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章 無限！

「時空，混亂！」

這次是林維動用了混亂法則。

威加勒斯死亡之前的場景再度重現。

林維的精神力開始飛速消耗，即將出現透支的狀況。涉及到六級王座巫師的混亂法則運用，絕對不是一件輕鬆的事情。

「諸世混亂之魔，你嘗試捕捉一下威加勒斯死亡時的精神力訊息！剛才似乎有些東西被我忽略了！」

林維的臉色有些難看。

維持著時空混亂的林維，只能通過諸世混亂之魔來捕捉威加勒斯自爆前的精神力訊息。

諸世混亂之魔點頭，精神力瞬間籠罩。

「嗯？」

諸世混亂之魔發出一聲疑問。

「怎麼？」

林維見此，撤掉了維持著場景復刻的混亂法則。

「果然……因為剛才被威加勒斯的自我毀滅引走了注意力，一股精神力波動確實被我們忽略了……」

諸世混亂之魔看向林維：「不過，我有點不太明白他的意思，是在告別嗎？」

「威加勒斯說了什麼？」

林維聞言，急忙追問。

「威加勒斯在說……」諸世混亂之魔眼中帶著疑惑，「『永別了，威布佐斯』……」

「威布佐斯？」

林維恍惚了一下，隨後眼眸一亮。

「跟我來！」

林維也不廢話，隨手一翻，一個指甲蓋大小的漆黑色方塊出現在林維的手中。

烏曜！

曾經在威加勒斯的棋盤推演布置中，他贈與林維這個特殊萌芽的穿梭位面世界的烏曜。

唰！

烏曜發出耀眼的光芒。

林維和諸世混亂之魔進入到一個漆黑的空間。

諸世混亂之魔不知道林維要做什麼，但是他並不打斷林維。

上次林維來到這處烏曜空間的時候，身體和靈魂完全不受控制，但是此時，現在的烏曜空間已經無法左右林維分毫。

「血脈位面，定位！」

林維的意念穿越了無盡的虛空，瞬間找到了烏曜空間內儲存的成百上千個位面坐標中的血脈位面。

在血脈位面中，林維也曾留下過自己的傳奇。

唰！

林維和諸世混亂之魔的身影陡然消失，因為是從內向外突破，所以，巫師世界的界膜沒有絲毫阻攔之意。

林維和諸世混亂之魔再度出現在時空亂流之中，只不過這裡的時空亂流，是位於無數位面與位面之間、世界與世界之間的。

「就在那裡！」

林維眼縫微眯，和諸世混亂之魔瞬間向著血脈位面衝去。

血脈位面的自我意志似乎是發覺了什麼，但是它的反抗沒有任何意義。在血脈位面中，最多只能孕育出來四級生物，其本身意志也不過五級。在林維以及諸世混亂之魔兩個六級存在面前，根本毫無法反抗之力。

林維和諸世混亂之魔，瞬間進入到血脈位面之中。

就在兩人進入到血脈位面的瞬間，血脈位面內頓時變得紊亂。

血脈世界中原本的軌跡開始變得模糊扭曲，幾乎所有的神裔都感覺到了位面上的變化。

……

中域。

蒂莫韋托恩家族。

自林維離開血脈位面之後，這幾百年間，蒂莫韋托恩家族在新任族長柯雷恩的手中，發揮到了一個從未有過的頂峰。如果說原本的蒂莫韋托恩家族只是血脈位面第一大家族，那麼現在，它已經變成了血脈位面的核心符號。

柯雷恩踐行了自己的諾言，蒂莫韋托恩家族變成了血脈位面的至高監視者，他帶給了血脈位面從未有過的和平年代。

「發生了什麼？」

一個白衣少年立於房頂，他的面容年輕，但是眼瞳中已經不再澄澈。

血脈位面最強者，柯雷恩。

雖然因為位面的等級限制，柯雷恩無法晉陞到五級，但是他已經無限接近於五級層級。

然而此時的柯雷恩，在望向遠處的血脈位面時，卻感覺到了一股心悸的感覺。

「似乎一切都變得混亂了……」

柯雷恩甚至感覺到血脈位面的位面意志在恐懼。

「到底發生了什麼……」

柯雷恩一陣心慌。

「怎麼了？」

柯雷恩的身後，一個清脆的聲音傳來。

「師母……」

柯雷恩對著那年輕女人行禮。

正是當年那個與林維多次經歷生死的妮斯塔。

「位面意志似乎在恐懼……」

柯雷恩的聲音有些低沉。

「我也感覺到了……」

妮斯塔如今也已經有了四級的層次。

按照常理來說，她的血脈層次天賦等級，根本無法和柯雷恩媲美，想要突破四級的界限，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是因為有了林維的幫助，這些變成了可能。

