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疑竇
月朗星稀,萬籟俱寂,翠玉苑中的一點燈火顯得更外明亮。
湊近望去,這間屋子裡有幾個年輕人正圍在一起商量著什麼。聲音如此的細微,而在坐眾人的神情變幻莫定,時而焦慮、時而慌張、時而欣喜、時而躊躇。
在他們人群中間那裊裊升起的白氣,原來是從那水壺鼻嘴中吐出的蒸汽,壺蓋與壺口隨著泉水沸騰發出的叮叮聲,與屋子中的氛圍顯得交融而又突兀。
忽的,只見一身材挺拔、樣貌俊美、身材修長的男子走到水壺前,抬起手將煮好的泉水倒進茶壺之中,隨後將擺在面前的茶杯添上了些許茶湯,他獨自端起一杯茶,輕輕的吹了茶杯,鼻尖輕嗅了嗅這茶湯濃郁的香氣,便遞到最前輕抿了一口后,放下茶杯說:「諸位師弟,可有收穫。」
「少陽,我按照你說的,最近兩日,每日前去刑事堂去鬧了一番,雖然沒有什麼收穫,不過倒是吸引了一些人圍觀。」拓拔玉急不可耐地說。
「拓拔這兩日動靜可不小,這刑事堂的大門可被他差點弄壞了。」其中一人說。
「軒長老等幾位外門長老可都是出面了。」人群中又有一人笑著說。
「你們還說,我倒是被門口的兩位師兄給揍了,現在渾身還疼呢。」拓拔玉見二人取笑,悶悶不樂道。
「嗯,拓拔,後面你還繼續去鬧,這樣也能讓有心之人認為我們是無招可使,只能耍諢了。」說著,姬少陽遞給拓拔玉一瓶丹藥,接著說:「這瓶大還丹你拿著,對你的傷勢有好處。」
拓拔玉接過丹藥,憨笑拍拍胸脯說:「少陽,謝謝啦。這點傷不算什麼。」
「秋水,你和風晴可有發現一些線索?」姬少陽見拓拔玉接過丹陽,點了點頭,隨即轉頭問道。
秋水回答說:「少陽,我和風晴這兩日暗地裡找一些信得過的師兄弟旁敲側擊的打聽到了一些消息。時進在案發前一段時間表現非常正常,接觸的人也都是翠玉苑裡的師兄弟,不過有一點,他在案發前一晚與豐多虛有過爭吵。」
「對,聽說是為了一株靈草爭吵。」風晴補充說。
「哦,為了一株靈草而爭吵?具體是怎麼回事?」姬少陽問道。
秋水說:「早些日子,時進在山裡發現一株零陵香,但仍未長熟,於是做標記,打算七日後去採摘。不料七日後,他去採摘時發現零陵香已經被人採摘走,這採摘之人也並非他人,就是豐多虛,於是他找豐多虛理論,讓豐多虛交出零陵香。豐多虛不肯,於是大吵了一架。」
「這豐多虛為人,大家都知道,小氣自傲,為人不擇手段,他又怎麼會交出靈草,於是鬧得不歡而散。」風晴說。
「那這兩日,豐多虛可有動靜?」姬少陽繼續問。
「這兩日,豐多虛倒也安靜,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在他自己的房間里修鍊,估計是準備外門大比吧。」風晴回道。
「秋水、風晴,接下來重點盯一下,看看這豐多虛是否會有異常的行為舉動。最好是想辦法,進入豐多虛的房間探查一下。」姬少陽說。
「少陽,莫離師兄這兒有沒有什麼發現?」拓拔玉忽然問道。
姬少陽喝了口茶:「師兄,情況尚好,就是方天白等人想儘快定了他的罪,難免會使上一些手段,因此吃了一些皮肉之苦。」姬少陽忽然停了下來,掃了掃眾人,繼續說道:「師兄說,當日檢查時進屍體時,感受到一絲寒冰劍意,不過很快便消失了。」
拓拔玉聽聞,面色一寒。
