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箱中之神 簡稱箱神 下
伊沃說出了自己的願望,他深明他放出的這個怪物究竟有著什麼身份,也知道什麼能激發它的怒火,更知道怎麼能讓它發泄出這怒火,這團煙霧,其實原本是一個邪惡而又強大的巫師,在臨死前,他為了延續自己的生命,就用邪惡的秘法將自己轉換成了這種非人的存在,它的生前可以追溯到兩個世紀以前,只要這保存靈魂的箱子不被毀滅,他就像惡魔一般,能被持有者一次又一次的召喚出來。
不過,召喚這非人的巫師不但花費巨大,那三十顆坦桑石就是最好的證明,更有巨大的危險。那些研究靈魂的人們對靈魂有這麼一句形容語:靈魂都是飢餓的!而這句形容語真是再恰當不過,這非人的生命形態就近似於靈魂的存在,它只要被召喚出來,第一件事就是吞噬召喚者的血肉,好能在這世界上存在的時間更久一些,幸好,伊沃擁有抵抗吞噬的藥粉,又有能夠壓制這非人巫師的骨哨,這骨哨的本身就來自一位深諳靈魂之力的巫師的傑作。
但即便如此,伊沃還是不得不以自己的血液做為媒介,來完成召喚的最後一道工序,並得用源源不斷的血液來延續這非人的巫師存在於這世界上的時間。
這非人的巫師在聽到裁決騎士四個字時,那張煙霧組成的臉已經扭曲了起來,裁決騎士與巫師之間存在著永遠難以化解開的仇恨,它那雙眼睛轉向了不遠處的修道院,原本空洞的眼睛里竟然燃起了復仇的火焰。
「我十分樂意完成你的這個心愿,儘可能用鮮血延續我的時間吧,我將享有了一個美妙無比的夜晚!」
非人的巫師說完這句話之後,就如同被狂風吹過一般,瞬間就越過了幾百米的距離,鑽進了修道院里。
在修道院的偏廳里,弗萊德剛剛心神忐忑的將奧斯科那晚的海堤奇遇以及之後所掌握的詭異法術講述出來。在講完之後,弗萊德突然又有些後悔,因為奧斯科那天海堤上碰見的老頭是否是一個巫師,還未確定;而奧斯科掌握的法術力量是否就是巫術,還有待取證;總之,他沒有確鑿的證據,一切都只是他的猜測,這猜測一半來自他對奧斯科的仇怨,一半來自他對奧斯科的嫉恨。
萬一奧斯科擁有的並非是巫術的力量……弗萊德突然有些害怕這件事難以收場,他偷眼看了看坐在椅子上的那位身穿符文滾邊長袍的人,那滾邊之上是是賜福的權杖與寶瓶,從這服飾上,弗萊德並不能辨別出這個人究竟在教廷中有著怎樣的階位,但他知道,那肯定是他只能仰望的存在。
弗萊德又偷看了一眼那兩個戴著銀色面具的人,對這兩個人,他心裡倒是有些猜測,但這猜測無疑令他更害怕,他不敢多看,生怕引起這兩個人的注意,他心裡越來越不安,小腿開始輕微的發抖。
端坐於椅子上的那個人安靜的聆聽著弗萊德的講述,十分湊巧,這位身穿神官長袍的人在五官上有一處和弗萊德極為相象,他的那雙眼睛,也時常眯在一起,聚斂著陰暗的智慧。他臉色蒼白無比,與眼睛一搭配,就自然而然的形成了一種陰翳無比的表情;他唇上無須,就不能掩蓋那嘴角時常勾勒出的傲慢意味;他的長相雖不討人喜歡,但也依然能夠符合他擁有的身份。
宗主教埃德文,這就是這位從巴而蘭德來到赤足修道院的大人物的名諱,至於那兩個站在一旁、戴著銀色面具的人,正如同弗萊德猜想的那樣,是異端裁決所里的裁決騎士,是令人發抖的行刑者、冷酷的儈子手。
宗主教埃德文在一開始還認為這個胖小伙帶來了多不得了的消息,因此還特意召來了兩個裁決騎士,誰知在聽了一半,卻發現這根本就是一件不起眼的小事,至於那能讓人肚子疼的邪惡巫術,怎麼看都像是一個無聊的笑話,興許在往常他還會試圖在這件事上探詢個究竟,但現在,他肩負著教皇陛下給予他的重任,那有閑心來管這檔子小事。
