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evel 3 追蹤/雷曼 Part A
前情提要:
尼可在工作時得知最近鎮上有人失蹤,鄰居辛蒂的家人也被卷人了這起事件。他決定開始調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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礦谷鎮的夜晚集市,喧囂不已,活力四射。
每到十八點,集市就好像活了起來一樣,各種商販將貨物排開,顧客來往穿梭於店鋪之間,食材,菜品,生活用品,武器,大部分的東西都能在集市中買到;
和富人區不一樣,這裡的市井之氣更加濃厚,到處是討價還價的顧客,到處是叫賣吆喝的店主,然而這並不影響富人們的光顧;很多富人甚至全然不管體面或者風度,拉開架子和店主講價。
這就是礦谷鎮人流量最高,最熱鬧的區域,集市區。
通常這種地方可能會有小偷小摸,但是謀殺事件和失蹤事件是幾乎看不見的,因為目擊者太多了。
然而,總有所謂的「燈下黑」。
尼可正立於集市的一條小巷中。
酒瓶,睡袋,擋風板,舊汽油桶製成的暖爐。
這裡曾經是某位流浪者的住處,
不過看上去,有一段時間沒被使用過了。
已經脫下了礦工的工作服,尼可換上的是一件暗綠色的寬鬆上衣和黑色的中褲,這兩件衣物剪裁合身,質地柔軟,完全不妨礙肢體行動,同時也幾乎不會發出聲音。
和平時一樣,尼可的右臂袖子是捲起的;
和平時不一樣的是,尼可此刻正在捲起左袖;
露出了他的左手。
或者,應該稱之為,左爪。
「……嘖」
有些面露不悅,尼可瞥了一眼自己的左爪;
手臂上的表皮與肌肉早已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深灰色的骨骼狀肢體。
與一般的手骨不一樣,每根骨骼的表面滿是不規則凹凸的紋理以及扭曲的棱邊,這可怖的樣子沿著手掌,手腕和手臂一路延伸,一直到手肘才算結束。
小臂上的兩根骨骼交錯纏繞,透過這兩根骨骼中的縫隙能清楚地看見地面。整個骸骨左臂比起尼可的右臂更加巨大,鋒銳的骨骼棱邊彷彿只要輕輕摸過都能割破手指,指尖猶如彎曲的槍尖一般危險。這鋼鐵骸骨一般的變異肢體,在小巷口那集市燈光的照射下,從黑暗中隱隱反射出熒綠色的光暈。
「每次看見它,都不禁厭惡我自己的無能啊……」
望著眼前這可怖的肢體,尼可有些出神;
「所以,無論你是誰,我都會把你揪出來。」
一邊說著,一邊將左手展開。
「胡亂使用死靈魔法的代價,你是負擔不起的……」
蹲下身,把左手貼在了睡袋上,尼可的目光瞬間變得銳利起來;
「……門外漢!」
低沉卻又熾烈的熒綠色光芒,從左手爆發出來。
「【生者追跡】!」
數道綠色的能量光帶,瘋狂的在這個簡陋的住處來回穿梭,又忽然集中到這個睡袋內部;
所有的光帶彙集到那個區域,突然,那一團光帶的集合體爆散開來,光帶們彷彿追逐著什麼一樣,急速朝半空中飛馳而去,一會兒就消失在集市的建築之後,只留下一整條巨大的,久久不散的能量軌跡。
「就從你開始,短脖子喬治。」
尼可的嘴角微微一翹,邁開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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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礦谷鎮的集市一路沿著南方走半個小時左右,就會到達一片樹林;
這裡附近是礦谷鎮的農田,路邊全都是農戶和農作物,即使到了現在這樣的晚上,牛,羊,雞的叫聲也會不時的響起。
農田盡頭的這片樹林是礦谷鎮的木材來源,由政府派人維護與監管,樹林沿著平地生長,逐漸過渡到面前的這座山上,整個山體幾乎全被樹林覆蓋,有些地方可以看到類似觀測台的設施。
