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0. 不安
一一連幾天,吉維塔都跟著杜德利接受達巴巫師的教導,開始兩天還覺得他並沒有傳聞中那樣殘暴,但後來他就不這麼想了。
濃烈的血腥味,殘破的軀體,以及正用手掏出裡面內髒的達巴巫師。
看到這幅場景,吉維塔臉色一變,看向另外二人,達巴的助手雖然臉色不好,卻也算正常,杜德利則偏過頭不去看這一幕。
達巴專註的擺弄著手中的臟器,似乎這些對他來說只不過是很普通的一件事。
吉維塔好像突然明白他為什麼會待在這個城市的原因了,因為這裡隨時都可以找到大量這樣的素材。
「去把2號拿過來。」他吩咐到。
達巴巫師的助手連忙走到另一邊擺滿一些瓶瓶罐罐的地方,在裡面翻找著,最後捧出一個不知什麼生物的臟器交給他。
達巴看了一眼之後突然暴怒,一把將他手裡捧著的臟器打落,那東西滾進擺在石台上大敞胸懷的肚裡,巫師的聲音變得十分尖細刺耳,「不是這個!蠢貨,不是這個!」
他的助手被嚇壞了,急忙道歉:「對不起,達巴大人對不起!我再去找!」
「不用了。」達巴伸手將那個滾進胸腔的內臟撈出來,丟在那個年輕人的臉上,內臟上沾染到的黃綠色不明液體濺了他一臉,然後滾在地上。
達巴巫師指著地上的臟器,命令道:「吃了它。」
年輕人睜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著他,「達巴大人……」
達巴伸出手捏著他的臉,長長的指甲在年輕人的臉上劃出幾道血痕,手上噁心的血液也沾染在他的皮膚上。
年輕人驚恐的看著他,卻不敢發出任何聲音。
「不想吃也可以。」巫師這樣說著,卻突然話鋒一轉,語氣變得陰森可怖,「那麼我就用你的器官來代替。」
聽到他的話,年輕人瞳孔緊縮,連忙答應:「我吃!」
他捧起地上那奇怪的器官,湊近過去,這東西被達巴巫師在很多奇怪的液體中泡過,早已沒了血腥的味道,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奇怪難言的刺鼻氣味,直衝進大腦,刺激著他的胃進行蠕動,鼻子聞著上面奇怪的氣味幾乎要作嘔,但他強忍著,張嘴去咬。
杜德利和吉維塔靠牆站著,只覺得頭皮發麻。
杜德利低著頭,吉維塔能感覺到他身體的顫抖,垂下眼皮,看到他的手緊握成拳。
吉維塔也沒有看這樣的場景,但僅僅聽著那些細微的聲音,就讓人如同被一萬隻小蟲子從身體爬過。
「很好。」達巴巫師看著已經無力站起,跪爬在地上的年輕人,感到非常滿意。
吉維塔抬頭,又看到那雙灰白的眼睛,巫師發出嘿嘿的笑聲,又說道:「很好。」
他在看我?吉維塔聽著他的笑聲,只覺得渾身汗毛倒立,心裡升起一種十分不舒服的感覺。
「好了。」達巴巫師恢復了吉維塔第一天見他時的樣子,慢條斯理走向授課用的空房間。「那麼,我們來進行今天的課程吧。」
……
教導結束后,一直在教會等待的吉西迎過來。
「杜德利,結束了嗎?」
但他的問候卻沒有得到回應,剛從巫師的實驗室出來的兩人一直沉默不語。
「你們怎麼了?」吉西疑惑的看著他們,「發生了什麼事?」
「吉西,我們沒事,別緊張。」杜德利勉強笑著回應自己的騎士兼好友的關心。
吉西看出了他笑容的僵硬,但沒再問了。
但氣氛實在是太不對了,路上杜德利和吉維塔兩人一直沉默著,這種奇怪的氛圍一直持續到半路。
「我還以為你會阻止他。」吉維塔突然說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
杜德利自嘲的笑了一下,說:「我還沒那麼偉大。」
吉維塔也苦笑道:「我已經後悔答應你了。」
「我也後悔了,早知道說什麼都不該去找那朵花。」杜德利吐出一口氣說:「放心吧,達巴大人只說會教導我一個月,現在已經過去一半的時間了,只需要再等十幾天就行了,沒問題的。」
「還有十幾天?我可以說不嗎?」十幾天的時間還是太長了,誰知道這段時間會發生什麼呢?而且達巴看他的那一眼,讓吉維塔心裡總覺得有種不舒服的感覺。
「但是現在晚了,我可不會讓你一個人離開。」杜德利對吉維塔笑道。
「你們在說什麼?」吉西聽著他們的對話一頭霧水。
……
再去的時候,杜德利發現那個助手年輕人竟然還在,不過他的臉色很難看。
「你沒事吧?」他猶豫著問候了一句。
「沒事。」年輕人臉色蒼白的回答他。
第二天,年輕人臉色泛青,杜德利擔心的問了他一句,他有些神情恍惚,問了好幾次之後才回過神來,他回答:「我沒事。」
第三天,吉維塔和杜德利被開門的年輕人嚇了一跳,他臉色鐵青,神情木然。
吉維塔也忍不住問了一句,「你這是怎麼了?」
年輕人眼神獃滯,用毫無感情的聲音說:「我很好。」
第四天,他們沒有見到那個年輕人,達巴巫師也沒有提起他。
再後來,他們再沒有見到過那個年輕人了。
吉維塔問過教會的人,他們都沒有再見過他,圖書館里他認識的文職人員聽到問話,打了個寒戰,搖著頭說:「看來你不用再找他了。」他嘆了口氣,小聲說道:「又是一個。」
吉維塔欲言又止,還是沒有再問什麼,準備離開。
倒是那位文職人員叫住他,左右看了看后,小聲告誡他:「你還是離達巴大人遠一些吧,從他來到我們分會之後,他身邊的助手就在不停的更換,這已經是第八個了。」
吉維塔看了他一眼,點點頭,「謝謝。」
他決定跟杜德利談談了,他不能再繼續跟著杜德利到達巴的實驗室去。
杜德利果然不同意,「不行!你怎麼能留下我一個人面對他!而且我們可是有過約定的,我教你法術,你做我的練習對手,難道你要做一個背信棄義的人嗎?」
「那就算是我違背了約定。」
吉維塔按著胸口,他心中不安的感覺越來越強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