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7章 輿論

站在門前，葉成有些猶豫，在進入的剎那他還是忍了下來，守在門外細細聆聽裡面的動靜。

漆黑的屋子裡倒是很安靜，沒有什麼大動作。有個黑影在屋裡遊盪，它的腳離地面越有十幾公分，行走之間萬全是靠飄的，就跟鬼影般輕飄。

黑影所到之處帶起一點點電光似得的波瀾，可以照亮小距離範圍內的景物。

葉成在外看到的光亮便是由這個黑影發出，黑影在床前停滯下來，不一會它繞著整張床遊走了一圈后，來到床位附近。只見黑影稍稍抬手，整張床就被掀了起來，床墊倒在牆上，露出底部的床架子。

黑影向前倒在床架子里，床墊咚的一聲蓋了下來恢復到原位。

許久，葉成沒有再聽到其他的聲響，連光亮都消失不見時，他開始擔心起來，破門而入，發現屋裡一個人都沒有。

窗戶死死的關著，屋子裡沒有任何被移動打鬥的跡象，但人確實就是沒有了。

「美子！」

葉成低聲呼喊了幾聲，沒人回應，他靠在床柜上，雙手掩面，難掩心裡的內疚與自責。

咚，咚咚！

在靜寂的空間里，突然冒出聲響是很考驗一個人的神經底線的。

葉成猛然抬起頭，聲音厄然而止人，但就是剛剛那三聲響，讓他記住了方位。他快速來到窗前，趴在地上仔細聆聽，喘息聲隱約傳來。

「美子？」

葉成掀開床墊，並未有任何的發現，他忍不住笑自己腦子有病，一個活生生的人怎麼可能藏在床墊子下面。一念之間，他剛要放下墊子，空曠的架子上多了兩個人。「美子！」

葉成甩開墊子，跳進床架里，把美子從裡面拽了出來，她身上都是血，很濃重的血味。

「第二種血！」

葉成把美子緊緊抱在懷裡，聽著她虛弱的聲音就心疼。「對不起，每次都讓你受累。」

美子淺笑了下。「快走吧，沒有多久這裡就會坍塌，那樣就出不去了。」

葉成二話不說抱著美子，扛起屍體離開了北城分局，直接來到四合院。

魏鬼才見到美子的時候很驚訝，不過他很快就進入了工作狀態。

葉成守在浴室門外，防止其他男生在不知情的情況下闖入。

水聲沖刷著潔白的**，遇水而濕，遇熱而顯，本是如羊脂玉般的肌膚上逐漸呈現出一副駭人的畫面。

葉成完全是出於擔心才會進入浴室，但沒想到會看到美子背後會出現與銅門完全相同的畫面，撕裂惡鬼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帶著懷疑，葉成從浴室退了出來。

美子像以往那樣依偎在葉成的懷裡，極為安靜的聽著兩人的談話，她就像是空氣般讓人不在意又玩不得的存在。

魏鬼才激動的連話都說不清楚，他難以形容此刻的心情，這就跟中了體育彩票一樣興奮。「我不知道該怎麼解釋，總之，第一具血屍就是這個人殺的，在這之前發現的第二種血是死者在抓兇手時候留下的，所以，葉成，我，我，我不知道該怎麼說，屍體從那裡找到的？」

語無倫次的說了一大推，歸根到底就是想知道屍體存放的位置，葉成猶豫了下是不是要說出實情，此時美子動了下，她眨著大眼說道：「地獄！」

魏鬼才咦了聲，他張著嘴，樣子十分滑稽的盯著美子，再看向葉成小心翼翼的問道：「這位是？」

「美子，我的女人！你不可能找到屍體，也不可能留下任何證據，所以，今天的是你知我知便可。」

「怎麼可能？我剛剛摸到的明明是有肉有骨的屍體，怎麼可能留不下？」魏鬼才睜大眼睛轉身衝進了地下室，當他再出來的時候，什麼情緒都沒了，手裡拿著一張列印紙放在葉成面前。「太不可思議了，這是怎麼做到的？」

「美子是陰陽師！」

魏鬼才哦了聲，他十分可惜的說道：「索性還留下點東西，這個應該對你們有所幫助。報告上我會抹殺掉今天的事，如果可以，我希望有機會親眼......」

葉成捂住美子的嘴，他笑咪咪的說道：「這不是什麼有機會就可以遇上的，不過我還謝謝你的守口如瓶，有好處我會記著你。」

離開四合院，百米之外的街道上停著一輛黑色轎車。

「真的不跟我回去？」

「這樣挺好！」美子靠著葉成胸，心裡有許多依依不捨。「港島的事我知道，大徹田不會放過你的。」

「霧朝隆一是咎由自取，怪不得任何人。」

美子挑起頭，一雙水汪汪大眼睛盯著葉成的黑眸，踮起腳吻上了薄唇。「很快我就會去找你。」

我等你，三個字，葉成說不出口。把人送上車，看著美子逐漸離去，他腦袋開始嗡嗡作響。

葉成相信自己的眼睛，美子背著撕裂惡鬼的圖像千真萬確，從什麼時候開始有的，還是在島國刺青上去的？不管哪一種，他都不會認為這是巧合或是喜好。

一大早，馬良存還沒在位置上坐熱屁股，就有一份加急快件擺在了桌上。

沒有署名，馬良存對上次的快件還記憶猶新，所以他沒立即拆開，而是在耳邊混動了幾下，沒有聽到什麼可疑聲響后才打開，一個未拆封檔案袋，上面寫著血屍兩字。

馬良存關上門，認真翻越起來，看到最後，他是如獲大赦般鬆了口。

背在身上的罪名算是有了結果，連同檔案袋一起被馬良存燒的乾乾淨淨。這麼多天來，從沒有像現在這麼輕鬆過，他哼著小曲打開窗，吹著冷風，挑向遠處的彩雲仙霞。

正所謂有人歡喜有人憂，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剛剛收拾好房間，張么么就就匆匆的闖了進來，她抱著手機大口大口喘著氣。「不好了，出大事了！」

