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4章 滾雪球

一「嘖嘖，這屋子……都是民脂民膏啊。」

袁熙參觀了一圈高幹的宅子，不由發出了一聲感嘆。這高幹果然是打算充當一個土皇帝，連自己的住處都修建地如此華美。

袁尚田豐曹丕一個個都湊了進來，擠到了一間寬闊的屋子中。屋外飛檐玉雕，屋內流木錦繡，堪比皇宮。

高幹局促地坐在一旁，狼狽道：「這……這……本就是天子出巡的寢宮，被我翻修了一下而已。」

他身邊跟著兩個強壯的百姓軍士兵，雙手被反綁著，這個時候，袁氏兄弟對他也不念一丁點親戚情誼了。

袁尚都不忍說什麼了，就算是皇帝出巡的宮殿，要翻修一下那花銷也不少。并州這個地方土地貧瘠，還得這麼奢侈，這高幹還真把這裡當自己地方了。

連身為人質的曹丕都暗暗稱奇，漢帝流落許都以後，曹操倉促大興土木，可也沒這麼豪華。

袁熙道：「看來之前宣讀的罪狀裡面，還得加上一條。」

「什麼？」

「侵吞國有資產。」

高幹嚷道：「我都已經照著你說的辦了，難道還要治我的罪？」

他被袁熙制住以後，賺開了城門，勸降了部下，交接了符印，還寫信給晉陽周邊的城縣，告知他們并州易幟的消息，然後配合袁熙穩定手下官員的情緒。總之，為了保命，高幹也放棄了自己的地位。

袁熙道：「放心，大家都是表兄弟，不會為難你的。不過私占皇帝寢宮的事情，待我上表啟奏一下遠在許都的漢帝，如果他沒意見就最好。」

「你……」高幹頓時額頭出汗了。這是要將自己的後路都堵上啊，自己這罪名一傳揚出去，將來曹操打過來了，也沒法投降啊。看著袁熙一副笑吟吟的樣子，高幹胸中的火徹底熄滅了。

田豐在旁邊道：「二公子，如今晉陽雖然拿下了，但兵力仍是很薄弱。固守可以，要反攻拿下鄴城，絕不可能。」

他之前就不同意冒險入并州，就是因為這樣容易將力量分散，即便開闢了第二戰場，兵力仍然不足。如此一來，一旦曹操緩過神來，必然會被各個擊破。

然而袁熙卻沒有那麼憂心忡忡，道：「放心，兵，我們會有的。而且還是一支強兵。」

田豐問道：「兵從何來？」

袁熙道：「黑山軍。」

張燕的黑山軍，乃是不折不扣的天下強兵。從黃巾起，數支肆虐冀州和并州的起義軍被圍剿后匯合在長子一帶的山區，後來不斷火併整合，成了以張燕為核心的黑山軍。其中張燕嫡系的黑山鐵騎，當真有萬夫莫開的聲勢，當初呂布來河北做客將，也曾和黑山軍大戰了一個多月，沒有取得任何優勢。而後張燕被袁紹死死壓縮在大山中，喘不過氣來，但也沒有散去，反而得到了漢室的冊封。

張燕是張飛燕的縮寫，其原名已經不為人知了，只知道他在山地中平步如飛燕，故而得名。許多黃巾賊首都是這麼稱呼的，比如張白騎，就是騎了一匹白馬得名，李斜眼，就是眼睛長歪了的緣故。林林總總。

自從曹操壓過河北，這個張燕就馬上安靜了下來，暗中和曹操之間也有過接觸。不過在曹操沒有奠定勝局之時，他也沒有明確表態。至於他和曹操究竟達成了什麼協議，誰也猜不到。

「必須趕在曹操反應過來之前拿下黑山軍！」袁熙如是說。

五百百姓軍將士便在袁熙率領下，翻山越嶺，開始了長途跋涉。

盛夏的山林中氣候宜人，上面林木茂密，熱辣的陽光透不進來。眾人趕路大半天，此時渾身汗水津津，便在一條小溪邊歇息片刻。

袁熙拿了一張羊皮，在上面塗塗畫畫。趙雲和高順走過來，問道：「二公子，就咱們五百人去挑落整個黑山軍？」

袁熙道：「是啊，人手不夠，只能辛苦你們了。」

趙雲道：「我聽說，黑山軍零零碎碎加起來，可有五萬之眾，排除老弱病殘，就算是青壯能戰之士，少說也有一萬。」

袁熙道：「是啊，若是能將這些人據為己有，何愁鄴城不得。到時候東出壺關，拿下鄴城，曹操恐怕還在夢中。」

趙雲苦笑道：「可是我們只有五百人，怎麼將五萬人據為己有呢？他們又不是晉陽軍，肯聽命於我們？」

袁熙將面前的羊皮攤在地上，用一根樹枝指著上面的人名，道：「看，張燕、雷公、張白騎、孫輕、郭大賢，這些人，分佈在黑山上黨常山一帶，各部的人數在兩千至一萬，加上家眷和搶來的人口，總數可能在十幾萬。這些人雖然號為黑山軍，但平時實際上是分開行動的，只不過張燕部最為出名，又搶先向漢帝討了個招安，這才成了黑山軍的領袖。實際上，底下這些人還是土匪習氣，互相誰也不買誰的賬。」

高順道：「所以，我們要各個擊破？」

袁熙道：「各個擊破還不夠，還得讓他們互相猜忌，互相攻伐，幫助我們加速整合。否則等我們吸收了這些人，曹操早就發覺了。」

趙雲道：「這……怎麼可能？」

袁熙道：「確實啊，很難。主要是我們這邊關於黑山軍的消息還是太少，無法判斷啊。現在只是知道，自從張燕受了朝廷招安，底下的其他人對他很不滿，只是張燕這邊人數最多，又有黑山鐵騎壓陣，所以都不敢惹他。我們必須找到那個撬動他們聯盟的點，然後滾雪球越滾越大，最後再吃掉整個黑山軍。」

關於這個構想，曾經被田豐詬病過。無非是不確定，實屬空想等評語。然而在此生死時刻，每一分每一秒都十分寶貴，袁熙還是毅然帶著五百勇士上路了。

「對了。」袁熙抬頭看看趙雲和高順，道：「馬上收服黑山軍以後，就要突襲鄴城了，如果拿下來，到時候又能和貂蟬見面了，你們兩個的決鬥，什麼時候進行？」

「呃……」趙雲無語了，這個時候，他居然還記掛著這些小事？好像八字還沒有一撇吧，現在說奪取鄴城的話，是不是太快了？

誰料高順馬上道：「我已經準備好了。」然後看向趙雲。

袁熙一拍手道：「那太好了，擇日不如撞日，我來當裁判，就在這裡比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