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今晚怪事多 下
不過,羅尼斯不知道的是,這全然是奧斯科的偽裝,甚至就連躺在另一張床上的弗萊德,都是在裝著已經入睡的樣子。欺騙身邊的人,要遠比欺騙一個陌生人容易許多。
等到羅尼斯離開之後,奧斯科出於謹慎的原因,又豎起耳朵等待了片刻。可是,他全然沒有預料到的是,另一張床鋪上的弗萊德早就迫不及待,羅尼斯一走,他就蟋蟋嗦嗦的套上了外套,即而輕手輕腳的離開了房間。
「見鬼!弗萊德這小子要幹什麼?」
奧斯科詫異無比,好奇心也被弗萊德的舉動撩撥了起來,他聽著弗萊德走遠了一定的距離后,他也馬上起了身,快手快腳的套上外套,跟上了弗萊德。
拐過街角,繞過十一朵玫瑰花店,奧斯科越來越覺得疑惑,因為他發現弗萊德前往的方向分明就是赤足修道院的方向,雖然他挑選的都是一些生僻的小街,然而,走了這一段路之後,他的目標已經逐漸明確。
「難道他也知道了掌柜碰到了麻煩事,也想要為羅尼斯排憂解難嗎?我倒是從未發現弗萊德有這樣的人品和勇氣。」
奧斯科心裡滿是疑惑,嘴裡小聲自言自語了這麼一句,他決定要將事情看個究竟,就腳步不停的跟蹤著弗萊德。
此時的時間大約是九點剛過一刻,默恩的小市民在晚上沒有什麼休閑活動,所以就習慣早早安歇,街道上除了偶爾傳來的幾聲幽怨的狗叫聲,就再無別的聲息。
在奧斯科跟蹤著弗萊德前往修道院時,伊沃也同時抱著箱子從桑恩小酒館出發,兩撥人都是行蹤鬼祟,盡挑生僻的小道,一開始還相距較遠,但因有著相同的目標,過了一會,竟然有在塞恩小道拐角處碰頭的徵兆。
不過,就在此時,不知誰的腳步略重,驚擾到了一隻惡狗,這隻狗突然的狂吠聲不只引起了三個夜行人的憎惡,更引起了主人的憎惡,它主人的脾氣顯然也好不到哪去,只聽房門「砰」的一聲打了開來,接下來,那惡狗就在毆打之中哀號了起來,那主人在發泄了怒火之後,隨意的在門前巡視了一圈,在發現並沒有竊賊光顧的景象時,他就咒罵著回了屋子,繼續自己的美夢。
顯然,這狗肯定憋屈無比,它盡忠職守,卻挨了棍棒,只因他驚擾了主人的酣睡。
不過,三個夜行人卻誰也不會去考慮這隻狗的心情,弗萊德仍舊最先出發,而奧斯科則謹慎許多,生怕那隻討厭的狗再叫幾聲,導致他行蹤的暴露,他暗地裡跟蹤著弗萊德,就是想偷眼看看弗萊德去修道院究竟要幹些什麼。
他又多等了一會,反正這裡距離赤足修道院不過兩條街的距離,不過,今晚註定怪事多,他等了片刻,從塞恩街的拐角處竟然又出現了一個身影,看那趨勢,也正是要去往赤足修道院,看那猥瑣的行姿,似乎這個身份神秘的人也有著不可告人的秘密。
特別是他的腰旁抱著一個箱子,那箱子引起了奧斯科極大的注意,在夜晚的月光映照下,那箱身上閃動著些淡淡的紋絡,而且那紋絡似乎還在微微顫動,乍一看,就像一個人的血管一般,透露著說不出的詭異意味。
剛剛狗叫的時候,奧斯科躲在牆邊一片茂密的薔薇叢里,因此,那個抱著箱子的神秘人拐過街角時也就未曾察覺到奧斯科的存在,甚至,他也因一恍神而沒能發現先走過的弗萊德。
「這又是誰?他準備做什麼?」
奧斯科嘀咕了這麼一句,卻對這個抱著箱子的人產生了更大的興趣,這興趣甚至要遠遠超過對弗萊德興趣,因為那箱子的詭異特徵怎麼看都應該與魔法或巫術有關。
奧斯科等著這個神秘人走遠一段距離后,他幾乎沒怎麼猶豫,就興緻盎然的跟上了後者,至於更前方的弗萊德,已經被奧斯科拋棄。
「管他弗萊德要做什麼,反正不會比這個神秘人準備做的更有趣,況且弗萊德也跑不了,我總能從他嘴裡撬出他今晚前來修道院的打算。」
奧斯科又一次自言自語了這麼一句,就徹底的做出了抉擇。
因為夜晚光線的緣故,前方的神秘人幾次轉頭,奧斯科都未能瞧清楚他的臉,也就無從判別他的身份,這跟蹤的過程中奧斯科始終小心翼翼,生怕被這個鬼祟而又謹慎的人察覺出來。
神秘人順著修道院外邊小道繞了一個大圈,最終,在離著修道院的后牆還有大約三百米的距離時,停了下來,並縮身躲在一個羊圈的矮牆后。
奧斯科則匍匐在不遠處的一片灌木叢里,只露出一張好奇而又興奮的臉,這個神秘人停在了這裡,恐怕是要開始做些什麼了,奧斯科眼睛一眨也不眨,生怕錯過什麼精彩內容。
這個神秘人先是把懷中的箱子輕輕的放在了地上,即而,應該是出於謹慎,他四下望了望,這一次由於距離比較近的緣故,奧斯科終於看清了他的那張臉。
說實話,這張臉假如是不為奧斯科所熟知的,頂多就是讓奧斯科維持現下的好奇程度,但這張臉偏偏是奧斯科認識的一張臉――桑恩酒館的老闆伊沃,這一下子,奧斯科的好奇心就如同千百個爪子同時抓撓著,他恨不得馬上跳出去,去親口問問這個酒館的老闆到底有著什麼隱秘身份,又打算做些什麼。
不過,奧斯科要真這麼做了,恐怕情況會適得其反,他也只能按捺住迫不及待的心情,等待精彩的上演。
被奧斯科認出來的伊沃,在確定左近並沒有旁人的時候,他就從懷中依次掏出了四件東西,放置於一旁,雖然距離不遠,但奧斯科也難以看清那四件東西具體都是些什麼,他對此稍有些不滿足,就加倍注意起伊沃接下來的舉動。
伊沃先是拿起一個瓶子模樣的東西,打開瓶蓋,將裡邊的一些粉末從頭部撒了下來,那粉末在黑暗中閃動著淡綠色的微光,就如同螢火蟲一般。
做完這個動作,伊沃將瓶子放在原處,又拿起一個小巧的器物,湊在了嘴邊,接下來,他深呼了一口氣,那呼氣聲如此的粗重,就連奧斯科都聽聽的清清楚楚,這時,奧斯科就明白,重頭戲馬上就要上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