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五章 苦戰（3）
至於露茜婭，伊麗莎白本來就是丹妮卡制約獸族的一個重要籌碼，如果她們之間的關係出現裂痕，那麼獸族至少在大陸西部地區受到的壓制就會小很多了，哪怕為了在這個同盟中生存下去，伊麗莎白也必須向露茜婭靠攏。
這一點伊麗莎白清楚，露茜婭清楚，丹妮卡、菲麗絲她們也清楚，所以在伊麗莎白和露茜婭相繼離開后，菲麗絲苦笑著說道：「看起來伊麗莎白不太高興。」
「不太高興？」丹妮卡哂笑一聲，說道，「只能拿出五十萬的兵力，她有什麼資格不高興？」
菲麗絲也不知道該怎麼說為好，她沉默了一會兒，問道：「你要去鬱金香王國一趟？」
「是有這個打算。」
「阿芙羅能扶的起來嗎？」菲麗絲有些擔憂的問道，天災亡靈的一通折騰，鬱金香王國的國力損耗至少有六七成，現在阿芙羅還在建造臨時住所呢！有能力幫到她們？現在的局勢可由不得他們慢慢悠悠的恢復國力。
「看情況吧。」丹妮卡有些不確定的說道，「我需要和阿芙羅聊聊，看看鬱金香王國現在到底怎麼樣了。其實我一直有考慮一個問題，要不要放棄伊麗莎白。」
「怎麼突然有這個想法了？」菲麗絲問道。
「不是突然。」丹妮卡說道，「幾個月前，當伊麗莎白沒有能繼承教宗聖位的時候，我就有這個想法了。」
「只是因為聖位？」
「這就足夠了，有了這個想法，理由當然可以找出很多來。」丹妮卡說道，「比如，你說帕瓦斯在九層天堂中不算什麼，不過在我看來，他可比維卡蒙德危險多了，牧師和術士，聖光和邪能本來就有很多地方相似。」術士從深淵中得到邪能力量，牧師從九層天堂得到聖光的力量，這些力量都不屬於卡提克大陸本身。而且既然術士可以由大惡魔灌注邪能，達到「迅速成材」的目的，那麼天使為什麼不可以？事實上現在天使教派已經有這個跡象了，帕瓦斯天使正在藉助自己的力量，強行提高天使教派成員的戰鬥力。
「你覺得伊麗莎白和光明教廷不可靠，那麼阿芙羅就可靠了？」
「所以我很猶豫嘛！」丹妮卡無奈的說道，「不過現在也算是個機會了，如果她們能夠在這次抗擊惡魔中發揮到應有的作用，那麼我們幫一把也不是不可以。」
菲麗絲微微皺眉，這一點伊麗莎白做的確實不夠好，當初她就說過，希望伊麗莎白能夠儘快整合光明教廷的力量，但沒有繼承聖位的伊麗莎白畢竟沒有那份底氣，拿天使教派完全沒辦法。她還是捨不得打一場內戰。
其實伊麗莎白也有自己的難處，發動內戰簡單，徹底剿滅天使教派也不是不可能，但之後呢，打一場內戰之後，光明教廷恐怕就和現在的矮人王國、鬱金香王國差不多了。杜魯可是親自到月光森林祝賀菲麗絲登基成為新的精靈女王，但他連列席觀禮的資格都沒有。而且這個新的「中間議會」在制定策略的時候有考慮過矮人族的利益嗎？
這時，一直在旁邊聽著的泰蘭忍不住說道：「惡魔都打到家門口了誒，我們就不能消停一會兒嗎？」她們這些傢伙為什麼要這麼熱衷於勾心鬥角，互相陷害啊？
丹妮卡笑了笑，說道：「對抗惡魔和同盟內部勾心鬥角並不矛盾啊！我們在一開始的肯斯特試煉中就必須學會，同時兼顧到最終目的和自身利益，只有這兩方面都照顧到，才算是一個合格的勢力代表。抗擊惡魔當然重要，但戰勝惡魔后自身的實力損失太過嚴重，失去了共同的敵人的那些同盟會變成新的『惡魔』，把虛弱的自己撕碎。」
泰蘭毫不客氣的說道：「我擔心我們只能照顧到自身利益，顧不上對抗惡魔，到最後一起玩完。」