「嗯？！」

突然之間，柯雷恩臉色劇變。

「不好！家族重地有變！」

柯雷恩的身影頓時消失在原地。

蒂莫韋托恩家族的神秘祭台。

當年就是在這裡，塔塔盧帕斯從那個神秘的地方出來了。

「這裡有空間的波動，有人啟動了空間的傳送！」

柯雷恩感覺到空氣中散溢的強大氣息，身體竟然在本能地顫抖。

「這個氣息……」

柯雷恩忽然覺得這股氣息有些熟悉，他的瞳孔猛然一縮。

「沒錯……」

妮斯塔的身影從柯雷恩的身後傳來，她的美眸中流轉著濃濃的懷念和情意：「他回來了……」

……

無盡時空的角落。

一個獨立的世界空間外，界膜在防範著一切可能入侵的對象。

「這是哪裡？」

諸世混亂之魔已經收斂了本體，此時的他再次變成一隻眼瞳。

林維沒有答話，而是盯著那無比龐大的世界界膜。

「幾百年前，我就想來這裡，如今總算是來到了……」

良久，林維突然開口。

「什麼意思？」

諸世混亂之魔問道。

林維沒有解釋，而是淡淡一笑：「知道剛才我為什麼回溯時空，然後讓你檢測威加勒斯最後的精神波動嗎？」

「為什麼？」

諸世混亂之魔的眼瞳微微一側。

「因為在威加勒斯自我毀滅的時候，我捕捉到了他的一顆血肉砂礫，結果我很意外地發現……」林維嘴角一彎，「這個血肉中的血脈，我曾經見過……」

「但是我不夠確定，因為這看起來實在是有些不太合理，因為一個土生土長的巫師，怎麼可能擁有這種血脈……」林維抬頭看了一眼諸世混亂之魔，「所以我才問你，威加勒斯到底是不是巫師世界的人……你的回答是……不是！」

「由此我才確定……威加勒斯，還沒死！」

林維的眼中依然有著些許意外的神色。

「你的意思是，他的生死與他的出身有著很大的關係？」

諸世混亂之魔抓住了林維話中的重點。

「不錯……」林維頓了一頓，繼續解釋道，「他是血脈世界的……雙生族！」

雙生族！

林維在得到智能球芯反饋結果的時候，其實就已經確定了這個事實。蒂維婭姐妹的血脈基因和威加勒斯完全相同。為什麼蒂維婭和蒂維娜會被威加勒斯帶在身邊，一切都有了解釋，因為他們本身就是同族！

至於為什麼威加勒斯這個血脈世界的存在會成為巫師世界的巫師，林維也有了大概的猜想。從血脈世界潛伏到巫師世界，也只有在數萬年前的那場兩個至高世界的大戰中，才能實現。

威加勒斯不知道通過什麼手段，從血脈世界進入到了巫師世界，然後一點一點地融入到新的環境。他不但繼續提升自身實力，還通過某些方法學會了巫師世界的巫術。甚至在數萬年前，就留下了赫赫威名。所有人都想不到，這個偉大的威加勒斯大巫師，根本就不是巫師世界的人！

威加勒斯像當時的蒂維娜和蒂維娜一樣，經歷了死亡之後的重生。於數萬年前消亡，又在一千多年前現世。

「血脈世界……雙生族……」

諸世混亂之魔一愣，也眼中閃過了一抹追憶的神色：「這麼來說，威加勒斯偽裝巫師的身份，應該是那場曠世的世界之戰了……」

「你知道？」

林維猛然抬頭。

「當時我們混亂世界……也參與到了那場戰爭……」

諸世混亂之魔的瞳孔竟然出現了一抹恐懼。

「威加勒斯說我不懂巫師世界的偉大……」諸世混亂之魔的眼瞳有些獃滯，似乎陷入了回憶，「我怎麼可能不知道呢……這個偉大而又包容一切的世界……」

諸世混亂之魔的話語戛然而止，沒有繼續說下去。

但是林維卻在諸世混亂之魔的語氣中發現了一些重要的信息：「混亂世界也參與到了那場戰爭？」

林維突然想到在赫里克老主人，他曾在日記中猜想到，那場戰爭中，除了巫師世界和血脈世界，還有第三個世界。如今看來，如果沒錯的話，這個世界應該就是諸世混亂之魔主宰的混亂世界。

林維本想問些什麼，但是見諸世混亂之魔明顯有些不在狀態，就選擇了噤聲。

半晌，諸世混亂之魔才從思緒中出來。

「你剛才說的雙生族是怎麼回事？」

諸世混亂之魔回過神來，繼續剛才的問題。

林維沒有將雙生族的全部信息從頭到尾講出來，他只是說出了關鍵之處：「雙生族中，每個身體中都擁有兩個靈魂……當身體遭受死亡創傷的時候，其中一個意識會隨著肉體隕落，另外一個意識……則會凝聚一個新的身體從別處重生……」