尼可在山路上行走著,【生者追跡】的軌跡還可以維持相當一段時間。
左爪的外殼縫隙中,熒綠色的光芒靜靜的流淌著,照亮了尼可附近。
走到頭了。
能量軌跡消失了,鑽進了眼前的這棟,半山腰上的小木屋。
「……」
謹慎的移動著,尼可來到木屋門前。
嘎啊――――
緩緩推開木門,尼可朝裡面看去。
【生者追跡】的能量軌跡在裡面到處攀爬來回,它們正在尋找什麼,整個屋子都被熒綠色的光芒照的亮堂無比。
這裡是一個類似加工處的地方,簡易的車床,通風口,一個堆滿圖紙和工具的工作台,數個手動金屬工藝設備,將整個屋子塞滿。
工作台右邊的牆壁上,掛滿了形狀各異的火銃。
[我的先生,是一名制銃師。]
就在一個小時之前,辛蒂的母親,凱茜女士這樣說過;
「羅斯的工坊……」
隨意環顧了一下,尼可踱步來到工作台前,拿起一張設計圖;
這上面展示的,是一把槍身異常龐大的手槍,
從設計圖畫出的與成年人的相對比例來看,即使給成人用都略顯吃力。
奇怪的是,這把手槍沒有彈匣。
設計圖的下面露出了一本書的一角,尼可略微移開擋住視線的設計圖。
「論……實彈射擊與注魔、施法的交叉作用。」
尼可讀出書名,皺起了眉頭。
沒等他來得及多想,【生者追跡】已經完成了搜索,衝出門外,朝天空中的另一個方向飛去。
沒有立刻追逐軌跡而去,尼可放下設計圖,來到軌跡的源頭――工坊另一邊的一張桌子。
這是一張魔法師風格的辦公桌,捲軸,墨水,魔典,水晶球,各種各樣的魔法輔助道具擺放其上。
和這間工坊的金屬工業風格,格格不入,與尼可家倒是有幾分相似。
桌子上還殘留著一些魔晶礦碎片;
散發著熒綠色的光芒。
「所以……短脖子喬治,你就是那另一個死靈術士。」
不久前,尼可把路上發現的注魔魔晶礦碎片展示給凱茜看,凱茜說她見過羅斯帶過類似的東西回家,這也證實了尼可的猜測:
——羅斯搞不好是處於這次失蹤事件中心的人物。
魔晶礦作為施法材料,是和制銃師完全搭不上邊的東西,為什麼羅斯能夠接觸到這個?
答案是短脖子喬治。這間工坊證明了這兩個人有某種合作關係。
【生者追跡】的追蹤痕迹說明了一件事,這張桌子是短脖子喬治失蹤之前,逗留時間最長的地方。
那麼之後,他怎麼了?羅斯又去了哪裡?
尼可來到羅斯的工作台,重新拿起那張手槍設計圖;對它釋放了【生者追跡】。
這次,能量軌跡很果斷地衝出木門而去;
追蹤羅斯的軌跡與追蹤喬治的軌跡幾乎是朝著同一個方向而去的。
他們很可能是一起離開的。
一個制銃師有什麼理由要和死靈術士在一起?
尼可放下設計圖,看了一眼那本標題晦澀的書。
《論實彈射擊與注魔、施法的交叉作用》
大概有些眉目了。
尼可走出工坊,關上門,望向兩道軌跡消失的方向。
那是富人區的方向。
「接下來,是你們,富人區。」
鎖定了目標,尼可快步奔跑起來。
富人區,礦谷鎮身份與地位的象徵。
大理石砌起的牆體,切割排列講究的街道,溫暖又亮麗的街燈,打扮體面,風度翩翩的紳士淑女們;無一不在彰顯著這裡略顯奢華的氣氛。
遠處,大教堂莊嚴的矗立在富人區大廣場的中央,巨大的噴水池被環形的走道所包圍,放眼望去,整個廣場到處傳來孩子們的嬉鬧聲,男男女女的笑聲,噴水池的沙沙水聲;紀念碑一般的鐘樓好像教堂的守衛一樣,在不遠處與其遙遙相望。
但即使身在這愉悅又浪漫的廣場里,尼可也對這些並沒有什麼興趣。
巨大的能量軌跡掠過廣場,朝著某個方向飛馳而去,但是沒有任何人對這奇妙的景觀做出反應。
他們看不見的。
尼可沿著軌跡行走,儘可能的保持與街道上的其他紳士們類似的步調;
比起那些西裝與燕尾服,他那寬鬆得有些隨意的上衣已經和這裡有些不協調了,如果還奔跑的話,就太引人注目了。
能量軌跡在不遠處左拐,直接鑽進了一座莊園,穿透了其中那棟別墅的正門;
「啊……你們在那裡,先生們。」
尼可不緊不慢,朝那裡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