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之後
袁二這幾日喬裝打扮隱姓埋名,可能是感覺到身後追兵的原因,他改變路線直接去了京城找袁媛。在他踏入京畿的時候,周邊的追兵也得到消息開始組織攔截。袁二看著驛站四周多出來的軍士暗道:「看來少爺所料不差啊!該怎麼進城呢?」他又在城外盤恆了半日發現了一支葉家的商隊,他覺得機會來了。在這支商隊將要進入城防圈的時候他策馬奔出向那商隊的管事之人道:「在下乃袁家家將,軍務緊急還望貴方予以協助!」商隊管事與左右之人互相看了一眼后道:「還請這位軍爺換下衣裝,隨我等入城。」袁二點了點頭,他脫去外甲又套上了一件袍子便跟在商隊後面。約莫還有一里路,商隊里的隨從給袁二傳話說管事有事相商,袁二便走上先去。
袁二見管事與一個侍衛模樣的人正在談論些什麼,他剛上前去想問召喚自己所謂何事就感覺後背一涼,只見剛才招呼自己的隨從竟然拿著一把長刀直插自己的后腰。他倒吸了一口冷氣大喝道:「你們,到底是何人!」
那管事笑道:「袁校尉,可讓我等好找啊!本來只是孫先生隨口一提,沒想到您倒是挺給面子的。」
袁二感受著生命的流失只是冷哼了一聲,就向那管事沖了過去。那管事見狀便沉聲道:「攔下他!」附近的隨從侍衛還未等話音落下便沖了上去,那曾想袁二隻是虛晃一下,不理后腰上的鋼刀趁亂砍倒了個侍衛后舉起手弩往天上連發一枚響箭。軍用制式響箭,至少方圓五六里的軍隊都能聽到了。那管事的臉色這才有些不好看,他大吼道:「愣著幹什麼,趕緊解決了!」話音剛落就有兩支利箭沖後背貫穿前胸,趁著袁二失神的片刻周圍的侍衛隨從一擁而上將後者亂刀砍死。不過半盞茶的功夫,地面就被收拾乾淨了,至少後面趕來的城衛軍是什麼都沒有發現。倒是戴先生領著幾個下人多轉悠了半天,直到天黑了才回去。
戴先生一進屋就對袁媛道:「人沒瞧見,東西倒是找到了。」
袁媛品了口茶,緩緩道:「上面說什麼啊?」
戴先生看了一眼左右,待周圍的下人都散去后才道:「貌似那家的人在裡面起了什麼不大光彩的作用。」
袁媛冷哼了一聲后道:「早就說過,派幾個侍衛去湊湊熱鬧就好,這次可好搭進去個兒子。腦子裡都是漿糊,過兩年北伐,戰功會多如牛毛,現在可好,用小命換個皓命。」
戴先生知道雖然袁媛嘴上冷嘲熱諷可是私底下與同輩的子弟關係大都不錯,現在一來是氣惱家中諸人不停自己勸,二來堂兄之死難免讓心境上有些憤怒煩躁。他等袁媛稍微冷靜之後又道:「據說給業伍少爺當副將的是趙黃躍,剩下兩名校尉也都與業伍少爺有隙。」
袁媛的臉色越發的難看起來,半響她才道:「有勞戴先生安排幾個機靈人到那邊去盯著,若是有機會就解決了這個殺才,感覺此人總會壞了咱的事。」
戴先生點了點頭,從懷中一封通道:「業伍少爺的信說是要轉交給老爺,您看……」
袁媛直接道:「你派人給爺爺送去就好。」
戴先生「嗯」了一聲就告退了,袁媛則坐在太師椅上感受著手中的茶杯漸漸變涼。
張小續出城拜訪了幾位張家的老朋友,剛要往回走的時候就聽見城外響箭。聲音狹長而銳利,「邊軍響箭!你們幾個去那邊看看怎麼回事。」她對周圍的隨從吩咐道。沒過一會兒隨從回來稟報,不遠處發現袁家的人馬好像在搜尋什麼東西。
張小續看了看天色不過是晌午,感慨了一聲道:「還真是……」又對著四周的隨從道:「回去吧。」
第二日一早兵部就給尚書房去了一道摺子,當值的幾位大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就把那摺子又遞了上去。皇帝大概掃了一眼,便說道:「這種沒頭沒尾的事,告訴我有什麼用?告訴下面,查出個所以然來再稟報朕!」
