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二章:我簡兮便要做那反賊

第三百零二章:我簡兮便要做那反賊

李恆深深地看著簡兮,心中滿是為難。

他從來不知這簡兮是天機閣的閣主,就是不知道,宮裡頭的那位,是否知情了。

不管他放不放人,事情都很收場。

良久,李恆終究還是高聲吩咐道:「放人!」

話音一落,立即便有士兵上前將剩餘幾人的鎖銬全部打開……

手上和腳上的鏈子一撤,流煙跪下的身子晃悠了一番,隨即摔倒在地上,意識薄弱。

她身上受了很重的傷,在牢房中,她幾乎嘗遍了各種刑具,還能有命活到現在,也是不易了。

被放了的幾個人得到自由之後,有倆個跑下台去,慌忙逃去——

其中倆個將身旁的流煙攙扶起來,扶到一旁去。

剩餘幾個站在原地看著簡兮,有幾分恍然。

簡兮眸子撇了一眼流煙身上的傷痕,心猛然一陣抽疼,轉而將視線落在了台下的戒七身上。

只是一個眼神,戒七便明白過來,帶著流煙和剩餘幾個天機閣的成員先行一步了。

李恆眸子一動,看了一眼人群外遠去的佛袍身影,只是一眼,便將視線收回,轉而看著簡兮,出聲說道:「簡兮,可否移步?」

簡兮冷聲回應:「你我二人沒有舊情可敘,天機閣一事我知你身為臣子皇命難為,不將此賬算你頭上,我現在就問你一句話,南景塵,是不是他下的手?」

話音一落,李恆身子猛然一僵,看簡兮的神色中百感交集,複雜萬分。

那日,雖說他沒有直接下令,卻眼睜睜地看著南景塵滿身是血倒地不起,他難辭其咎,擺脫不了干係。

李恆沉默的模樣讓簡兮覺得倍感諷刺,她冷笑一聲:「我將他從閻王手中救起,更是為他謀取這萬里江山,可到頭來,最是無情帝王心,他心胸狹隘,忘恩負義,就是如此報答我的嗎!」

她很明白不過是南逸宸登基也好,還是他人也罷,南景塵和她這樣能夠輕易撼動帝位的人是不容許存在的。

所以,她才會當著南逸宸的面說要退出朝堂的紛爭……

簡兮一字一句讓李恆眉頭輕皺,卻沒有吱聲半句。

他不能用官銜來壓制簡兮,喝她大逆不道之罪。

因為他如今的一切,可以說全拜簡兮所賜。

而現在,他也成了她口中忘恩負義之人。

簡兮怒紅了眼眶,憤怒讓她胸膛一起一伏,可她卻無法對一條服從主人命令的狗如何。

她轉過身來,面向台下成百上千的百姓,怒言:「他南逸宸如此不仁不義,我簡兮也不會再有仁慈一說。我能將他捧上高位,亦然能將他從高位之上拉下來,從今日起,我簡兮便要做那『反賊』,這天下江山,那龍椅之上,刻的,將是我簡兮的名字!」

話音一落,百姓皆是震撼楞神,一雙雙不可置信地視線盡數鎖在了那看似纖瘦的身子上,誰也不會想到,那起初的太監,如今的女子,既然會直言要反叛與當今皇上作對,目標,更是直指那龍椅……

李恆不說震驚是假,百姓們多的是驚訝簡兮的大膽,而他,是擔心簡兮會因此落實,付諸行動。

簡兮直直地看著眼前的百姓好大一會,轉而下台,百姓自主往後退,讓出一條大道來,沒人敢攔她。

簡兮一走,百姓們低頭,低低的議論聲瞬間引爆——

李恆眉頭輕皺,看著眼前沒有過千也有幾百的百姓,他想要封住流言,怕是不可能了。

他看向簡兮離去的方向,黑眸中多了幾分迷茫。

他認賢主,輔佐其左右,為的是國,為的是民……

現如今,是他錯了嗎?