「寒冰劍意?我們外門弟子,修鍊的最基礎劍法便是寒冰劍,想要憑寒冰劍意找出兇手,怕是難於登天啊!」秋水將剛剛剛剛端起的茶杯又放了下來,說著。
姬少陽嘆了一口氣說:「的確如此,我們的對手很狡猾啊。」
「赤炎兄,你那邊可有什麼發現?」風晴問道。
赤炎見眾人忽然目光聚焦到自己身上,不由地說:「嗯,刑事堂那邊很正常,方天白他們去過幾次。不過,我發現了一些線索。那日,時進出事,是豐多虛通知的軒長老;沒有前去現場的師兄弟中,只有韓棟、玉秀沒有去現場。我隨機對韓棟、玉秀進行了調查,出人意料的是,韓棟的住所就在時進隔壁屋,平時二人走得較勁,關係甚好。而那玉秀相比大家也知道,長得倒是貌美如花,一年前進入師門,很多師兄弟倒是對其傾慕有加。不過案發當天,他二人便消失了。」
「玉秀我知道,之前不還有幾位師兄為了爭奪她,在試練場上大打出手呢。」拓拔玉說。
姬少陽覺得韓棟、玉秀的消失非常可疑,於是問道:「他們二人最近可有露面?」
赤炎搖了搖頭說:「最近一直沒有出現。」
此時,雲漠打岔說道:「這玉秀就是一個水性楊花的貨,曾經多次私會方天白。」
雲漠此話一出,眾人一陣騷動,玉秀私會方天白讓他們都十分意外。因為,方天白和玉秀平時表現過於正常,並沒有表現出一些特殊的舉動。
「水性楊花?雲漠你親眼看見他們私會過?」赤炎問。
「哼,我曾幾次撞見他們二人私會,有一晚,我修鍊結束,發現們外有窸窣的腳步聲,便非常好奇,正常子時之後幾乎沒有人會出房間的,於是我偷偷打開房門,通過門縫看去,發現玉秀走進了方天白的房間。」雲漠提及此事,以及想到玉秀和方天白當晚私會,不由心生厭惡。
「雲漠,看你如此厭惡他們私會,不會是也喜歡玉秀吧?「赤炎哈哈笑著,取笑雲漠說道。
「赤炎,休要胡說,我怎會喜歡這麼一個不知廉恥、水性楊花之人。」雲漠見赤炎取笑,十分鎮定,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說。
姬少陽打斷兩人的胡鬧,看著雲漠問道:「近日,方天白和祁連之有什麼反常舉動嗎?」
「前兩日,方天白哥哥,方天羽來找過他,在他的房間了待了很久。由於方天白修為較高,我擔心被他發現,所以在遠處偷偷觀察。」
「我聽說,方天白的這位哥哥是定陽真人的親傳弟子,能量不小,在這關鍵時刻找方天白,很有問題啊。」秋水說。
「說也奇怪,方天羽離開方天白房間的時候,面色凝重,你說會不會是方天白殺了時進,他這是過來幫他擦屁股。」雲漠接茬說。
姬少陽聽著屋子裡的眾人,你一言我一語在討論,不禁在想:按照當日在後山的推測,兇手一定是時進熟悉之人,而且案發第一地點絕不是在後山,肯定是在其他地方。豐多虛與時進因靈草一事產生衝突,會不會是豐多虛臨時起意殺了時進呢?應該不會,畢竟豐多虛與時進爭執一事大家都知道,如果豐多虛殺了時進,那麼意圖太過明顯,豐多虛不會如此之傻。但是,那日後山,豐多虛的表現又太像兇手,到底是怎麼回事呢?
姬少陽思來想去,雙眉緊鎖踱著步子,轉念一想:案發當日,韓棟和玉秀的失蹤,又作何解釋?難道他們發現了什麼,因此也被殺人滅口了?除此之外,按照雲漠的說法,玉秀多次私會方天白,關係匪淺,玉秀、韓棟、時進和方天白之間到底又有怎樣的關係呢?
時進身亡,方天羽下山找方天白面談很久,隨後面色凝重的離開,難道是方天白殺了時進,方天羽過來幫他擦屁股?