這件事在勛貴圈裡倒是傳得滿城風雨,尹慶之和侯婉兒等人去春潤樓的時候巧遇了趙英湘,剛一見面也被問起這事。外面的俗務大多是孟紅葯和福伯在處理,尹慶之聞言也是一愣,孟紅葯這才接茬兒道:「這種小事你平時那裡在意過?昨兒晌午的時候城外好像想了一枚響箭,不過城防司的人趕到的時候什麼也沒發現,咱家在外面的人也去了,不過為了避嫌就沒大動。」
「京畿之地怎麼會有邊軍的響箭?外面傳什麼的都有,據說兵部的摺子被尚書房批回去了,老爺子說查出個所以然來再稟報。」趙英沐今日帶著小妹與楊玉瓊來春潤樓喝茶閑聊,不曾想卻遇見尹慶之等人。
尹慶之無奈的搖了搖頭道:「看來與咱們幾家都沒有什麼關係,難得偷閑幾日,左賢王遺子一死說不定咱們也要去軍鎮了,管那些做什麼。」說完就招呼小二把己方帶到專有的包間去了。
「也是,說不得會冒出多少繼承左賢王遺志的狼帳豪傑為他的遺子報仇。」侯婉兒說完還朝孟紅葯眨了眨眼睛。
孟紅葯冷哼一聲,只是去找了趙英湘。趙英沐見狀對尹慶之道:「老弟,家宅不寧啊。」
侯婉兒聞言卻混不在意,她指著被孟紅葯牽著上樓的趙英湘道:「趙老大,這才是家宅不寧呢!」說完也領著楊玉瓊上樓了。
目瞪口呆的趙英沐見尹慶之做了個無奈的手勢,只得感慨了一句:「老弟,貴府真亂……」
袁老爺今日來找劉老爺了,劉府很重視中門大開除了劉老爺之外都出來迎接了。
劉老爺正在後院澆花,他見袁老爺來了便問道:「你都來了?」
袁老爺點了點頭:「這次有些過了,下邊的事你是一點都不知情啊……」
劉老爺擦了擦手,帶著袁老爺坐到涼亭中,他聞了聞手中的茶,感慨道:「劉家得了面子,就給袁家裡子,高家那邊想必也是認可的。」
袁老爺看著院中那些花骨朵道:「好吧,你也讓小吳盯著點吧,我家可沒有你家那麼多兒孫。」
「嗯,長歪了也是麻煩。我回去跟他念叨一下,趙家那個?」
「讓他自生自滅吧,這小子有點運勢。」
「好,你也跟你家那丫頭說一聲。」
「嗯。」這時劉老爺的老僕把一副象棋拿了上來,兩位老爺就開始下棋了。
福伯今日去了西苑的戲園,中午的時候沒什麼人,只有個新來的青衣在台上咿咿呀呀的。福伯進了包間要了壺茶水乾果,便聽起了新排出來的一齣戲。
沒過一會兒,屋裡又來了一位老者,他剛坐下就問道:「這是新排的?」
福伯點點頭,他品了一口茶又問道:「怎麼有閑功夫找我來了?城外的事弄明白了?」
老者還是穿著青袍大褂,可是怎麼看都覺得沒有上次看著那麼乾淨,他哼了一聲道:「一共就那幾家,來來回回就剩下那倆了!」
「那你跑這兒來做什麼,不是還有正事嗎?」福伯似笑非笑的問道。
「我已經攔下兩波找那小子的人了,有必要嗎?」老者問道。
「不過是一記無理手,再說這次立功受獎之後那邊也會投鼠忌器,就不用盯著了,看那小子造化吧。」福伯呵呵笑道。
老者撇了撇嘴道:「袁家那個姑娘是不錯,可惜就是沒有什麼耐心。」
「本就是個年紀輕輕的小姑娘,死氣沉沉的豈不成了老妖精?」福伯又接著說:「倒是那位公主大人,才真是個小妖精。」
「不過都是在追逐小姐的影子罷了,北邊那位才是有望並駕齊驅的人物啊!」老者嘆了一口氣。
福伯也只是點了點頭,那台上青衣的語調稍顯稚嫩,可是在妝容上還是下了功夫的,頗有一絲英姿勃發的味道。兩人都沒有再說什麼,只是安安靜靜的看著那位年輕的青衣,就像看著心底的那個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