「不會的，至少到目前為止，我們做的都還挺不錯的。」丹妮卡倒是很有信心，「你看，雖然我一直在圍堵獸族對外擴張，但意識到因為巨龍的加入，惡魔軍團的實力大增后，露茜婭還是毫不猶豫的增派了五十萬的軍隊，你不會認為五十萬大軍是一個小數目吧？泰蘭，我之前說過，這種世界級別的對抗權謀算計沒多大用，拼的就是消耗，人口物資的消耗，控制卡提克大陸戰爭潛力的消耗，這才是我們這些人應該做的事。至於前線指揮，說實話，琳娜、菲米勒她們要比我們做的更好。」
「我們控制住了嗎？」泰蘭反駁道，「你別忘了，就在幾個月前，我們為了個人利益，任由天災亡靈席捲了半個大陸，造成了數億人的死亡。」
丹妮卡搖了搖頭，說道：「這個不一樣。」
「怎麼不一樣？」泰蘭倔強的問道。
「天災亡靈可是我們的盟友。」丹妮卡說道，「他們現在不就和我們一起對抗惡魔嗎？要不然瑪爾甘尼斯為什麼只能沿格里斯河進攻？這可是對我們最有利的作戰方向。」
「我可不這麼認為。」露茜婭嘀咕了一句。她當然不會這麼認為，因為有一個關鍵信息她不知道——丹妮卡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控制天災亡靈。因為層層疊疊，有著複雜利益交叉的貴族階層，導致西部地區的社會結構雖然穩定，但並不高效，當因為戰爭而需要將整個社會機器高速運轉的時候，那些王國的統治者會發現他們下達的命令根本沒辦法得到很好的執行。因此在丹妮卡看來，西部諸多人族王國的戰爭潛力並不大，還不如亡靈好用呢！
不過這種事實在不適於宣之於口，丹妮卡只能笑了笑，說道：「好了，今天就到這兒吧，明天還有一大堆的事呢！」
丹妮卡剛剛站起來，就看到小淚匆忙的推門進來，說道：「緊急軍報，惡魔軍團趁夜色進攻，第一要塞有點兒守不住了。」
「這麼快？」泰蘭驚訝的說道，「白天的時候他們不是進攻過一次了嗎？」
丹妮卡都不知道怎麼說了，事實上這才是惡魔入侵的真正節奏，之前抗魔戰役的時候，惡魔進攻一會兒就停一會兒，佔據優勢后也不會繼續進攻，那是因為他們當時的主要任務是將深淵召喚到這個世界，而不是靠自己的力量入侵這個世界。當然，也有丹妮卡在背後的操控。但顯然，不管是泰蘭還是前線的那些指揮官，她們都沒有意識到現在面對的惡魔和之前的已經完全不一樣了，這些惡魔有著更瘋狂的進攻性。
當丹妮卡她們趕到第一要塞的時候，那裡的情況確實挺糟糕的，一小段城牆已經完全坍塌了，大量的惡魔和獸族士兵在城牆缺口處鏖戰。
丹妮卡找到琳娜，第一句就問道：「第一要塞還有死守的必要嗎？」
琳娜死死的咬著嘴唇，說道：「如果按照以往的情況，第一要塞最好放棄，但是……但是這次惡魔的進攻十分猛烈，貿然後撤的話我擔心出問題。」所謂的出問題主要指士氣方面，在冷兵器時代，撤退對於士氣的打擊是很大的，如果惡魔軍團在佔領第一要塞后，馬不停蹄的繼續攻打第二要塞，琳娜擔心第二要塞也守不住。這種情況不是沒有出現過，在之前漫長的拉鋸戰中，抗魔聯軍就多次被惡魔軍團連穿好幾個要塞才穩住陣腳。
對於軍事上的判斷丹妮卡還是很信任琳娜的，她轉頭對菲麗絲說道：「看來我們得幫忙守一下了，要不然第一要塞守不住的。」
丹妮卡一開始以為只要守一個晚上就可以了，到了白天，有了良好的視野，火炮巨大的殺傷力就可以發揮作用了，而且有這麼多高階職業者，那些巨龍也不敢太過放肆。
所有人都沒想到，這一守就守了五天，五天的不眠不休，而且還要調動精神力進行戰鬥，丹妮卡已經有點兒撐不住了。