李恆輕嘆一口氣,命身旁的侍衛速速將剛才的情況稟明皇上,收隊回府了。

……

以往的丞相府如今被卸下了牌匾,掛上了李府二字。

李恆一入府門,管家便迎了上來,語氣中有些著急:「公子,你可回來了,雨公子不肯用藥,還想離去,跟家丁打了起來,傷口又裂開了……」

話還沒說完,李恆抬步便往後院快步走去——

一入門,幾個家丁丫鬟圍著地上起不來的雨烈,各種勸說。

有倆個家丁想要把雨烈抬起來送回床上去,還沒碰著呢,雨烈激烈的掙扎抽動,嘴裡還不忘叫囂著:

「別碰老子,老子就是死也不接受李狗的可憐,我死都要死到外面去!」

李恆見此,眉頭不禁一皺,上前出聲說道:「你死了,誰為你主子報仇?」

話音一落,幾個圍著雨烈的家丁和丫鬟連忙退後了些,跪在了地上,不敢作聲。

雨烈躺在地上,勉強想要坐起身來,可這麼一動,身上的傷口一牽扯,又疼了起來。

他只能躺在地上,呼吸有些急促:「娘的,現在給老子一把刀,看老子不把你碎屍萬段!」

這話落在下人的耳里不禁提了一口氣,可李恆卻像是沒有聽到似的,上前將地上的雨烈打橫抱起——

身子一騰空,不安全感襲來,雨烈下意識地想要掙扎著下去,可這麼一掙扎,腹部幾處刀傷讓他眉頭一皺,頓時倒吸了一口冷氣。

李恆垂眸,看著雨烈身上已經紅了一大片的衣裳,眉頭微蹙,徑直朝著不遠處的床榻走去,淡然出聲:

「你想要報仇殺我,把自己的身體養好是前提,否則,一切都是空談。」

雨烈惡狠狠地瞪著李恆,如果眼神能殺人的話,此刻李恆早就千瘡百孔了。

李恆大步往床榻走去,近半個月來的折騰,雨烈暴瘦了一大圈,完全不似個男兒的重量。

這對李恆來說,綽綽有餘。

他剛脫手將雨烈放在床上,就被他一腳踹得後退了幾步。

原本他能避過這一腳的,但他沒有。

只見雨烈怒目看著他,眼中的殺意那般明顯。

雨烈至今也搞不明白李恆為什麼會救下他……

他命一旁候著的大夫上前為雨烈查看傷勢,當然,此刻的雨烈就像是一隻時刻保持著警惕的刺蝟,誰靠近就傷誰。

李恆有些無奈:「等傷痊癒之後你便可以離開,若是不配合,我李恆養個閑人還是可以的。」

此話一出,立即惹來了雨烈的鄙夷。

但不可置疑,這確實對他有用。

他暈迷之際,見有人來救九爺,之後是個什麼情況就不知道了。

醒來后打聽九爺的情況,下人們皆說九爺是勞累成疾而死,純屬扯淡。

他想要立即離去,確定九爺的安然,當然,這小半個月以來,他連這房門都沒出去過……

一旁的大夫見雨烈的安靜,小心翼翼地朝他靠近,見他沒有反抗,這才脫了他染濕了鮮血的衣裳……

李恆就這樣站在原地看著大夫揭開那一層層的紗布,泛著紅的傷口暴露在空氣之下,有些恐怖。

黑色的眸子輕動,看向雨烈那殘缺的右臂,眉頭頓時一蹙,下意識地出聲問道:「痛嗎?」

雨烈緊咬著牙,額頭上全是密汗,見李恆這雲淡風輕的一問,沒好氣地出聲回應道:「不痛,你讓我砍幾刀試試。」

李恆猛然回神,看著雨烈那緊皺的眉頭,呼吸有些不暢:「嗯,以後有機會的。」

雨烈一愣,抬眸看向身旁的李恆,實在是看不透眼前這個男人。

李恆收斂心緒,突然勾起一抹弧度,出聲說道:「我娘為了張羅了幾個姑娘,我想應下來,畢竟,李家得留後,往後得有人為她老人家送終……」

雨烈眉頭皺得越加厲害了,下意識地出聲說道:「你跟我說這幹嘛!」

話音落下之後,他好似有明白了些什麼,眸中越加不惑了。

如果九爺真的因此有個好歹,他一定會殺了他的。

所以,他這是已經給自己準備棺材後事了?