「剛才威加勒斯毀滅前說到的威布佐斯，應該是他身體的另外一個意識……」

林維繼續說道。

諸世混亂之魔明顯感到意外：「那你怎麼知道威加勒斯會在這裡重生？」

「我曾在剛剛經過的那個位面中轉生過……」

林維平靜說道：「那裡曾有過一個叫做塔塔盧帕斯的四級生物，從眼前的這個小世界中逃竄出來一部分身體和意志……我窺視了他的記憶，記憶中囚禁他的地方，是一個強大存在的大本營，而這個強大存在，就是威加勒斯……」

「不要猶豫了，解決最後的麻煩吧！」

林維的身體動了，和諸世混亂之魔一起，穿過了這個獨立小世界的界膜。

諸世混亂之魔重新化作了巨大的身軀。

「這裡……」

林維環視四周。

這個世界中只有一團黑月懸挂高空，一個個虛空牢籠像是燈籠一樣，被掛在一顆顆奇異的樹木上。每個牢籠中，都是一個個林維從未見過的生物。

「威加勒斯的收藏嗎？」

林維思索道。

「分頭尋找威加勒斯！」

諸世混亂之魔神色一凜。

唰！

林維和諸世混亂之魔分開尋找，林維的意識大面積地尋找著威加勒斯的身影。

在這裡，林維發現了一種又一種擁有奇特生命特徵的生物，他也找到了當時的塔塔盧帕斯。

「嗯？」

於這個世界的地心深處，林維發覺了一個獨立空間。

這個空間中，一個白袍年輕男人盤膝坐在其中，他的臉上是安詳的神色。

威加勒斯！

「找到了，威加勒斯！」

林維將訊息傳遞給了諸世混亂之魔！

唰唰！

下一個瞬間，林維和諸世混亂之魔的身影同時出現在威加勒斯深處的地心空間中。

「你們來了……」

威加勒斯睜開雙眸，眼中沒有一絲慌亂，似乎他早就預料到了兩人的到來。

「威加勒斯身上的氣息……」

林維的眼神微眯，他敏銳地發現，威加勒斯身上的氣息只有四級生命的程度，雖然還需徐徐地提升恢復，但是要想恢復到原本的境界，至少需要百年時間。但是眼前，林維和諸世混亂之魔，根本不會給諸世混亂之魔繼續提升恢復的機會。

諸世混亂之魔明顯也發現了威加勒斯身上的變化。

「既然你們能找到這裡，那麼也就說明，我身上的秘密，已經被你們識破了……」

威加勒斯淡淡一笑：「林維，呆會兒我身殞之後，諸世混亂之魔就會選擇殺了你……」

「我知道。」

林維不覺得意外，聲音沉穩：「我在晉陞到六級王座巫師的時候，就知道了。」

諸世混亂之魔沒有說話，他也早該猜到，憑藉林維的天賦，晉陞六級的時候，應該就看到七級無限的路了。

「既然這樣，也沒什麼可說了……」威加勒斯笑了，「我和威布佐斯共同生存了無盡歲月，如今再度要重聚了……」

下一刻，威加勒斯化作的一縷青煙，完全消失。

依然是自我毀滅。

赫赫威名、橫貫歷史長河和當今時代的威加勒斯王座巫師，將他的人生劃上了句點。

「一起返回巫師世界吧……」

林維看向沉默的諸世混亂之魔。

諸世混亂之魔點了點頭，他知道，巫師世界，那裡才是兩人最終決戰的場所。

……

巫師世界。

兩個六級存在相對而立。

「我們將會結束這個時代……」

諸世混亂之魔開口道，他看了一眼巫師世界的天空，眼中是無盡的敬畏。

「下一個時代終將也會來臨，但是我們都看不到了……」

林維嘆息一聲。

在林維踏入六級王座巫師之境的時候，他就看到了七級無限的道路。

任何六級王座巫師想要晉陞七級無限，僅僅是通過自身的努力，是做不到的。他們需要的，是世界意志的認可和力量加持。這個世界不能是小世界，而是必須是能夠溫養出來七級無限境界的至高世界。

