生了這麼大的變化。
吳敵嘴角掀起了一絲苦澀的笑意,開口苦澀的問道:「那又怎樣?」
「你們之間的婚事,我和他爸就訂下來的娃娃親。」
吳德榮低聲的道,「前段時間,白凝霜來家裡幾次,說要找你回來。把這件事情說清楚,這是你的婚姻大事,所以你必須得親自回來自己處理。」
吳敵嘆了一口氣,道:「不過是一段娃娃親,小時候的一段荒唐事,有什麼還需要說清楚的呢?」
「白凝霜來家裡找了你好幾次,說是一定要你回來當面說清楚。」老父親吳德榮這一次聲音格外凝重。
吳敵搖頭,道:「這事情我請假回來說清楚不就好了,何必要我退伍了?」
吳德榮酸澀的笑了笑,道:「你年紀也不小了,不管和白凝霜那丫頭把事情說的怎麼樣,你都要回來好好想一想你的婚姻大事,不孝有三無後為大。還有,你弟弟明兒還在念書,你妹妹紅兒還在KTV上班。我最近身體很不好,胸口時常莫名的疼。這家,還得指望你撐起來。」
聽到這裡,吳敵終於明白了。
當兵入伍,對於這個家欠缺太多。現在,的確是需要自己回來撐起這個家。
「嗯。」吳敵應了一聲,低聲的道,「現在我回來了,以後這些事情都交給我吧。好了,不早了,我沖一個澡上去睡覺了。你們二老也早點睡,門外有這麼多人守著,放心睡吧,安穩的很呢。「
悠悠站定起來,吳敵一邊走向了浴室,一邊在心底低聲的感嘆道:「難不成,是因為家貧。這白凝霜發達了,還想和我解除婚約?不過解除就解除,現在的確也是配不上人家了。這小妮子倒是和以前一樣,做什麼事情都是要說得清清楚楚。為什麼,當初莫名離開江城的時候,一句話都沒有說了?」
一切未知,吳敵想不明白。
只有抽個時間,去找她好好談一談。
而老父親吳德榮這會坐在椅子上,看著門口曾為鎖那一群人左右徘徊,人影瞳瞳。打了一個哆嗦,低聲的道:「安穩的很,這能睡的安穩嗎?」
沒有人回答他,只有趙美麗經過了這件事情后。剛剛難得安靜了一陣子,這會才回過神來。站定起來,低聲的道:「我去給敵兒把房間打掃一下,換一床新被子……」
「嗯?」吳德榮抬起頭來,這麼多年第一次看到后媽趙美麗忽然關心照顧起吳敵來。
趙美麗只是訕訕一笑,什麼話都沒有說。找了一床新棉被,蹬蹬蹬默默的起身上了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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