馬良存腦袋嗡的一聲，剛剛的好心情一下子就被沖磨滅了。「張么么同志，這裡是警局，不是菜市場，大驚小怪的咋呼什麼？」

張么么被馬良存怒喝的忘了自己要幹嘛來著，她嘟著嘴十分委屈的要哭出來般站在那裡。

「哎，說啥事？」

「西城爆炸案的兇手找到了。」

「什麼？」

張么么把手機抵到馬良存面前，這個老傢伙還是個老古董，對網路一竅不通，所以她一大早看到消息后就趕了過來。「自己看，現在外面都傳瘋了，估計不用一天，就會有人來找你。」

「烏鴉嘴，找我幹嘛？這是東城的事，跟我們北城有什麼關係。」

話音剛落，馬良存的手機響了起來，張么么撇撇嘴，她好像還真的很烏鴉嘴。「快點接起來啊！」

電話是從市局打來的，幸好張么么來得早，馬良存先一步收到消息，不然他這被蒙在鼓裡的事要被對方說上幾百回。

輿論的威力有多大，那怕是一件很普通的事，只要放在網路上，稍稍包裝一下，那就是驚天動地的大事，輿論可以成就一個人，也可以毀了一個人，但凡跟道德有關，那就可以成為無形枷鎖綁架者，直至定你為罪才肯罷休。

隨著安家兄妹落葬后，西城爆炸案也接近了尾聲，本可以等著東城調查組破案，但誰也沒想到在沉寂了幾天後，一個有關真兇的爆炸性新聞出現在網路的各大平台，可以說是一夜之間侵佔了所有頭條，長時間處於霸屏狀態，佔領主頁面居高不下。

馬良存坐在孔翔的辦公室里等著，趁著無人的時候他發了條消息給葉成，詢問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良久之後，收到消息的內容令他皺起眉頭。

剛剛結束緊急會議的孔翔，一進門就開罵，就差沒把人家祖宗八代給帶出來了。「我靠，現在的人什麼都敢說，敢寫，媽的，害老子還要為這種無中生有的事挨批，這叫什麼事？」

馬兩寸乾咳了聲。「消消氣，這事過幾天就過去了，總有那麼幾個小丑想要藉此操作下。」

「真要這樣就好了！」孔翔一屁股坐在馬良存身邊，解開領帶，把剛剛會議上的內容丟給他。「你看看吧，這次可不是那麼簡單了。」

馬良存猶豫了下翻開記錄，圍繞著西城真兇展開的會議，結果有些叫人吃驚。

「網路上散步消息的人，已經第一時間抓捕了，我也想把這事當做炒作來處理，不過對方可是有憑有據，不好辦啊！」

「東城那邊現在有什麼態度？」

「老傢伙現在一個字都沒放出來，誰知道他想要幹什麼？我們當警察的還要看這些人臉色，呵呵，真是可笑了。」

「孔局長是相信了這個輿論？」

面對馬良存的再次試探，孔翔點上煙，深吸了幾口吐出煙霧，在迷濛中說道：「論動機，這個歐陽靈寒確實有嫌疑，就憑著她是安瀚宇未來的老婆足以！」

「東城不讓插手，局長找我過來的意思是？」

「照著網路上這個發展已經不是東城願不願意的事了，你回去準備下，讓底下人隨時候命。」

「西城的案子交給我們北城辦理不好，底下的同事會有意見。」

「這個由不得你說，也由不得我說，看事態定論，總之，這個消息我是給了你，抓不抓得住機會還要看你運氣。」

馬良存拎著包出來，走在大街上，肩上的傷口還隱隱作痛，他可一點都不想管這檔子事。對歐陽靈寒的記憶還停在那個害羞小女生的層面，怎麼也想不透她會出手殺人，孔翔既然說了對方掌握著確實的證據，那他更不能接手這個案子了。

不知不覺中，進入了北城中心地帶，馬良存索性不進局裡，該道去找葉成，發來的消息始終放在心上，感到不安。

一輛車從馬良存身邊經過，濺起了水花駛向前方。

極速而過的駕車停在了一動獨立的花園別墅前，院子里有花匠在整理院子，看到有人進入，立即停下手裡的貨奔進屋內稟報。

葉成揉著額頭，長腿擱在桌上，他很鬱悶！

歐陽靈寒成為頭號殺人嫌疑犯，這個遊戲不是這樣玩，超出了他的步調的可能只有一個，南城在搗鬼！

支開底下人，葉成從容起身，來到書房外，剛好落雪帶著安玉海進門。

客套話后，安玉海將安泰寧的意思轉達，想趁著這股輿論將歐陽靈寒拿下，他不願再等！這些天並未看到東城有任何舉措，所以安泰寧認為老佛爺不會真的把兇犯叫出來。

「散步網路消息的是不是你們？」

「消息不是葉少散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