巫師世界，就是至高世界。

但是即使是至高世界，也不會讓所有的六級王座巫師都晉陞為七級無限。每個六級王座巫師，都需要等待。

等待一個節點。

這個節點，就是巫師世界之中的「時代」。

所謂時代，可以看做是一個時間間隔。它可能綿延悠長到十萬年，也能短到只有一個呼吸。它的開始是隨機的，但是它的結束，卻是以一位七級無限存在的誕生和離去為標誌的。

時代無法被描述，但是在晉陞到六級王座巫師的時候，林維感知到了時代的存在。

時代來臨，將有一人晉陞七級無限。

是他，還是諸世混亂之魔？

「林維！」

諸世混亂之魔之魔突然爆喝一聲，巨大的手掌中凝聚出陰影法則和混亂法則：「晉陞七級無限的，必然是我！至於你，必死無疑！」

「你哪裡來的自信？！」

林維低聲笑，有些瘋癲。

「你的六級晉陞之路，是錯誤到底的！你最強的混亂法則嫁接於我，它根本不會傷害到我，你憑什麼做我的對手！」

諸世混亂之魔的聲音在空中回蕩。

「你錯了！」

林維大吼。

唰唰唰！

三個法則光團瞬間出現在林維的身前。

黑玉色的混亂法則，赤紅色的火焰法則，翠綠色的生命法則。

「三種法則！？」

諸世混亂之魔愣了。

六級的晉陞，有兩種方式。第一種，也是最普遍的一種，就是諸世混亂之魔這般將兩種法則融合。第二種，就是林維這樣領悟三種法則！

「我從來，不相信別人，也不會去得到別人的力量！」

林維嘶吼：「雖然你晉陞到六級比我早了數萬年，但是今天，你將會發現，兩種晉陞方式之間的差距有多麼的巨大！！」

「燃火之城！！」

林維的身後出現了已經失去任何能量的燃火之城。

「弓身！」

林維大喝一聲。

只見龐大的燃火之城快速變形，不斷地濃縮凝聚，最終化作一張弓出現在了林維的手中。

「用燃火之城的材料鑄造屬於我的巫師之器，總不算是埋沒吧……」

林維拉開弓弦，混亂法則、火焰法則以及生命法則化作三支利箭搭在了林維手指上。

這三支法則利箭上，凝聚了林維全部的力量！

開弓！！

嗖嗖嗖！！！

利箭所過之處，空間支離破碎。

諸世混亂之魔想要動用法則阻擋，但是卻發現自己的精神和肉體已經不受任何控制。

三種法則的合一，威力的提升不是加法，而是乘法。

三支利箭沒入了諸世混亂之魔的身軀。

「天才……天才啊！！」

諸世混亂之魔突然仰天長嘯。

嘭！！！

龐大的身軀像之前的威加勒斯一般，也化作了無盡塵埃。

又一個六級存在，身殞！

「終於……結束了……」

林維也抬頭看了看巫師世界的天空。

從他進入到巫師世界的圈子中時，就一直被當做棋子。

林維一路晉陞，不只是為了永恆，也為了活下去。

如今，終於沒有人能擺布他了。

他不是棋子了，也不是棋手了。

有七彩光霞自天空灑落，將林維籠罩。

林維感覺到一個偉大的意志將他選中，一股無法言語的力量將他包括。

他的三種法則開始融合。

混亂法則、火焰法則和生命法則都消失了，他們都變成了更本質的東西。

「三種的法則的融合，成就的是法則的源泉么……」

林維突然感覺到了自己的靈魂被巫師世界的意志窺探，智能球芯的存在似乎都已經被發現了。

林維的心頭頓時一緊，嚴格意義上來說，他只是一個靈魂偷渡客，他和威加勒斯以及諸世混亂之魔一樣，都不是巫師世界的人。

如果巫師世界將他當作異類直接抹殺，林維真的沒有任何反抗的力量。

但是林維的擔憂是多餘的。

他終於明白了，為什麼威加勒斯和諸世混亂之魔都說巫師世界是一個偉大而又寬容的世界了。

巫師世界發現了林維的異常，但是卻沒將林維抹殺。

巫師世界給了林維世界意志的認可和力量加持。

「這就是七級無限么……」

所謂七級無限，就是無限可能。

如果說之前的林維是巫師世界孕育的孩子，那麼現在的他，已經是個成人了。

成人就要離開母親的懷抱。

林維終於明白，為什麼一個時代的結束是一個七級無限存在的誕生和離開了。

離開，就是離開巫師世界。

「我還能在這裡存在一百年……」

林維感知到了巫師世界給他規定的最後離開期限。

睜開雙眸，看向遠處。

這次，林維不只是看到了時空亂流中的世界和位面，他還看到了更遠更大的存在。

他看到了其他的宇宙，其他的文明。

這些，都將是以後他要探索的地方。

林維又一回眸。

他看見了剛剛燃火之城化作弓身前躲避到時空亂流中的蒂維婭姐妹，看到了已經化作人形、回到薩布卡奧家族的赫里克，看到了血脈位面的妮斯塔和柯雷恩，看到了星通大陸已經晉陞為三級巫師的凱維琳和倪恩雅……

這些都是和他產生過羈絆的人。

「再留下一百年吧……」

林維的眼眸澄澈：「這個時代是我的……」

「下個時代呢？」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