到最後,他是貨真價實的將弗萊德的講述當成了一個拙劣但有趣的笑話,他看著弗萊德唯唯諾諾的表現,又極為享受這種身居高位,讓常人為之發抖的感覺,直到弗萊德講完,他的耐心也伴隨著興趣減少了一半,他沉吟了片刻,但這只是故做姿態的假象,稍後,他開了口。
「你講的並沒有任何的證據,一切都只是來自你的猜測!」
埃德文的這句話並沒有別的意思,只是證明他已經興緻索然,準備打發弗萊德離開,然而,弗萊德正膽戰心驚,聽到這句話后,自然而然的將之當成了大人物對自己的苛責,他受此驚嚇,那顫抖的腿就再也不足已支撐他的身體,撲通一聲,他就匍匐在了地上。
「大人,我決不是有心來欺騙您,實在是我覺得在偉大父神的榮光已經籠罩了整個世界后,那些邪惡的異端就不應該再存在,我心無瑕疵,曾在昆扎爾大教堂祈禱過,我是個虔誠的信徒,在看到某些異端露了一丁點的苗頭,我就想要報告給您,來讓您定奪。」
弗萊德的話語里甚至都帶上哭腔,埃德文本來已經對弗萊德全無興緻,在看到他還沒動用什麼手段,就讓弗萊德因誠惶誠恐而五體投地,這樣一來,他又從中得到了莫大的滿足,他看著弗萊德卑微的姿態,不知腦海中那根弦被情緒搔動,竟然突然產生出了收服弗萊德的念頭。
「這個人一定能被我所用。」
埃德文有了這念頭后,他又裝做被弗萊德哭訴的話語打動的樣子沉思了片刻,他正準備用一個小小的手段來換取弗萊德完全的拜服,但就在此時,修道院里突然傳出了一聲驚恐的尖叫聲。
那兩個原本肅立的裁決騎士,從面具的縫隙里唯一露出的是兩雙眼睛,在尖叫聲響起的時候,那兩雙眼睛的瞳孔一陣收縮,不只是因為尖叫聲,他們同時也感覺到了那強大而又邪惡的力量。
「有巫師來到了修道院,不……這力量有些古怪。」
兩個裁決騎士向宗主教埃德文招呼了一聲,就驟然爆發,一個瞬間,就撞碎了房門,消失在了埃德文與弗萊德的面前。匍匐在地的弗萊德,在看到這樣的景象,愈加的肯定了這兩個戴著面具的人的身份,也確信了關於裁決騎士的傳言。
傳言之中,這些異端裁決所的裁決騎士,就是肩負著肅清異端的使命,因異端的存在是父神的信仰傳播於整個大陸最大的阻礙,他們有著這樣的使命,就被父神恩賜了強大的力量,這力量不但能守護教廷,更能摧毀一切教廷的敵人。
這傳言還要稍加具象的補充才能更完整的描述出這些裁決騎士:他們所擁有的力量能對抗巫師,而一個巫師就能讓一整隊裝備精良的士兵也聞風膽寒;在教廷與異端爭鬥的最為激烈的年代里,正是這些裁決騎士的存在,才捍衛了教廷的尊嚴,但也為他們帶來了血腥儈子手的稱號;神權的捍衛沒有一絲的憐憫,裁決騎士們就沒有憐憫的品性,就算對方是老弱婦儒,只要被裁定為異端,往往都是施以酷刑之後,再送上火刑架。
那鬥爭最為激烈的年代被人們稱為黑暗年代,當然,在那時期肯定不會缺乏有不少的無辜者因私仇招致了惡意的誣陷而被送上了火刑架,這小小的陰謀詭計能被歷史輕易的湮沒,但那黑暗的年代過去后,人們也就只對血腥的儈子手印象深刻,冷酷而殘忍的人總是不招人喜歡,在黑暗年代里恰巧瘟疫盛行,因此,這些裁決騎士就在民間有了一個別號――瘟疫騎士。
這別號在一定程度上也十分恰當,因為裁決騎士無論到那裡,就跟瘟疫蔓延到那裡差不了多少,反正要死人,反正要燒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