李恆抿唇沉默著,沒有出聲回應。

此前簡兮放下如此狂妄的話語,直言要與皇帝為敵,那往後,他與她便是對立面了。

水能載舟亦能覆舟,他絲毫不懷疑簡兮能否會做到,所以,他要把人世間還有的留戀都安排好才是。

簡兮再怎麼恨他也好,怨他也罷,他相信她不會禍及他的母親,留後只是為了可憐那個為他擔憂了半輩子的婦人,盡自己最後的孝道……

可他呢?

他要怎樣安排雨烈?

南景塵斷他一臂,繞是如此,他也跟在了他的身邊,只為了那愚蠢的忠義。

「你有想過若是南景塵死了,你該何去何從嗎?」李恆突然出聲問道。

這話問得雨烈頓時一愣,有些不知所措。

之前九爺斷他一臂時,他便頹廢迷茫過,不知這接下來的人生該何去何從。

所以,他苦練左手劍,為的,就是擺脫那種無處皈依的迷茫。

他本想著,就這樣待在九爺的身旁,直到什麼時候死了……

可現在若是九爺先行一步,那他呢?

「我不知道。」思量了許久,雨烈就憋出了這幾個字。

李恆突然上前坐在了床榻邊上,很認真地出聲說道:「不如等你殺了我之後,幫我撫養我母親,這樣,我就不用娶妻了。若是我死了,你可以娶妻生子,孩子多生幾個,其中一個冠我李姓就好!」

「你有病啊!」雨烈幾乎下意識地拒絕道:「這叫什麼事!」

幫他照看一下母親這事他還能勉強答應,娶妻生子為什麼要帶他李姓啊!

李恆有些失落,眉眸微眯,眸中帶著說不清的異樣情愫。

雨烈覺得有些莫名其妙,明明前一刻還在喊打喊殺,倆個人就像是有著殺父之仇似的,下一刻又談論娶妻生子,侍養老母等言論,這都叫什麼事啊!

他到底在想什麼啊!

李恆暗下一個深呼吸,轉而站起身來,看著雨烈那滿是傷痕的上半身,淡淡扔下了一句:「你好生休息養傷,如此才能快些離去,莫要再鬧騰了。」

他不知道他冒著怎樣的風險救下了南景塵身邊的他,若是被宮裡頭的那位知道,怕是對他的信任又該崩潰瓦解了。

雨烈看著那一身天藍的官服離去,眸中帶著疑惑和複雜,他既然都如此言明了,而且他此刻最重要的是要確定九爺的安然才是……

……

倆天後,雨烈剛能下床行動,只聽得門外傳來幾聲敲鑼打鼓的聲音。

聽說,今兒是李恆納妾的日子,李恆不想操辦,可拗不過李母,只能意思熱鬧下,怎麼也算是囍事一樁。

也不知是這鑼鼓聲太過吵鬧,雨烈心裡有幾分煩躁之意,喝完葯縮被窩裡睡去了。

晚上,李恆被李母親自送到寢殿中,可半個時辰之後,李恆晃悠著身子,又出來了。

這幾日被葯養著的雨烈睡意很濃,李恆抹黑進了門都不知,直到被褥被掀開,身邊有人擠了擠他,這才迷糊醒來——

「誰啊!」

雨烈驚醒,剛想要坐起身來查看是誰,卻被一道胳膊強按回原位:

「別吵吵,讓我躲一會兒,別讓我娘抓到了。」

滿身是酒味的李恆低聲說著,鼻尖全是葯香味和酒味的混合,煞是醉人。

雨烈甩開搭在自己脖子處的手臂,偏頭看向身旁的黑影:「你怎麼回事?這個時候不是應該抱著你的小妾嗎?」

「小妾太丑了,下不去手,這不逃出來了。」李恆漫不經心地敷衍道。

「哈哈哈哈,你也有今天!」雨烈沒心肺地取笑著,突然想起了自己宅邸里那幾個醜陋不堪的女子,這個時候很是能理解李恆的心思。

李恆嘴角輕挽,沒有再出聲。

取笑了一番之後的雨烈回過神來,被褥下的腳蹬了一下身旁的李恆,嫌棄地出聲說道:「要躲你躲別處去!」

李恆被踹出被褥的身子動了動,又縮了回來,佯裝困意濃濃的語氣出聲回應道:「別處會被我娘找到,你這兒她想不到。」

雨烈找不到什麼出聲的理由了。

而這時,身邊傳來了均勻的呼吸,在這寂靜的夜裡顯得尤為清晰。

雨烈突然在想,趁李恆現在睡著,他下去隨便取個什麼利器重物要了他的命……

這念頭一出,雨烈有些糾結了。

這不太好吧!人家今兒大婚喜事,怎麼也得讓人家留個后再讓他償命吧!

這樣想著,雨烈自己說服了自己,推搡了一下身旁的李恆,出聲說道:「你明日再找幾個好看點的姑娘,這事抓緊了……」

黑暗中,李恆眉頭一皺,顯然對此有所不悅。

雨烈往裡面動了幾分,跟李恆扯了些距離,安生睡過去了。

李恆側躺了身子,黑暗中看著雨烈,不知在思想什麼……

……

三天後。

唐芷萱迷迷糊糊的醒了過來,一入眼便看見了冷著臉站在她眼前的簡兮。

她眉頭一皺,從地上站起身來,環顧了一下這四周,尤其是見到床榻上躺著的南景塵,瞬間明白了過來。

不等簡兮出聲,她便先開口說道:「救他可以,但你要答應我一個條件。」

簡兮倒是有些意外,隨即出聲應道:「說來聽聽。」

唐芷萱淡淡地出聲說道:「二十年前,如果沒有猜錯的話,當時我爹救下的女子,應該是你娘。」

話音一落,簡兮眉間頓時不悅,對於她這個娘,已經被禪婆弄得沒有半點好感了。

甚至不去想她這個娘究竟是死了還是活著……

「當年,我爹為了研究她身上的帝王蠱,對她進行了各種實驗,也正是因此,我爹的得意弟子伯仲狠心殺害了一百多名同門。而我,至今還苟活著的執念,就是為了完成我爹的遺願,將衍生一派再次發揚光大,同時也想透析帝王蠱。」

話音一落,簡兮冷嗤一聲,直言出聲:「這隻不過是掩飾你野心的借口罷了。」

她若是真的跟禪婆狼狽為奸了,禪婆是這個世上最了解帝王蠱的人,她若是以此作為交換條件,禪婆多多少少不會不給她想要的,儘管會有所保留……

唐芷萱有些沒反應過來簡兮的直接,隨後,她輕笑一聲,無所謂地出聲說道:「隨便你怎麼想,救不救全看我的心情,你若是想要用我的性命為作威脅,那我告訴你,能跟攝政王,不,當朝的太師以命換命,這怎麼看都很值。」

簡兮說的沒錯,一切都只是掩飾野心的借口而已。

世人皆知天下神醫乃伯仲也,卻不知她唐芷萱。

她需要一場災難,一場足以毀天滅地的災難。

而她,將會是這場災難的救世主。

她的名字,會被世人永遠銘記於心。

衍生一派,也會因此發揚光大……

簡兮呼吸沉了幾分,終究還是應了下來。

與狼狽為伍,難保它什麼時候不會掉過頭來咬你一口。

可簡兮現在沒有別的選擇,就算現在是要了她的命,她也不會拒絕,只要他能安然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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禍國宦妃:冷王欠調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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