想到這裡,姬少陽又搖了搖頭,方天白和祁連之此前和莫離師兄已經結下仇怨,並且約定要在外門大比上給莫離師兄好看,按照方天白霸道高傲的個性,他是不可能在這個時候殺掉時進嫁禍給莫離師兄的。另外,玉秀既然跟方天白有染,即使發現方天白殺人,也不會舉報他,方天白又怎麼會殺了她。
姬少陽試圖去理順這些關係,但發現越理越亂,似乎一下子陷入的迷局之中,不知從何處下手。
「少陽,你在想什麼?」拓拔玉見姬少陽在屋中不停的踱步,表情凝重,不由問道。
眾人見拓拔玉如此問,也停止了討論。
「少陽,少陽!你在想什麼?」拓拔玉見連叫姬少陽多聲未應,便拍了一下他。
「拓拔,你說什麼?」姬少陽從思緒中走出來,問道。
「你剛才在想些什麼?」拓拔玉有一次問道。
「唉,剪不斷,理還亂啊。」姬少陽嘆一口氣說。
「少陽,怎麼了?」秋水問。
「還能怎麼,剛才我在理這些關係,發現越理越亂啊,根本無法判斷究竟誰是兇手啊。明面上,豐多虛、方天白和祁連之都有殺人的嫌疑,但是很多疑點都解釋不通。韓棟、玉秀又失蹤了,他們這些人與時進究竟有怎樣的聯繫,目前還不清楚……」姬少陽將心中的想法一一向眾人道了出來。
「要我看,方天白、祁連之的嫌疑最大,上次就差點殺了莫離師兄,現在殺了時進嫁禍給師兄,就是要致師兄於死地。」拓拔玉想起那日試練場一事,氣鼓鼓地說。
「豐多虛嫌疑更大吧,他有直接的殺人動機,並且過多表現得像個兇手,這是故意迷惑大家。」赤炎想了想說。
「你們說,會不是是情殺呢?韓棟喜歡玉秀,而玉秀水性楊花,兩人苟合,被方天白撞見,於是方天白下手殺了兩人呢?」風晴說。
「不對,風晴你說情殺,能夠在方天白、玉秀和韓棟三人之間解釋得清楚,但是時進這一點上又無法說通。」秋水思考了風晴的話,覺得說不通,於是說出了心中的想法。
「那你說,誰是兇手。」風晴見秋水反駁他,於是反問道。
「……」秋水語塞。
「要我說,就是方天白殺的。大家想,韓棟與時進交好,時進肯定知道韓棟的事情,方天白髮先玉秀和韓棟二人一事,便起了殺心,時進發現了方天白殺了韓棟,便找他理論,甚至是威脅,方天白又怎會受他威脅,於是又把他殺了。最後拋屍後山,又能陷害莫離師兄,一石二鳥,多好。」雲漠分析說。
「哎,雲漠這分析到也不無道理。」風晴覺得雲漠的分析很說得通。
「殺人動機、地點等都能說得通。」秋水想了想說。
「方天白心思還真是縝密啊,可怕,可怕。」赤炎說。
「我就說是方天白,不是他還能是誰?少陽,我們找軒長老稟告此事吧。」拓拔玉見風晴、秋水、雲漠等人分析出方天白是兇手,便拉著姬少陽胳膊說。
「拓拔,莫急。我們現在只是推測,也沒有證據,根本無法說明方天白是兇手;況且,憑方天白哥哥的背景,軒長老豈能輕易定罪?你忘了你和莫離師兄之前的事,祁連之不就有方天白撐腰,最終什麼事都沒有么?」
拓拔玉聽姬少陽如此說,心中著急:「這……少陽你是不是怕了?」
姬少陽見這頭牛腦子如此不靈光,搖了搖頭說:「秋水、風晴,你們找機會去豐多虛屋子看看能否發現一些線索;赤炎,你儘快且著重查一下韓棟和玉秀的線索,以及他們與眾人的關係;雲漠,你跟一下祁連之和方天白。」說完,姬少陽又朝拓拔玉看了看,若有深意的說:「拓拔,你繼續去刑事堂鬧,不過你要這樣。」
姬少陽走進拓拔玉耳前,低聲說。
拓拔玉聽這姬少陽的交代,面露喜色,哈哈大笑:「哈哈,好,真他娘的解氣。」
姬少陽笑著點頭說:「你要喊得大聲點哦!」
「少陽,沒想到,你真壞。」拓拔玉嘿嘿一笑。
眾人見狀,一陣噁心。