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006.迷霧

踏——踏——踏——

R先生步伐穩定，很快便來到了一件比剛才的卧室寬敞幾倍的房間中，這個房間似乎是個實驗室，除了幾台體積頗大的計算機之外，還有不少醫用儀器，而在散落四周的儀器中央，則有一位看起來頂多三十歲出頭的男子，這名男子看起來有些不修邊幅，身上的白大褂沾染著各種奇奇怪怪的顏色，頭髮似乎很久沒洗，在燈光的照映之下，顯得有些油膩。

此時的這個人正用牙齒啃著一根簽字筆，皺著眉頭看著擺在桌子上的一本筆記。

可R先生似乎對著個邋遢男子十分尊敬，他輕聲喚了一句：「林博士。」

這位林博士頭也沒抬，只是淡淡地說了一句：「說。」

「今天剛剛接到一名患者。」

這話顯然讓這位林博士的注意力稍稍轉移到了R先生的身上，他略略抬眼，詢問道：「這是第幾個了？」

「加上之前的患者，目前在基地中的，一共有七個人。」

「七個人啊……」林博士眯了眯眼睛，緩緩道：「那差不多夠了，可以開始第三期實驗了。」

「呃，等等，林博士……」

「有什麼問題嗎？」

「不再湊夠十個人嗎？」R先生疑惑道。

「不了……」林博士道：「我的實驗已經有突破性進展，七個人足夠了。」

「那……我去安排明天的治療。」R先生連忙說。

「不必了。小任啊，你繼續去跟進患者發掘的事兒吧。」豈知此時門外突然傳來一道年輕的聲音：「第三期實驗就交給我親自辦吧。」

R先生轉頭一看，一位似乎只有二十七八歲的年輕男子掛著懶懶的笑容，慢悠悠地走進實驗室。

「鄭局。」

「嗨……說了多少遍了，用不著叫我鄭局，叫我名字鄭竹就行。」鄭竹無奈地擺了擺手：「鄭局鄭局的，都把我叫老了。」

R先生尷尬地笑了笑，沒敢接這一茬，主動說道：「那……我就先走了。」

「恩，慢走。」

實驗室里只剩下鄭竹和林博士兩人，鄭竹原本懶洋洋的表情瞬間消失，換上了一副冷冰冰的面孔：「這一次的存活率是多少？你的研究又有突破了？」

「沒試過我怎麼知道？」林博士將啃了一半的筆頭扔到了一旁，心不在焉地回應道：「你要是想終止計劃，跟上頭說去啊，沖著我這個科研人員發什麼狠？」

「我要是有這個權力，先把你給開除了。」鄭竹咬牙切齒道：「姓林的，我知道，你作為科研人員，一門心思撲在這上面，我對你無話可說……但也別忘了，作為一個科學家之前，你首先也是一名醫生！超級戰士計劃固然重要，可咱們華夏說穿了還是個人權國家！我希望你能對你的患者負責！」

「鄭竹！你給我聽明白了！」此時林博士的眼神中也帶上了一絲冷意，他寒聲道：「所有患有『霍威爾綜合征』的患者，全部都是自願接受治療，並且在接受治療之前，也都簽署過免責協議……我沒有強迫任何一名患者被動接受治療。」

「沒錯，但是你沒有告訴他們真相……」鄭竹冷笑道。

「真相？我沒告訴他們死亡率在百分之九十以上嗎？」

「百分之九十？明明是百分之百！」

「百分之百……也是百分之九十以上。」林博士慢條斯理地回應道。

「你明白，我說的『真相』，指的不是這個。」鄭竹似乎意有所指地說道。

林博士奇怪地瞧了他一眼，淡淡道：「鄭局長，請牢記你的身份。」

「我想你應該明白，假如真的把你所謂的那個『真相』公諸於眾，那麼對於政府的公信力，有多麼大的打擊，你應該不會不知道吧？怎麼，忘記了自己也簽署過保密協議了？」

聽了這話，鄭竹的臉色突然變得煞白，全無一絲血色，他顫顫巍巍地拿出了一根煙，慢慢點上，猛地吸了一口，咬牙切齒道：「我明白！」

林博士看到鄭竹這個樣子，猶豫了一番，還是說道：「不過你放心，我根據前兩期的實驗，已經調製出了一種不那麼『猛烈』的藥劑，這一次應該會有所突破。」

鄭竹連續吸了好幾口煙，將剩下的煙蒂扔在了地上，狠狠踩滅了還燃著的火星，恨恨道：「但願如此吧！」

隨後頭也不回，走出了實驗室，順帶使勁地磕上了大門。

隱隱約約地，他好像聽到在已經隔了一道金屬門的實驗室房間中，傳來了一聲幽幽的嘆息……

……

第二天早上

事實上嚴修澤並不知道究竟是不是已經到了早上，畢竟這裡是在地下，也看不到陽光。或許是因為放置在床頭的香薰器持續發力，他昨晚睡得十分香甜，居然沒有像在宿舍一樣失眠。

等到醒來后，他看了看牆壁上的復古式掛鐘，時針剛好懸停在了數字八的位置上——現在是上午八點整。

就在嚴修澤穿好衣服的幾分鐘后，卧室的門毫無徵兆地打開了。

一名戴著白色口罩的工作人員推著一輛食品車走進了卧室，並把嚴修澤的早餐放到了房間內的桌子上。

「請問……」嚴修澤看著這名工作人員，張口問道。

工作人員並未理會嚴修澤，似乎房間內根本就沒有這麼一個人，一言不發地推著食品車走出了卧室。

「呃……」嚴修澤皺了皺眉，剛想問出口的問題又被他咽了回去。

他看了看今天的早餐，兩片烤麵包被烤成了誘人的金黃色，微微發焦的邊緣讓其整體的脆度提升了一個檔次，而一旁攪拌均勻的蔬菜沙拉一直散發著清香，嚴修澤使勁嗅了嗅鼻子，他懷疑裡面加了些薄荷。

就著鮮度十足的牛奶吃完早餐，嚴修澤剛剛打開卧室中的電腦，準備玩一會兒單機遊戲，便聽到卧室門再一次打開的聲音，這次進來的是個看起來懶洋洋的年輕人，看樣子應該大不了自己幾歲。

「喲，吃完飯了啊。」年輕人笑著道：「那就跟我走吧，我帶你了解一下治療流程。」

「R先生呢？你又是……」嚴修澤疑惑道。

年輕人本來已經出門的身形一頓，過了一會兒，他緩緩轉過頭來，懶懶道：「自我介紹一下，我，鄭竹。」

「……華夏安全局副局長，『霍威爾計劃』主要負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