「你沒事吧？」菲麗絲關心的問道，從第三天開始，作戰的時候菲麗絲就會陪在丹妮卡旁邊，主要是她現在的狀態實在太差了，臉色蒼白，額上沁著虛汗，今天更讓菲麗絲心驚膽戰的是，丹妮卡的整個身體都變得有些虛幻了。
丹妮卡狼狽的坐在一塊石頭上，那是一塊倒塌的垛口石磚，她大口的喘著氣，說道：「身體……身體有點兒撐不住了。」靈魂還好說，聖階強者的靈魂沒有那麼弱小，但身體就不一樣了，因為剝離血脈時重塑身體失敗，導致丹妮卡的身體狀況極其不好，到現在都還沒有恢復過來。要是平時也看不出什麼來，一旦遭遇這種艱難的苦戰，這具身體就有點兒支撐不下來了。
「話說……」丹妮卡苦笑著說道，「我記得聖階強者不是有毀滅一個城市的強大實力嗎？怎麼到我們這兒就成這樣了？」
菲麗絲白了丹妮卡一眼，說道：「這樣你還不滿意？我們的對手可不是木頭和磚石蓋成的房子，而是一個個擁有職業者實力的惡魔！」如果不是有她們幾個在，第一要塞早就失守了，就士兵的平均實力而言，惡魔要比抗魔聯軍強大很多。
連續戰鬥好幾天，菲麗絲也是滿臉的疲倦，她越過用屍體和石塊簡單拼湊成的掩體，朝外面看了看，說道：「應該差不多了，我看惡魔軍團也有點兒受不了了。」
能把幾個聖階強者耗成這樣，惡魔軍團也付出了相當的代價，瑪爾甘尼斯作為惡魔的首領，都曾經三次親自帶隊衝鋒。第一次被琳娜擋住了，結果全身骨折，比現在的丹妮卡還慘，這時候還在後方的醫院病床上躺著呢！不過好歹是把一條命給撿回來了。第二次和第三次就只能由菲麗絲和露茜婭出面抵擋了，要是再折損一個指揮官，就真的守不住了。
經過六天五夜的高強度進攻，惡魔軍團終於敗退了，不過第一要塞也基本徹底化為了廢墟，要想重新修復好還不知道要花多長時間呢！所以菲麗絲決定放棄第一要塞，退守到第二要塞。
這一仗雙方都拼的很厲害。抗魔聯軍這邊，獸族士兵犧牲了有十多萬；十萬門火炮有的被巨龍毀掉，有的是因為頻繁開炮炸膛，只剩下三萬多門了；光明教廷戰死了十二萬；菲麗絲帶過來的魔法師軍團中，有三分之一因為透支精神力而陷入到了靈魂疲倦中，必須回月光森林靜養。另外，這一仗對方也付出了很大的代價，至少五十萬惡魔永遠留在了那裡。
戰損比讓丹妮卡有點兒難以接受，五十萬的惡魔就把她們折騰成這樣了，那個深淵半島上可是有上億的惡魔啊！五十萬算個什麼？
精靈族要再調過來一批魔法師，雙子王國需要拉過來十萬門火炮做補充，獸族要加派軍隊，另外，西部地區的人族有九億人口，絕對不能一直躲在後面。伊麗莎白不捨得派人的話，丹妮卡就只好自己想辦法了。
PS：最近我才發現，之前的文字中出現了一個比較嚴重的地理方位上的錯誤。整個卡提克大陸大概是橢圓形，大家可以想象成澳大利亞那種形狀，地勢北高南低，主要的河流都是由北向南流入大海。以順時針方向，最南面是南方沿海地區，然後是鬱金香王國，光明教廷，三大魔法學院，矮人王國，到了獸族的大草原，就到了正北方向了，接下來是東北盆地上的德魯伊教派，東部森林，中間的中部地區，現在的雙子王國所在地。這也是之前丹妮卡遊歷整個大陸的順序。由此可見，光明教廷所在地，貞妮的紅十字協會的主要活動區域其實是在大陸西邊，也就是「西部地區」，但在之前的章節中，很多地方都寫成了「東部地區」，這是不對的。卡提克大陸的東部是「東部森林」，是精靈族的所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