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第一二章 開封,開封
?何言蹊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緊緊抓著紀劍雲的手。她是書香門第下的小家碧玉,自然不像江湖女兒那般大大咧咧,無拘無束,是以一下子羞紅了臉。但,她又看得出紀劍雲的疲憊和辛苦,不忍心打擾到他的休息,便一直痴痴地看著紀劍雲那張冷峻而又美麗的臉。
紀劍雲醒來的時候,一下子變看到了何言蹊眼中那團濃濃的暖意,便連忙收回了自己的手。極其不知所措地問:「何姑娘,你好點兒沒有?」
何言蹊臉更加紅了:「雲哥哥,我好多了。你不用擔心!對了,那位大哥和妹妹也沒有什麼事情吧!」
紀劍雲點了點頭:「沒事。等你好些了,我們就去燕子磯匯合。」
何言蹊忙說:「我已經好了。不能耽誤你們的行程,咱們這就走吧!」
紀劍雲卻說什麼也願意現在就走,擔心會延緩何言蹊的康復速度。他便使錢打發人去燕子磯通報這邊的情況,在客棧裡面耽擱了兩日,等何言蹊的身體完全康復才動身去燕子磯與眾人匯合。
鄢詩奇一看兩人到來,便嚷嚷:「我姐姐還下落不明呢,紀哥哥就不著急打聽她的蹤跡了嗎?倒是啊,佳人陪伴,吟詩作賦,好不浪漫,哪裡還有時間想那許多事情!」
紀劍雲臉上便青一陣子紫一陣子,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只悶悶地說:「鄢妹妹,我發誓一定找到師妹下落。」
馬三寶便在一旁笑這些年輕人的好玩與懵懂。只是沙千里見到何言蹊,兩眼立刻放出異樣的姦邪目光,怕得她趕緊躲在紀劍雲身後。紀劍雲便壯了膽子:「沙千里,記得回京城后,要好生照顧何姑娘的家人,否則,我一定不會饒了你!」
鄢詩奇便眼睛一瞪:「這意思,何大美女不回京城了?紀哥哥,你不用擔心沙千里還敢欺負這位大美女,我讓我爺爺好生照顧她,你就放心讓她回家吧!」然後對沙千里說:「是也不是?」
倒沒有等沙千里答應,朱高煦卻說了:「小丫頭放心,沙千里絕對會照顧好何大姑娘!」說完,又後悔了:這下何姑娘是回京城了,那不是給鄢詩奇更多機會去接近紀劍雲么?!罵自己聰明一世糊塗一時。
沙千里一眼就看出其中的微妙關係,心裡也明白朱高煦真正需要的是什麼,立刻說道:「何大美女放心,儘管去闖蕩天涯,我沙千里一定會照顧好令堂令尊。」把鄢詩奇鼻子都氣歪了,而朱高煦心想這個沙千里果然不簡單,竟然能猜透別人的真正心思,留著一定會有大用。
何言蹊一聽這話,便高興地對沙千里說:「那就先謝過了!」
紀劍雲、馬三寶、朱高煦、鄢詩奇、何言蹊一行人便渡江而上,繼續往北平方向走。鄢蓮心和沙千里便回到應天,一個繼續潛心修行,一個繼續經營自己的鹽鐵事業,只不過此後他又多了一個秘密使命:結交朝廷權貴,打探重要情報,及時準確地送給朱高煦的人。
過了長江,就是AH地界。不再像南方那麼清秀可愛,河流溝汊越來越少,而平談無奇的平原越來越展現了他的厚重與簡單。一日,幾人正在小酒店打尖填飽肚子,忽然門外闖進來一眾江湖人士,大聲地喊:「周王朱橚正在開封招賢納士,比武選賢,咱們馬上就可以升官發財了!趕緊給我們上酒上菜!」
朱高煦一聽立刻來了精神:「馬總管,我眾多叔叔之中,周王與我父燕王最為交好,今日有此機緣,我們何不去瞧瞧!」
馬三寶心想這位二王子肯定是又想會一會江湖高山,好收攏幾個為我所用,倒也可以為燕王府做些好事,便答應向開封出發。鄢詩奇、何言蹊當然也高興,素聞東京汴梁乃七朝古都,人物風華,地靈人傑,倒不枉此一番遊歷。而紀劍雲念茲在茲的是師妹的下落,但苦無任何線索,也願意向著江湖人士聚集的地方去,希望的萬一能夠找到一點兒蛛絲馬跡。
他們便先乘船順著運河向北,到淮北后再乘車折向西,一路直指開封。一路上,果然是江湖各路豪傑絡繹不絕,各個摩拳擦掌,希望在這次的比武中能夠拔得頭籌,光耀師門,升官發財,顯達生名。五六月的HN平原,麥子漸漸熟了,顯出金黃的美景,彷彿一副美好的畫卷。
三四日便來到開封地界,馬三寶便發現朝廷的暗探多了起來,而且個個是武功高手,便提醒一行人一定要小心謹慎,不可輕易暴露身份,否則後患無窮。而朱高煦則驕傲地不為所動,只說:「這是周王叔的地盤,若敢惹了小王,管教他死無葬身之地。」
鄢詩奇便白眼給他:「二王子,小心風大閃了舌頭。倒要小心自己別成了別人的瓮中之鱉!到時候喊救命,本姑娘說不定會發發善心去救你!」
朱高煦一歪鼻子:「小王武功不高,但用毒功夫可是一流。小丫頭,小心哪天我毒了你,讓唯命是從!」
鄢詩奇嚇了一跳,用詢問的目光看著馬三寶,而馬三寶則對著她點了點頭,很明顯證實了朱高煦所言非虛,他真是用毒高手。她又想起以幽雲雙煞那麼高的武功修為尚且聽命於他,真該是他有用毒控制人心魂的手段。看來,以後和這個人打交道,一定要小心謹慎,且不可中了他的招兒。但是,鄢語奇絕不會在言語上吃虧,依然保持著自己無法無天的性格,任性地胡攪蠻纏,就是不願認輸:「哼,就怕二王子不敢!我馬大哥、紀哥哥可都不是吃素的?!」
朱高煦卻來了一句「小丫頭,不是不敢,而是不願」,讓鄢詩奇覺得膩歪了半天,便不再多嘴。只是看著晚春初夏的平原之美,想象著開封的樣子,不覺笑容便綻放在臉上。這一切都被紀劍雲看在了眼裡,他想起了同樣的神情,同樣的脾氣,只是,這人再也不是當初的那個人。無限悵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